童德帷傍我安分一點!
他酷酷跩跩的蹺腳轉換坐姿。哼!看本少爺高不高興嘍。
一分鐘後,會客室里又恢復成童大閑人 喳 喳咬著餅干,而武俏君努力說服業務經理的畫面。
半晌,業務經理不耐煩的伸手直接截斷她的話,「武小姐,妳死心吧,我們是絕對不可能再跟弘文企業有生意上的往來。」
看吧,就跟她說不可能的嘛!童德帷 喳 喳的繼續吃著。嗯,這餅干雖然硬,不過還挺好吃的。
「恕我說一句難听的話,妳弘文企業已經名存實亡,這是業界里眾所皆知的事情,我還能夠很肯定的跟妳打包票,不只是我們公司,外頭任何一家企業都不可能和妳繼續往來了。」
武俏君努力想維持笑容,卻發現難以辦到,嘴角勉強揚起,笑不出來的結果反而讓她看起來可憐兮兮的,驕傲的她不想得到別人的同情,所以悄悄緊握雙手要自己勇敢。
童德帷看見她掩藏在桌面下的雙手,瞄了她一下,又繼續側身吃餅干。
不得不承認她的神情令人心疼,但是……哎!這女人自找的啦,都跟她說別自取其辱了,她偏要來試這一回,怪誰啊。
雖然心底是這樣想著,他卻還是忍不住又偷覷了她幾眼。
而業務經理還意猶未盡的說著,「听說武董事長不僅住進療養院,甚至連精神狀況都不太好。我有個同業朋友前陣子好意去探望妳父親,結果武董事長誤以為他是哪個立委,直拉著他聊什麼土地開發案,真是笑死我朋友了,回來之後跟我們一邊說一邊狂笑呢!」
武俏君低垂著俏臉,難過地咽了咽口水,強忍心頭復雜翻涌的情緒。
沒注意到一旁的大閑人已經悄然握拳,業務經理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武小姐,我還听說妳父親的醫療費若是再不繳清,恐怕就要被趕出療養院了。」
武俏君冷凜著俏臉沒回答,默默收拾著桌上的文件準備離開。
業務經理卻突然伸出手越過桌面,扣握住她的柔荑。
她驚訝地揚首瞪他。
「我能夠幫妳,在財務方面。」
童德帷見狀下顎繃緊。這個皮癢的男人,當他是死人嗎?
「但是相對的,妳也要提供一些……」
一記迎面而來的木蘭飛拳打斷業務經理接下來的話。
童德帷見狀,憤怒被驚訝之情所取代。哇!現在是怎樣,花木蘭出征嗎?瞧她握著拳頭、全身發抖,臉色還僵冷無比的模樣……
他喜歡!
看似溫柔卻勇敢強悍的女人,永遠不會乖乖等待別人的保護。
嘴角突然露出一抹邪魅笑容,悠哉倜儻的童德帷松開拳頭慵懶地窩回沙發。
林黛玉那一型的女人太軟骨頭,在他眼中簡直跟包袱沒兩樣,幸虧柔弱外表下的她其實是一個英勇女金剛。
和她分別這麼多年再重逢,這個認知對他來說真是個驚喜。
這時,業務經理踉蹌地站了起來,臉色漲紅,憤怒不已。
「武俏君,妳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妳……」
童德帷眨眼裝困惑,轉換坐姿慵懶地打斷他,「她剛才打了你一拳啊,不會吧!你連自己被打了都不知道,還要問她。」
「你……」業務經理的臉越漲越紅。
「童德帷,我們走!」彎身胡亂抓起桌上的文件,武俏君鐵青的臉龐刻意誰也不看。
不能哭,絕對不許在這種人面前掉下一滴眼淚!
「要走啦,也好,這里的餅干難吃死了,連紅茶也難喝,說不定是用快過期的茶包泡出來的。」
童大閑人拍拍大腿悠閑站起身,一邊跟著武俏君身後走,還一邊抱怨著。
「武俏君,妳給我記住,我會讓妳付出代價的。」後頭,業務經理憤怒的咆哮聲傳來。
走在前面的武俏君聞言身體僵了下,但仍努力掩飾自己的顫抖。
「噯。」童德帷突然出聲喊她,「我有東西忘了拿,妳先到外面等我。記住不準先走哦,一定要等我。」
「不拿不行嗎?」她只想在最短時間內離開這里。
「不行,不拿我會很痛苦。妳先去大門口等我。」
他推了她一把,接著往回走。
雙手悠閑插放在長褲口袋里,他就像一尾地痞流氓用力踹開虛掩的門板,筆直走向會客室里的業務經理。
「你、你想干麼?」
童德帷長腳直踢向業務經理的胸口,讓原本驚惶往後退的他直接倒臥在沙發上,摀著胸膛痛苦申吟。
「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在我面前模她的手。」
宛如一尊惡修羅的站到業務經理面前,童德帷昂起下顎顯露出一身倨傲。他的雙手依舊沒有抽離口袋,修長的長腿在刷白的老舊牛仔褲襯托下顯得削瘦頎長。
只是此刻,他的俊逸竟讓人看了不寒而栗。
「你說我該如何對付你這種落井下石的雜碎呢?」
輕輕淡淡的口吻像是在討論困擾人的冷天氣,但是他的右腳卻邪惡地踩踏在業務經理的鼠蹊部上。
童德帷緩緩降低身形,抿起的笑容益發邪佞。「沒錯,我當初是希望你給那個蠢女人一些打擊,指望你打消她重振弘文的念頭。但是看看你,沒用的家伙,除了下半身發達之外,你還有什麼本事,或者我干脆做做好事讓其它女人免于受到你的威脅,你覺得怎麼樣?」
他緩緩加重腳力,業務經理驚恐的拚命想要推開他,卻發現他不動如山。
詛咒咆哮立刻變成哀苦求饒,可是童德帷還不肯罷休,直到會客室外頭傳來武俏君的聲音──
「你到底拿到東西沒有?」
他轉頭皺了皺眉,放下腳。「我不是叫妳先去大門口等我?」
「我等很久了!你到底要不要走?不然我要先回去了。」
說完,外面傳來她高跟鞋漸遠的聲音。
童德帷轉身,邁著無奈的步伐跟了上去,此時此刻,渾身顫抖的業務經理已經進不了他的眼里。「喂,我肚子又餓了耶,等一下先去吃點東西再回家好不好?」
武俏君好像說了些什麼,走廊上,只听見他沮喪的咒罵聲。
「靠,又叫我吃泡面。」還不肯讓他加蛋,實在摳門得徹底。
第三章
凌晨兩點多,早該是入睡的時候,電視機卻播放著驚悚的恐怖片,幽暗的客廳被屏幕迅速閃動的畫面映照得有些詭譎,妖異的色彩在小空間里不間斷的變換著,一會兒明亮一會兒又陷入陰暗。
將音量切得適當,勉強可以遮蓋住不小心逸出來的啜泣聲,武俏君滿心以為房里的童德帷已經入睡,所以她哭出來是沒有關系的,現在是可以掉眼淚的。
下午所忍受的羞辱在這一刻全部爆發,蜷縮在沙發上的她緊抱著抱枕潸然落淚。她難過,不僅是因為自己對弘文的無能為力,更因為別人暗地里對她摯愛父親的諷刺與嘲笑。
是她沒用,沒本事挽救弘文,更沒能力給父親一個安心靜養的環境,難道,是她還不夠努力嗎?但是她盡力了呀,還能再做什麼呢?她已經掏出全部心力了。
武俏君驀地仰起螓首,盈盈淚眼鎖住電視機上的元氣姜餅屋。
不知道哪兒來的沖動,她扔開抱枕起身走向前,一把抓起姜餅屋高舉右手就想將它摔到地面。
都是騙人的!
謗本沒有什麼姜餅屋精靈,更不可能出現什麼救星,是她太蠢了,蠢到去相信荒謬可笑的童話。
顫抖的小手在半空中停滯了半晌,藕臂像是力氣突然全被抽光似的垂落下來,她倏地跪坐在地板上將姜餅屋緊緊抱在胸前。
她舍不得摔掉它,這是她今年唯一收到的聖誕禮物,唯一而僅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