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眉舞情 第9頁

岩子君俊美的笑容這一刻倒像是惡魔的微笑,「說威脅?嘖嘖,真嚴重。我覺得‘商量’這個措詞比較貼切。放心,條件很簡單。」

「你做夢!」

「那好,這銀票,謝了。」他指間的銀票瀟灑地揮了揮。

當場揮舞得她心慌!「唉!到底什麼屁,快放!」

面對易襄湖委屈屈服的模樣他頻頻搖頭,「措詞粗俗,扣分。」

「你!」

「你要答應跟在我身邊,這就是我的條件。」

「做夢!」

「不問我為什麼嗎?」

「……為什麼?」

一瞬間,易襄湖突然覺得好緊張,他會說出個什麼理由來?為什麼岩子君希望她陪在他身邊?說不想知道是騙人的。「快說啊,為什麼?」

因為他想幫她洗刷殺人犯的罪名,更因為他再也不想放她走。

然而表面上的岩子君卻只是無所謂的聳聳肩,「沒什麼,因為我覺得這樣生活會比較有樂趣。」「你是說玩弄我很有趣?」

「換個說法是這樣。對,沒錯。」

一種期盼落空的屈辱當場刷冷易襄湖的臉。「再見。」扔下這兩個字,她轉身想走。

哎呀,玩得過火惹惱她了。岩子君側頭一瞥,看見替他拖住梁辛蘿的耿太醫看樣子也撐不了多久,于是,岩子君箭步一跨擋在易襄湖的面前。

「我妥協。給你吧,當是咱們和好的禮物。」

她狐疑的仰頭瞥了他一眼。

「嘖嘖,你這樣質疑當朝大官實在很失禮。」

「你根本不配當官!」

沖動之下月兌口而出的話,易襄湖在下一秒鐘也覺得很抱歉。她默然的接下岩子君手中的銀票,悄悄揚起眉睫睇了他一眼……他竟然沒生氣?「對、對不住,我、我不是——」

岩子君倏地伸指點住她的唇,「沒關系,你不是有心的,我知道。」

她點點頭。不知是不是自己意識過度,她仿佛感覺到他的手在自己的唇瓣上徐緩地來回摩挲。岩子君原本溫柔寵溺的神情驀地一正,「好不容易得到的銀票你不聞聞看嗎?」

聞?就算他的建議太奇怪,心有所愧的易襄湖依舊柔順依從。遲疑地將銀票拿到鼻間嗅聞,她眨眨眼,好像看到一些粉末?「有什麼好聞的?就是銀票的味道啊。」

岩子君倏地扯開嘴角露出一抹難得性感的微笑。

看得易襄湖一時目眩。

他挑了挑眉,以聊天似的尋常口吻道︰「對了,有沒有感覺到眼前開始泛起迷霧?」

「……有,你怎麼知道?」她眨眨眼,只覺得觸目所及都籠罩在一陣水霧當中。

「我還知道你開始感到四肢無力,渾身虛軟。」

「對,你好聰明……」

岩子君伸手利落地攬住易襄湖無意識下墜的身形,俯首居高臨下的瞅望她怔忡渾噩的雙眸,他笑得燦爛極了。

「最後我還肯定一件事,想不想听?」

「……什麼?」

「你被我下迷藥了。」

「混、賬……」眼一閉,易襄湖整個枕入岩子君寬闊的胸膛里。

「自己偎過來?那表示你同意跟著我了?」

志得意滿的橫抱起易襄湖,再度面對魏忠與梁辛蘿,岩子君小心藏起他的得意。

仗著官勢動用關系凍結賞金?唉,真不應該。

身為當朝重臣竟然使出下毒迷昏的伎倆?唉,更卑鄙了!

呵,偏偏這兩樣卑鄙事他都全干了,沒辦法,誰叫他岩子君鐵了心絕對要留住易襄湖呢?

卑鄙、齷齪,他都認。

「各位,」岩子君抱著易表湖走到魏忠、梁辛蘿等人的面前,「這一路上咱們又多了個同伴,叫易襄。」

降下視線睇了睇她右手上的傷勢,岩子君的語氣不自覺的溫柔。「耿老,勞煩你了,再替她診診脈。」

第四章

客棧的上房里,夜燈如豆的微弱燭火悄悄燃亮梁辛蘿美麗臉龐上的不安與哀傷。

「小姐,我說這未來姑爺真的有問題,竟然對易襄那個男人百般呵護,甚至為了昏迷的他破例買了馬匹又備妥車轎。」

「彩梅。」

她疲憊的嗓音驀地在房里響起,卻依舊阻止不了彩梅的大放厥詞。

「本來就是啊!什麼男人嘛,我看那個叫易襄的生得男不男、女不女,有點男人的英武味道卻又有著女人的姿色,看了就惡心!般不懂未來姑爺為什麼這麼看重他。」

「彩梅,別說了,我頭疼。」

「小姐,就是因為你表現的太柔弱了,所以未來姑爺從來都沒有注意到你。」

像是提起梁辛蘿的痛處,她白皙柔麗的臉龐上倏地刷青。

「小、小姐,對不住,我……」

「我這麼做不對嗎?」梁辛蘿無神地凝視著燭火喃喃自語,在抬頭看彩梅時,她的眼里有著明顯的茫然。

「爹娘和兄長們這麼多年來不斷的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怎麼樣表現出溫順柔弱,婦德與女戒又是多麼的重要。娘還說,我必須當一個沒有聲音的女人,只要我依順的站在君哥哥身後,他就會愛我、疼我、憐我。」

「夫人說得話當然沒錯,可那是假設未來姑爺已經和你正式定親的情況下啊!」

彩梅這一句話著實打中梁辛蘿的心坎。

盡避她和岩子君兩人的婚約已經訂定多年,雙方也早到了該締結姻緣的年紀,可任由兩方長輩們怎麼催促,岩子君就是不動聲色,每每總是輕而易舉的將這話題給撥了開來。

「彩梅,那你說我該怎麼做?」心頭早已無章法的梁辛蘿只得求助眼前的彩梅。

「小姐,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你應該要讓未來姑爺注意到你,你想想嘛,現在你的優勢也不過就是雙方老爺當初口頭立下的婚約。如果未來姑爺執意不娶,相信以未來姑爺如今在家族地位上的分量和權勢沒有人能夠反駁得了。」

「那、那我該怎麼辦?不要,我絕對不要放棄君哥哥!」梁辛蘿激烈的搖頭,眼看就要晃下一串熱淚。

「這就對啦,小姐,只要你有這分心、堅決一點,讓未來姑爺看到你的熱情與優點,相信我們順水推舟的繼續下去,這一場婚禮肯定有望!」

她無神的眼眸霎地燃亮,「真的?」

「嗯!你可要加把勁啊,小姐,咱們現在最大的勁敵就是那個不男不女的易襄。小姐,你可別自亂陣腳輸給他啊!再怎麼說,易襄那個男人怎能和你比呢!這若是傳出去岩氏這官場大家怎麼做人、如何立足?未來姑爺的對象十之八九就是你,你得趕緊加把勁啊!」

彩梅的煽風點火和鼓吹果更激勵了梁辛蘿,只見她美麗的臉龐上不若方才的委靡頹喪,晶燦的眼眸中閃爍著熠熠的光芒。

是呵,現在說放棄還太早,她可是岩伯伯親自挑選的媳婦,有岩家兩老當靠山,又有早年的婚約當籌碼,萬事俱備只剩擄獲岩子君飄蕩不定的心。

這一夜梁辛蘿總算睡了個好覺,伴著未來和岩子君共節連理的完美畫面入夢。

已經好久了,總是只能在夢境里幻想著自己嫁給君哥哥的那一天。梁辛蘿在她的心底暗暗立誓,絕對,她絕對要嫁給君哥哥,千真萬確的實現自己的美夢。

岩子君坐在床榻邊輕撫著昏睡中的易襄湖的發,輕柔解開她男子打扮的發髻,他以手指代梳一一理順她的發絲。

多虧了上天的巧意安排,這一家客棧今晚不多不少正巧只剩三間房,于是他便順理成章的和她共寢一室。

就著桌上微弱的燭光,沉睡中的她的臉龐看來好嬌弱,惹得岩子君不由得升起一股憐惜無邊無際的從心里泛開。

自從他離開安邑縣後的兩年她就奔然地遭逢家變,那時的她也不過才區區十歲,天知道這一個瘦削的肩膀究竟扛起了多少的悲歡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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