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嫣然一笑,指著郎心宇道︰「替他配一副隱形眼鏡。」
嬌脆命令一下,三、四個驗光師立刻蜂擁而上,抓住郎心宇就往各種儀器推去。兵荒馬亂間,隱約還能听見郎心宇的哀號求救聲,「不要!我不要戴隱形眼鏡,胡爸、胡媽,救我!他們要挖我的眼珠!救命、救命啊——」
「一個大男人叫成這副德行,真難看。」
郎心宇的呼救聲越高亢,胡媚兒的笑容就越燦爛。
呵呵,這種震耳欲聾的求救聲最美妙了,古代周幽王的寵妃褒姒愛听裂帛聲,而她,則愛听男人的慘叫聲。
呵呵,太悅耳了!
「媚、媚兒……」胡志遠忍不住說話。
她柳眉一挑,「怎麼樣?」
他馬上惦惦。
李美鳳跟著嘗試開口,「如果心宇不想配隱形眼鏡就不要勉強他,其實他戴那一副金邊眼鏡也滿好看的,雖然是土了一點……」
「嗯?」
居然想破壞她聆听哀號聲的機會?就是自己的爸媽也不行!驀地抿嘴笑開,她笑得溫柔無害,「看樣子爸媽也想配一副隱形眼鏡是吧?」
「沒、沒有!」兩人的頭當場搖得像搏浪鼓。
這時,又傳來郎心宇的慘叫聲,「胡爸、胡媽救我啊!他們要挖我的眼珠了……」
「呃,心宇,你還是好自為之吧!我和你胡媽真的救不了你。」
「對、對啊。不過心宇你放心,如果你的眼珠滾出來……我和你胡爸會幫你撿的。」
「胡媚兒,你這個惡魔狐狸精——」
听見郎心字恐懼的號叫,胡媚兒得意的雙手環胸笑意美燦。「多幫他試戴幾種不同顏色的鏡片,我要多買幾副。」呵呵呵!
活該。誰叫他讓她想起他有未婚妻了!
第五章
接下來的幾天,郎心宇果然如胡媚兒所預料的那麼忙碌。
鎊大學院相關學系的演講、政府機構和民間動物團體的邀約座談會,佔去了他大部份的時間。
這些行程理所當然是由龔霞君陪同前往,胡媚兒只是個秘書,她工作的地點本來就該在秘書辦公室里,像這種拋頭露面的大場合,怎麼說也輪不到她出頭。
這一日的下午,就見胡媚兒不斷地注視桌邊的電子時鐘。五點二十分的定時鬧鈐響起,她立刻從椅子上彈起來!
當場嚇著了一旁進來要協助整理資料的工讀生秀芬。「媚、媚兒姊?」
「啊,對不起,嚇到你了?我去化妝室補個妝馬上過來。」
秀芬看著她急切離開的背影著實狐疑,「補妝?」
那個天生麗質,幾乎上個粉底就很美艷的胡媚兒需要補妝?到底是為了誰,讓她這麼慎重?
站在化妝室里鏡子前,胡媚兒拿著粉撲細心補著臉上的彩妝。等一下應該就到了吧?他今天的行程比較早結束,霞君說過要帶他先回公司一趟的。
太過專心的胡媚兒沒有注意到有個人悄悄來到自己身旁。
「別補啦,他不會回來了!」
突然冒出的聲音嚇了她一跳!胡媚兒轉頭看向身旁的人,就見龔霞君沖著自已笑嘻嘻的。
「你說什麼?」
一邊甩著手上的水珠,龔霞君一邊開口,「我說郎心宇今天不會過來了。」
胡媚兒美眸一黯,有氣無力地放下手里的粉撲,「他去哪里?行程明明已經……」
「臨時接到動物園的求救電話,他趕去木柵救一只難產的長頸鹿。」怪了。龔霞君瞅著她,媚兒知道自己此刻臉上露出的失望表情嗎?
胡媚兒微微低下頭。再昂首,她慢條斯理的收拾化妝盒。「誰說我補妝是為了郎心宇?」
「哦?」
「我等一下有約會。」
「真的?」
報霞君戲謔似的神情著實惹惱了胡媚兒。「真的!」
看著她昂首闊步踏出化妝室,龔霞君朝她的背影揮揮手。「要和男人約會去啦?真叫人羨慕吶!」
「再、見!」
回到辦公室的胡媚兒三兩下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撈起皮包就往大門口走。
攔下一輛計程車,她優雅地坐了進去。「去動物園。」
遇上了台北市下班的擁擠車潮,胡媚兒來到木柵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情了。
出示了自己的證件和運用一點美色,她在園區工作人員的陪同下,毫無阻礙的來到郎心宇所在的地方。
「郎博士就在這里。」
「謝謝你。」微笑看著工作人員離開,她悄然佇立在不起眼的角落,凝視那一抹渾身沾滿塵土污漬的高瘦身影……
不看還好,猛然一看她的心髒病差點沒發作!
懊死的,他竟然給她穿著那一套十二萬元的西裝替長頸鹿接生?!
「郎博士,怎麼辦?母長頸鹿的左前腳踢傷了,站不起來啊!」
「去找一根木頭來試著幫它支撐!」
看著滿身大汗的郎心宇,胡媚兒竟不知不覺地揪緊手上的皮包,悄悄焦心。
這時又傳來一名工作人員頹然喪氣的聲音,「沒用的,郎博士,這只母長頸鹿沒辦法自已生出寶寶的,它們母子死定了!」
「夠了沒有!」
郎心宇一聲大喝嚇著所有人,也讓胡媚兒嚇了一大跳!他、他竟然是有脾氣的?而且發起脾氣來還氣勢駭人?
「郎、郎博士?」
「你沒看見它多麼努力的想站起來、想保住它的孩子嗎?你沒有看到這個媽媽它有多痛苦嗎?!而你在做什麼?」郎心宇震怒的臉龐不再顯得秀逸,換上的是另一副胡媚兒不曾見過的氣魄和忿怒。
她有些感動,眨著迷蒙瞳眸專注不移的凝視那個依舊不放棄、卷起了衣袖獨自奮力的高瘦身影。
母長頸鹿的痛苦顯而易見,它不斷掙扎著想站起來、想讓它肚子里的孩子見一見這個嶄新的世界。
始終在一旁努力想提供協助的郎心宇,好幾次被痛楚嘶嗚的母長頸鹿給撞了開來,胡媚兒看得好心痛!
他怎麼能不感覺痛?
肌理分明的手臂上布著大大小小的青紫跟紅腫,滿頭滿身的汗水和污漬,他怎麼會不覺得疼?悄悄地,她的眼眶里盈滿了連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的淚光。
「你給我站起來!」這時又傳來郎心宇忿怒的大吼,「它是這麼的努力,不準你站在一邊袖手旁觀它的痛苦!」
「郎博士,」另一名工作人員焦急開口,「我看情況真的不對,不如將它麻醉,采用人工解剖的方式把小寶寶拿出來吧,再拖下去只怕小長頸鹿也支撐不住啊!」
「好!去準備需要工具!」
一咬牙決定,郎心宇立刻二話不說月兌上的染血襯衫,預備接下來更精細煩瑣的工作。瞧見他精瘦卻堅實的胸膛上印著大大小小的踢傷紅腫,胡媚兒竟不忍再看下去!
抓著皮包、仰頭眨去淚意,她清了清微哽的喉嚨轉身離開。
她要回家等他。
等完成任務後疲憊的郎心宇回到她身邊。
×××
晚上七點二十分。
「媚兒,」李美鳳拿著鍋鏟從廚房探出頭,「你昨天不是跟我說心宇今兒個會到我們家吃晚飯嗎?人怎麼還沒到?」
胡媚兒宛如一只慵懶波斯貓似的蜷窩在沙發上,心不在焉地翻動雜志。她頭也不抬、意興闌珊地回道︰「晚一點。」
八點半。
「媚兒,飯菜涼了咧!」
「他還在忙,我們先吃吧。」
晚上十一點多,胡麗菁一身性感的睡衣走了出來,手里還抓了一把鱔魚香絲塞進嘴巴里。「二姊,你在干麼?窩在沙發上種馬鈴薯啊?」
胡媚兒睨了妹妹一眼,「去加件外套。」
「為什麼?我又不冷。」
「叫你去加你就去加,萬一著涼了怎麼辦?」
「凶巴巴、惡婆娘!」胡麗菁嘴里嘀嘀咕咕地念著,隨手撈起一旁的披肩掛在身上,「二姊,你多久沒玩男人啦?荷爾蒙失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