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異議的點頭。「心里會痛快些,尤其是面對阻礙警方辦案的現行犯,通常我的理智會薄弱得不堪一擊。」
意思是你別招惹我,我也當不認識你這個人,大家相安無事的各走各的路,你不挖我的根,我不刨你的墳,君子之交就像水一樣讓它流走,不必回頭不說廢話。
「妳一點也不像警察。」韓亞諾聲音很輕的說出心底的話,惹得她怒目相向。
「等我像警察的時候沒有人敢犯法,你要不要試試當犯人的滋味,我會特別優待你一、三、五下上工,二、四、六當大爺,空出來的禮拜天還能上教堂和耶穌打招呼。」
藍青凱的眼神透露著習武者的精銳,齊肩的短發飛揚在風中似乎帶著一股氣,剎那間高中女生的清靈氣質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個聰慧成熟的女人,臉上散發不近人情的排斥。
「妳的脾氣真壞。」什麼一、三、五,二、四、六,一听就不是好事,他還不致無知的以為她會善待他。
「尚在潛心進修中,你有什麼話請長話短說,不要耽誤我『上課』的時間。」她還有很多事要忙,不能像他一樣四處閑逛。
不遠處的校園里,國歌緩緩揚起,國旗隨風飄蕩,一群黃衫綠裙的學生站在第一排仰著頭跟著清唱,早晨的陽光隨著暸亮的歌聲逐漸攀升,暖洋洋的照在綠意盎然的草皮上。
其實一聲聲的鐘響就是在催促遲到的學生趕緊進校門,朝會過後第一堂課便正式開始,還沒趕到的同學不能再拖拖拉拉了,再晚一點就要點名,不到的人以曠課論處。
藍青凱意有所指的看了校門口的鐵門一眼,警告他別讓她第一天上課就成為不良學生的代表,否則後果他絕對負擔不起。
「我對妳並無惡意,妳不需要用防賊的眼神盯著我,我的用意很簡單,只是希望妳能讓我見識一下警察的真實生活。」韓亞諾哭笑不得的露出無奈表情,不想被當成蒼蠅、老鼠必須消滅。
「記者跟賊沒兩樣,賊偷的是有形的物質,記者卻可以用筆殺人,你們偷走別人的隱私和自尊,殺傷力比刀劍還可怕。」想要痊愈難如登天。
她剛出警察大學辦的第一件案子是強暴未遂,當事人勇敢的出面指證罪犯使其伏法,免除無數女子受威脅的陰影,她忍受了受迫害當時的恐懼出庭應訊,以為社會會公平的對待弱勢族群。
沒想到吃人不吐骨頭的記者反而加害受害人,不僅公布她的相片、住址和學校名稱,甚至還捏造事實,說她因家境困苦而有意出賣自己,然後因為價錢談不攏才誣告對方強暴。
那件事渲染了將近一個月,雖然事後證實那女孩的清白,可是她已經被流言傷害得體無完膚,幾度輕生被救回,現今在加拿大接受心理治療,短期間沒有痊愈的可能性。
「這是妳個人的偏見,每個行業都有好有壞,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承認我們有時為了搶新聞不免夸大了事實,可是人民有知的權利,我們盡量做到忠實的報導,好讓大眾知道社會發生了什麼事。」韓亞諾以身為一個記者為榮。
「報呀、報呀!把警察攻堅的路線報給歹徒知曉,你曉得那次我們損失多少警力嗎?全拜你們這些記者朋友所賜。」一想到那件事她很難不火大,很想把帶隊的大隊長給宰了。
消息外漏已經是要不得的大事,還自作聰明的讓一群記者現場聯機,直接把警方的行動告訴歹徒,讓他們有所防備的予以反擊,造成人員的重大傷亡。
當時她正在國外受訓沒能及時趕回來,不然這幾個擅作主張的白痴會先被她一掌劈死,
一看她情緒激動的用白眼睨人,好笑的韓亞諾連忙雙手高舉表示投降。「我們不要為了這些事爭吵,當個朋友可以嗎?」
藍青凱二話不說的回答,「我不跟記者做朋友。」他們隨時會出賣你。
他悶笑的抖抖肩。「交朋友還挑職業,難不成要我改行?」
「改行也沒用,我純粹看你這個人不順眼,跟你的職業沒有直接關連。」反正她第一堂課也甭上了,就跟他說個明白好讓他死心。
「我沒做過什麼讓人厭惡的事吧!我看妳挺順眼的,想請妳看場電影。」他自然而然的提出邀約,沒想到是基于什麼心態。
藍青凱笑笑地往他胸口拍去,他踉蹌了一下差點跌倒。「不好意思的拒絕你的好意,我不跟有女朋友的男人出游,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肉腳,身體那麼弱也想跟她做朋友。
「我必須嚴正聲明我沒有女朋友,妳看到的女人是我世伯的女兒,她只是搭順風車去看她弟弟的比賽,也就是當天妳打賭會輸的男孩。」而他真的敗得很慘,連著幾天把自己關在房里不肯見人。
而安諾不知是嚇到或是願賭服輸,居然願意每個禮拜「分期付款」的打掃道館,還拖著她同學去幫忙。
「我管她是不是你女朋友,記者和律師一向是本人的拒絕往來戶,你要聰明就離我遠一點,警察打人可是很疼的。」她輕輕的往韓亞諾肩膀一按,他當場臉一皺的輕呼。
「妳下手可以再重一些,我相信習武是用來強身健體,而非逞凶斗狠的恃強凌弱。」她真的不像警察,這是他的真心話。
看來他得找時間練練身體,不然她多下幾次毒手他也別想活了。
警察的職責應該是保護人民財產和生命安全,而她卻因為個人喜好有所選擇,實在稱不上一個好警察。
他的話讓藍青凱的臉色略微一變,隨即把手松開。「你很討厭你知不知道!」
沒人敢當她的面指責她的行為是錯的,他算是第一人。
「相反地,我覺得妳很可愛,想當妳的男朋友。」話一出口,韓亞諾的心情忽然變得輕松,原來這才是他接近她的原因。
原本他以為她是個高中女生而有所遺憾,總想著她能多幾歲就好了,起碼他們的差距沒那麼大,他可以安心的跟她做朋友不用擔心他人異樣的眼光,人世間要遇上一個有趣的伴不容易。
沒想到事情居然有轉機,她根本不是他以為的小女孩,甚至社會經驗比他豐富,讓他對她的興趣更加濃烈。
他沒想過自己會喜歡她,更遑論追求她,可感覺一來誰也擋不住,情不自禁的為她著迷,即使她此刻用見鬼的驚愕神情狠瞪著他,他仍覺得她甜美得令人心動,想去親吻她紅艷的唇瓣。
不過為了性命著想只能想想罷了,怕被冠上襲警罪名痛毆一頓。
「你在說什麼鬼話?麻煩你把吐出來的垃圾收回,我們不做資源回收。」如果他存心嚇人的話,那麼恭喜他成功了。
要不是大風大浪見多了定力強,她真會被他嚇得往牆上一貼,離他越遠越好免得傳染上瘋病。
「妳怕了嗎?小女孩。」他故意取笑她的膽怯,和煦的笑看她掙扎著要不要出手給他一拳。
他剛才的話奏效了,即使她骨子里有一股氣想發泄卻隱忍著,不輕易使用武力服人,眼露忿忿的將拳頭握緊又松開,努力控制習慣外放的張狂脾氣。
「少用激將法,犯罪心理學我讀得比你還透徹,我不會如令妹一樣容易受鼓動。」這點理智她還有,雖然有點恨。
韓亞諾笑笑的指向地上趴著的那個人,「他好像快要醒了,妳不用做處理嗎?」
他不逼她,來日方長,他有的是時問和她慢慢耗。
以退為進,攻心為上,老祖宗的《孫子兵法》不比犯罪心理學差,知己知彼方能得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