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四目相對,他清楚的看到她眸中真誠的不舍與心疼。
拓拔靖禹不自賞的屏住氣息,在這樣的眼神下,他竟感到股陌生的心動?
這與紫嫣相愛時的心動並不相同,多了一抹不能自己的悸動日復一日,隨著她的笑容一寸一寸的打掉他高築的心牆。
不似紫嫣,她是一開始就住在他的心牆里,因而對郝圓圓這種近乎無法掌控的悸動極好感,他反而不安起來。「你沒事吧?」郝圓圓洞悉到他黑眸里的不安。他只能搖頭,也意識到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太好了,他的心正在叛離紫嫣,他及時制止自己再受魅惑,神情也再次轉為漠然。「伺候皇後進房睡了。」
小采及小蘿連忙稱「是」,卻不明白剛剛在月光下令她們不由得屏息的凝眸,怎麼冷不防的就斷了,而王上的口氣也變得跟夜風一樣冷了。
郝圓圓在兩個丫鬟的陪同下進到屋子,地沒跟拓跋靖禹多說廢話,是因為她在思考。
這男人好麻煩啊,他不想讓她踫觸到他的心,為什麼?
是紫嫣嗎?唉!說來也奇怪,就連自己也不太想去采究她的事,但她想讓拓跋靖禹快樂的心卻是愈來愈清楚了。
她真心希望他能快樂,因為從他的背影中隱隱透露出的傷心與孤寂,就連她看了都心疼,但也生氣,只是這種情緒是解決不問題的。所以——她決定了,她不想問紫嫣是誰了!朋友之間是不該探問隱私,但卻可以為了朋友的快樂而努力所以,從今而後,她只知道她要將遮住拓跋靖禹的悲傷全數撥開!
「加油,郝圓圓,把他的悲傷孤寂及搞不清楚的哀傷全數趕走!」
驀地,燈火通明的殿內突然傳出她的鬼叫聲。
聞聲,剛走到前廊的拓跋靖禹不由得停下腳步。
「看著吧!拓跋靖禹,我一定會讓你發出真心的笑容的!」
他驚愕回頭,看著屋內燈火下,那似乎正振臂疾呼的俏皮身影,「……」他無言了,如此坦白的女子,他究竟該將她置在心中的哪個位置?
眼神一黯,他靜靜的再看那抹略圓的影子一眼,隨即轉身往自己的寢宮而去,盂任跟翊泰也立即跟上。
半晌,兩人在伺候好主子上床後,一退到宮殿外,即低聲交談。
「我對皇後挺有信心的!」皮膚黝黑的孟任看著皮膚跟他差了一截的好友道。「我也是。」翊泰也笑了。他們這兩名貼身侍衛,一黑一白一從小就隨侍在王上身邊,所以,王上心中的苦,他們相當明白。也只能怪命運捉弄人,就連高高在上的王也無法改變既定的命運,即便是王深愛的紫嫣!
紫嫣從小就與銀新王的長子爾真指月復為婚,偏偏爾真從小就是個藥罐子,一年有半年是躺在床上的,而紫嫣與妍公主是好朋友,經常被邀至皇宮小住,也因此跟主子相知相愛,然而紫嫣已有婚配,主子又是日後繼位的王子,焉有搶人妻的道理?
這注定是一場孽緣,兩人都心知肚明。去年,爾真病入膏盲,為了沖喜,紫嫣出嫁,但就他們所知,爾真從成親到現在一直是瘦骨嶙岣的躺在床上。
說穿了,很多人都在等待他的死訊,包括紫嫣在內,她仍想回到王上身邊。就這一點,旁觀者的他們看得很清楚,也覺得她不適合當皇後。
至于圓圓公主,她瀟灑率性、關容可掬,親切善良,他們是真心的希望她可以給他們仁慈的君王一個新的人生!
冒險犯難是郝圓圓的本性,將所在的生活區域模個透徹也是她的生活習慣,所以,即便良人有交代,東城門外不可行,但這趟完全符台她的本性與習慣,她怎能放過?
尤其在問了唐彥那幾個小表頭後,她前來東城門的正當性更強了,除了可以安定民心外,更可以替她的夫君分憂解勞。
第4章(2)
「小皇後,我們走啦,這里好可怕喔。」
「不成,朝陽王國正是太平盛世、百姓安居樂業,卻在這里出現鬼屋,搞得附近百姓搬家、人心惶惶,我們來采探虛實,有鬼就趕,若有人裝鬼就得抓啊!」
郝圓圓這次探險可把唐彥、唐寧兄妹給帶來了,不是她害怕,而是這兩個特別有她的緣,她打算培養他們成為她冒險犯難的固定跟班。
他們這會兒就站在東城門外,一處位于近郊林間的廢棄豪宅前。
說它是豪宅是因為其規模、圍牆及亭台樓閣都很大器,但就是斷垣殘壁、蛛網處處、雜草叢生,所以,這里一入夜,陰森森的,再加上夜風呼呼的吹,在銀色月光下,高大枝葉的黑影隨風搖擺,好不可怖。
身為靈活的胖美人,郝圓圓以輕功飛來飛去的探探鬼屋是沒問題,可這對雙胞胎沒法子飛啊,所以,她忙著找通道,偏偏門鎖在風吹雨打下早已生銹,門打不開,又推不動厚重的鐵門。
找著找著,總算在一荒煙蔓草間的牆垣找到一個可以用鑽的小洞。
「從這里進去。」
「小皇後先。」唐寧畢竟是女孩,瞧這周遭一些不知名的飛蟲飛來飛去,她雙腳打顫,老覺得好像有什麼從腳邊跑過去,嚇得她毛骨悚然。
「好,我先,我才不信有什麼鬼呢!」
郝圓圓率先鑽進洞里,順便揮掉一些蛛網。但頭跟肩膀都過了,她卻被卡住了,想也沒想的,她叫道︰「什麼調皮鬼在搗蛋啊?
幫我推一下。」
「可是沒人在你後面啊!」唐寧、唐彥蒼白著臉,看著在他們面前晃動的雙腳。
「所以我才說是鬼呀!」她開玩笑的道。
「啊」失叫聲一起,雙胞胎竟嚇得轉身就跑。
「等等,我開笑玩的啦!」郝圓圓急著大叫,其實她己發現這是個前窄後寬的小洞,再加上她的尾椎過于圓潤,這才卡住的,可是,「回來啊,唐彥,唐寧!」
她拼命大叫,但回應她的竟是奔馳的馬蹄聲,完了,他們竟然騎馬閃人了!她慘了,怎麼辦?「有人,有鬼也好啦,只有肯伸出幫手就好,救命啊,救命啊!」她邊叫邊試著倒退,但不成,再試著往前擠。也不成,完了!完了!
「救命啊!啊——真、真的有鬼啊——」
冷不防地,一個黑影如鬼魅般前來,她只覺得限前一黑,她瞬間動彈不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最可怕的是,她根本沒看到這黑影是在何時朝她出手的。
驀地,剛剛被黑雲遮蔽的月亮突然又出現了,也拜月光所賜,郝圓圓終于看見那影的面貌,那是一個長相極為可怕的老婆婆,此時,她正咭咭冷笑,從一只盒子里拿出一支金針,緩步的走近她。
想干什麼啊?救命啊,拓跋靖禹,快來救命啊!她在心里慌亂狂叫。
夜風寒冷,吹亂了老婆婆披散的灰白長發,只見一雙眼皮微掀的陰冷雙眸,左臉頰上有一片像被火吻後不勻的疤痕,右臉頰也好不到哪里去,竟是紫色的胎記,一步一步,那張臉愈來愈靠近郝圓圓,嚇得她寒毛直豎,頭一回想昏死過去。
嗚嗚……誰來救救她?送上一拳讓她昏過去也行啦。
「什麼?她被鬼抓走了?」
大半夜的,翊泰跟盂任帶著唐寧、唐彥這對哭得淚流滿面的娃兒進到拓跋靖禹的寢宮,把他驚醒後,竟是為了此事!
一想到郝圓圓此時的境遇,他整顆心都被揪住了。「本王來就好,你們照顧他們。」
「是」翊泰跟孟任手足無措的安撫著一逕狂哭的孩子,一是他們沒當爹的經驗,二來在那個鬼屋里,他們也有過不好的經驗一點也不想再去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