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愛 第21頁

「哼!我才不信,他一定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非瞧個清楚不可。」否則她不會死心。

羅竹衣有著羅家固執的天性,明知結果不一定如意也要闖一闖,從她竊盜多年的經驗來說,不到掀開蓋頭的時候不知道里面是寶還是草。

想要偷到好東西就得冒險,越危險的地方越有看頭,深入虎穴得虎子,怕死的什麼也得不到,行家都曉得寶物藏在機關里。

「妳……妳別沖動,妳想怎麼……」呃,不會是他所想的「那樣」吧?

她拍拍他的胸脯要他安心。「有小妹在,大哥盡避寬心,絕對不會拖你下水。」

「不會?」為什麼他有大難臨頭的感覺?

看著她拿出一塊小簧片在門上扳呀扳的,制止不了她罪行的他豈不是共犯?還敢夸口不拖他下水。

他是上錯賊船了,被個小賊牽著鼻頭走,刷不清同伙的罪名,明明什麼也沒做卻成了同流合污,背負上莫須有的賊名。

李惡不想承認受她的影響而多了賊性,但他和她一樣對里頭的事感到一絲好奇,想一窺究竟好解開心中的疑惑。

不過在門閂發出喀達的細微聲響時,他忽然覺得不妥地想將她拉開,堡主不想見她自有他的道理,貿然闖入實屬莽撞。

「一道門也想難倒四君子的竹,那我不是白混了。」做賊的要領就是輕、巧、穩、準,一氣呵成不拖泥帶水。

「呃,我想堡主不讓妳進去就別進去,妳不是也不想見他,不如去找戶人家下手。」啊!瞧他說什麼渾話,居然鼓勵她去當賊。

羅竹衣瞄了他一眼,淒怨的說道︰「堡主是天我是泥,你這做大哥的一點也不挺自個妹子,你傷透我的心了。」

「我……」被她一說,他心中有愧不知該說什麼。

「哈!騙到你了,我才沒那麼容易沮喪,小妹先行一步,看誰先踫到大魔頭。」他真好騙。

她俏皮的扮了個鬼臉吐吐舌頭,一馬當先的沖開廳門,不管是不是得體,反正沒給她一個好答案她怎甘心乎白被吼。

不過有了先前兩次被一道勁風掃出去的難堪,她並非直接由門口入內,而是在門一開之際翻身躍向一旁的窗欞,想以身破窗而入。

賊是不走正門的,他們擅長爬窗掀瓦,旁門左道,以側擊的手法潛入貪官污吏住所。

「妳小心點別玩得太瘋,弄壞了窗子要妳修……怎麼了,為何站住不動?」才高喊要她小心謹慎,由正門進入的李惡正覺得奇怪她為什麼不走了。

但他很快地知道原由了。」誰讓你們進來的?!」

陰惻惻的聲音如冰刀在耳旁響起,冷得叫人不寒而栗,彷佛一場冰雨下在身上,既痛且冷地傷及全身,無一處幸免。

寒室中只見一雙通紅的血眸迸出驚光,白發狂飛猶似食人魔子,利牙森然泛著血色,讓人見了由心底寒起,以為妖魔人世。

而他懷中環抱著雙眼半閉的嫵媚女子,衣衫微敞露出半邊胸房,口中輕嚶似在享受男子的憐寵,倒臥在他寬敞的胸膛。

不明內情的人會以為他們迫不及待急著交歡,顧不得合不合宜就在大廳苟合,不在乎世俗眼光就地野合,只為一時快意。

起初李惡也是這麼認為,對堡主放浪的行為頗不諒解,他若真需要女人大可到房里去,何必傷人地在義妹可能出沒的地方交媾。

雖說這個義妹他認得不情不願,但她嬌言軟語大哥長、大哥短地喊著,人非草木的他多少有些情份在,相處久了倒也把她當一家人看待。

自幼在陰沉的陰風堡長大,他根本不知道什麼叫笑,即使多余的情緒也是被禁止的,他必須面無表情地執行任務,方能冷血地統領百名手下。

而她帶給他家人的感覺,溫暖他已經冷卻的心,讓他覺得人生處處有希望,不必急著冰封自己。

可是當他看見堡主急忙擦去嘴角血漬,當下恍然大悟自己做錯了什麼,他不該讓她進來的。

「原來你正在快活呀!難怪不準我進來。」怔忡了片刻,沒注意他嘴角血漬的羅竹衣才緩緩地吐出這句話。

不想傷她,卻又不願她看見他又以血御寒,于是拓拔剛神色冷峻的低嘲,「既然瞧見我在忙還不趕快出去,那麼想來湊個熱鬧嗎?」

「你……」她不承認自己的心受傷了,緊咬著下唇微顫,「你忙你的不必招呼我,我剛好可以待在一旁學學伺候男人的本事,說不定哪天還能用在別的男人身上。」

他傷了她,她也要傷他,這才公平。

「妳敢?!」他會先殺了她。

她裝作不在意的挑挑眉。「有什麼不敢,你又不是八人大轎抬我進門的夫婿,我將來也要為人新婦,總不能看著你快活而我只能彎腰拭桌椅吧!」

別真當她是婢女看待,一時走不掉並非永遠走不掉,就算她離不開陰風堡,等個三、五月大姊發現她不在家自會尋來,到時他想攔也攔不住。

「妳是我的,誰敢踫妳我就殺誰。」他會是她的天、她的夫,一輩子也別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殺殺殺,你除了會殺人還會什麼?難道你覺得殺的人還不夠多,要不要連我也殺?」她現在心痛得要死,不怕他給她一劍。

「如果妳敢背叛我,我照殺不誤。」得不到她,他也不會讓其它人得到。

羅竹衣冷抽了口氣,鼻頭一酸。「好呀!拓拔剛,我就背叛給你看,我要讓你知道不是每件事都能順你意,上天不會善待一個寬生魔長的大魔頭,你等著被打入阿鼻地獄吧!」

一說完,她噙著淚轉身跑出去,沒瞧見因她一席話而大受打擊的拓拔剛流露出死寂神色,痛苦難當地以掌遮面掩去眼角的傷痛。

她說他是魔,一個不得善終的魔,她終于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他不是人,而是人人唾棄的妖魔。

她對他失望了吧!他終究成不了她想要的人。

「堡主,別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她只是一時氣急才胡言亂語,這不是她的真心。」她有些迷糊、有些小賊性,但絕不會出口傷人。

因為言語利于刃,這是她曾說過的話。

「是不是真心又何妨,我的確是個魔,不管她願不願意,她只能待在我身邊。」他霸道的宣稱,不留後路。

「堡主……」何苦為難自己,告訴她實情不就得了,況且她之前也看過堡主吸食血的模樣。現在的堡主變得太在乎自己在她眼中的形象。

「去追她,別讓她有機會溜出堡,我現在的樣子不能見她。」她已經開始恨他了,他不能再驚嚇到她。

看他身受寒毒之苦仍處處為她設想,李惡心中一樣難受。「是的,堡主。」

一記寒冰掌害苦了一對有情人,拓拔剛放開懷中的杜遙夜,神情頹喪地將身體拋向大椅,雙眼一閉忍受體內寒毒和心中情感的雙重煎熬。

他知道自己不能沒有她,他的心、他的情已在無形中被她竊走,情意橫生充斥整個胸膛,他不曉得失去她後,他還能不能活著。

一直以來他總是不斷的殺人、殺敵、殺仇,甚至是弒親,手上的殺戮讓他止不住殺意,只要一不順他的眼就要殺殺殺……

他真是殺紅了眼,發也因此變白,上天果真在懲罰他,派了她來宣讀他的罪行,給他狠狠的致命一擊。

「真愛她就別再傷害她,你可以向她解釋清楚,不要讓誤會橫在你們之間。」杜遙夜想起家鄉的郎兒,感同身受。

「誰說我愛她來著?她還不配讓我在意,妳以為冷殘成性的我真會為一名低賤的侍婢動心嗎?」他太縱容她了,才會讓她無視他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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