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的誠意難道不值得你破例一回?我也只想表達心中對你的敬意而已,你不會連這點小小的奢望都要拒絕吧!」她一沈不住氣,身為公主的驕矜不自主的流露。
薩哈娜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像是他的話語重傷一國公主的尊嚴,她高高在上的身份怎能和一般賤民相提並論,他們只配當她的奴、當她的婢、當她使喚的低賤下人。
不過她依然表現落落大方的模樣不像為他所傷,眼兒轉媚的失去舉國景仰的溫柔婉約,略帶放蕩的婬色。
柳縫衣端起酒未飲的說道︰「公主的身體不比尋常,不應夜不就寢,勞心勞力的張羅小民的飲食,讓小民愧疚于心。」
「你……」她臉色略微一變地似要罵他不識抬舉,可是她反而眼泛淚光的露出傾慕眼光,「你我之間何必生疏,柳神醫應當知曉我對你的一片情意,愧疚兩字說來傷心。」
本公主已經給了你台階下,你不要故作清高的讓我難堪,我薩哈娜的嬌媚絕不輸莫宛兒那個賤人。
「公主的厚愛小民愧不敢當,你如天鳳我似草芥不敢高攀。」他語氣溫和的未見驚色,不卑不亢的贊揚她的品貌雙全。
但是他的婉拒並未打消她的勸酒意念,神情顯得特別嬌媚的朝他靠近,柔荑縴縴的輕觸他俊雅面容,極盡貝引之態的抿抿唇,眼波送媚酥胸半露,不達目的不肯罷手。
衣著單薄的身子幾乎要倚靠著他,濃郁的挑情氣息由她過度香濃的體膚飄散,看來似要成就一件好事。
驀地,柳縫衣似寒氣入身的打了個哈啾,身一彎避開她的投懷送抱,假意取藥治寒的冷落心有不甘的她。
「你是嫌棄我容貌不夠娟秀嗎?」她的語音中已出現微惱的不快,對她的紆尊降貴而不被接受感到受辱。
「不,公主誤會了,人無美丑何來嫌棄之理,在小民的眼中心美人則美,販夫走卒一樣有天仙之姿。」他此刻心里想到的是擅于易容成各階層百姓的未來娘子,隱含情意的淡笑不經意由嘴角揚起。
他一點也不知道這抹笑勾起薩哈娜不肯服輸的妒意,她以為他心中所愛的對象是她的死對頭莫宛兒,那股想將他徹底收服的決心更加強烈。
「既然不是嫌我貌丑就干了這杯酒吧!本宮也知道我這病弱的身子不堪折騰,你就依了我這回。」她一臉嬌弱的撫撫額,好像體力有點不支,希望他容她任性一回,下回想再縱酒狂歡的機會可能不再有了。
意思是她隨時會病筆,時日不多了。
「公主……」望著明艷的嬌顏醉意酣然,苦不堪言的柳縫衣只好虛與委蛇的扶著她。
「就一杯好不好?我絕不強人所難。」她說得好不委屈,讓人想拒絕也拒絕不了。
「嗯!一杯……」舉杯欲飲,沖鼻的酒味讓他眉心一擰的就口未飲。
「怎麼了,這酒色不合你意?」她趨前一問端起酒杯輕飲一口,神色自若的看不出任何異樣。
但在她認為沒人注意的時候,那閃過眼底的詭色讓人一驚。
「我剛剛想起稍早身子不適曾服用了一帖藥,藥性正好和酒相沖,只好辜負公主贈酒的心意。」唉!堂堂樓蘭城公主竟也學人下藥,這世道真要亂了不成?
莫非她忘了他是個大夫,能聞出其中的藥味?
一看他菜不吃、酒不飲,什麼也不踫讓她心機落空,心一急的薩哈娜整個人往他身上貼去,寬衣解帶的眼帶媚態,企圖以渾圓有致的嬌軀迷惑他,甚至不顧廉恥的欲撕開他的衣服好造成事實。
因為她是個公主,只要他「玷辱」了她,他一生的名聲也將毀于一旦,若不順從她的意念行事,他也休想再立足于人世間,身敗名裂一輩子背負惡名。
「公主不是病得快死了嗎?怎麼還有力氣強佔男人,你這輩子沒見過男人呀?我的男人你也敢踫!」
就在柳縫衣準備一掌擊暈她好免除她做出羞辱皇家門風的行徑前,一道刁蠻、驕縱的清亮女音突然從身後響起,語帶尖酸刻薄的大肆嘲弄,狂肆的態度與某人極其相似。
但是他的眼中卻掠過一抹復雜的疑色,眸色一深若有所思,眉蹙如山的盯著屏風後若隱若現的贏裊身影。
「哪個大膽的賤婢敢污辱本宮,還不快出來受死!」惱羞成怒的薩哈娜連忙拉起薄裳敝體,本性畢露的怒罵不知死活的奴才。
「嗯,除了會干些偷雞模狗的下流勾當外,你還會做些什麼?虧你還是個公主呢!我呸!呸!呸!」女子手擦著腰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氣焰高漲的走出遮掩的珊瑚屏風。
「莫宛兒,你怎麼會在這里?!」薩哈娜瞠大的眼充滿妒恨,不敢相信的驚喊出死敵的名字。
「莫宛兒」得意非凡的當她的面抱著柳縫衣,臉上帶著幾許輕狂,「因為我的柳哥哥在這里,所以我就來陪他嘍!」
她所謂的「陪」明眼人都看得出是什麼意思,發鬢未梳散于身後,嘴唇紅艷像剛被男子狠狠寵愛一番,滑落的單衣遮不住半敞的香肩,那一抹歡愛後的紅暈引人遐想。
但是眼見的事實還不如她身上過大的衣服來得有說服力,松垮的掛著似底下不著一褸,那是一件男人穿在里頭的單衣,而衣服的主人——柳縫衣正不發一語的任由她攀著不放。
也就是說公主的到來剛好打擾到人家的好事,害她來不及梳妝打理好見貴客,只好隨便找塊布包著。
「誰準你進宮的?你居然婬亂到我們樓蘭王宮來!」薩哈娜氣急敗壞的指著她鼻頭大罵,無法接受她出現眼前的事實。
那意謂她又輸她一著,沒能佔上風好趁機譏笑她。
「有你嗎?三更半夜不睡,為人施菜布酒還裝出病懨懨的模樣,你以為我的柳哥哥會意亂神迷著你的道呀!」她不需要別人允許才能來,皇宮大內的琉璃瓦早不知被她踐踏過幾回了。
「你……私入王宮又對本宮不敬,按照本朝律法當斬不誤,你還不立刻下跪求饒?!」她起碼會留她一個全尸。
「莫宛兒」嗤笑的一哼,「公主婬亂後宮又該判個什麼罪?不知道樓蘭國王會不會痛心疾首去了你公主的封號貶為庶人。」
「你……你不要以為我不敢辦你,必要時我會先殺了你。」永除後患。
氣惱的薩哈娜威脅的說出狠話,很難相信眼前語詞鋒利的女子會是那個老被她氣得跳腳的死對頭,反常的聰慧敏黠根本不像平常的她,讓她反過來氣得想殺人,除之而後快。
「莫宛兒」不以為然的微露一絲清冷氣息,「只要你不怕得罪馬幫,我『莫宛兒』的腦袋隨時擱著等你。」
「你……」她竟敢抬出馬幫來壓她,真是太可恨了!
薩哈娜和莫宛兒不合多年眾所皆知,但她始終不敢動她、隱忍她張牙舞爪的主因,便是忌憚馬幫的勢力。
死一個尋常人家的女兒沒什麼大不了,只要處理得當自然不了了之的煙消雲散,可是馬幫幫主鐘愛的胞妹若出了事可就沒那麼容易善了,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甚至整個樓蘭城也跟著遭殃。
所以這個「莫宛兒」才以莫宛兒的身份出現,因為她曉得薩哈娜再怎麼狂妄無知,也不敢向馬幫勢力挑戰,他們所擁有的實力和財力足以佔領一個國家。
「宛兒,不可對公王無禮。」玩笑適可而止。柳縫衣以傳音入密的方式告誡懷中女子。
她微訝的抬頭一視,深幽的眼中讀不出半絲情緒,「莫哥哥同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