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毫地,他幽黑的墨瞳迸發出光彩,低喃了一句,「是她!」
「是誰?」可惡,究竟是誰吸引了他的目光。
順著薩胤風的視線往前看過去,個矮的藤原雅子只瞧見一片黑壓壓的人頭,她不好跳腳只好跺腳,暗生悶氣地拉著他不放。
女人的直覺一向靈驗,她幾乎可以斷定等在前方的一定也是女人,而且相當美麗,才會讓他失神地兩眼發直,忘記她的存在。
哼!不管對方是何來歷,都休想搶她的和尚哥哥,暗殺集團首領的女兒可不是池中之魚,殺人的狠絕連男人都膽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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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又是你,世界還真小呀!連坐個鉾車都會踫到熟人。」
說不上是什麼感覺,五味雜陳,乍見那張五官深邃的臉孔,她心跳的確跳快一拍,有些埋怨那天他當真走人,未堅守己見和她一同住進西屋家。
可是瞥見他身邊多了個女人,一股不該有的酸意頓時由胃中涌起,停留在心髒跳動的位置,很不是滋味的想一做比較。
不過,何需比較,明顯佔優勢的西門艷色暗嗤自己瘋狂。她是最不信命運的人,怎會因司徒的預知能力而跟著迷亂,命運是操控自己手上,由自己做主,逆天而行一向是龍門弟子的最愛。
他們反傳統、反道德、反世人視為理所當然的事物,人活著不只是安逸苟生,要去看、去听、去見識,把不可能化為可能。
但是在一座古城相遇的機率有多大,洶涌的人湖幾乎淹沒街道,她居然還能一眼就瞧見百公尺外的男人,這也算是一種不期而遇的緣份吧!
「你氣色很好,看得出神清氣爽,睡了個好覺。」她的好臉色讓人嫉妒,只有他一人夜不成眠,著實惱人。
咦?听起來像是不滿,他沒床好睡嗎?「托福,一覺無夢到天明。」
「很幸福。」連作夢都沒有,真是好眠。
「謝謝。」西門艷色的回應很敷衍,因為她完全感受不到他口中的幸福出自真心,反而有些諷刺意味。
「不客氣。」他頷首。
不客氣?「我們一定要一來一往言不由衷嗎?鉾車還有空位,要不要上來坐坐?」
對自己月兌口而出的邀約,她頗感意外的攏起眉,卻一點也不介意坐在身邊的男人是他。
必于這種奇怪的心情,她暫時不做多想,歡樂的時候就該笑,何必自攬麻煩兀自空想,活在當下就要盡興,以後的事留給以後發愁。
他搖頭,眼中浮現淡淡莞爾笑意。「你打哪弄來的鉾車,車上的居民被你丟下鴨川了嗎?」
薩胤風沒忘記自己不是獨身一人,臂上的重力不時提醒他還有同伴,在見到她的微喜當中,又得努力克制不表現過度熱絡,畢竟他尚未正式提出取消狙殺行動的要求。
而且車內滿滿的一群人擠成一堆,毫無他立足之地,真要硬擠一角,恐怕抗議的人聲會震破耳膜,一人一腳踹他下車。
「和尚的幽默,我勉強當笑話听听,京都的百姓都很熱情,我一開口就有人贊助。」有錢有什麼買不到,大把大把的鈔票一撤,一呼百諾。
「好玩嗎?」他問。
「還不錯,舞扇堂的舞扇做得相當典雅。」探出頭的西門艷色輕搖著繪花紙扇,很有日本女孩的味道。
不笑的薩胤風差點因她逗趣的動作而笑出聲。「能怡然自得很好,你很適合當個京都人。」
京都的美,京都的嬌,京都的嫵媚她都有,宛若櫻花化身。
她瞪了他一眼,「我原諒你的無禮……」
「小心。」他驚呼。
身子一半跌出車外的西門艷色微閃了閃眼,回瞪車內故作無辜的西屋淺草。
「不好意思,空間小,我伸伸腳而己。」真可惜,沒把她踢下車。
「的確,是我的錯,忘了你的腿粗,沒讓你的象腿有歇放的位置。」跟她玩陰的,她還太生女敕。
「你……你說什麼?」她的腿哪里粗了,縴細如筍,亳不佔空間。
「怎麼,年紀輕輕連耳朵都聾了,真是可憐,本來就沒什麼姿色可言,再加上是個耳疾人士,你的未來要如何過下去。」她搖頭又嘆氣,眼露憐憫。
害人不成反被嘲笑的西屋淺草惱怒的想推她。「得意個什麼勁,別以為父親寵你就得勢了,西屋家的大權還握在我母親手中,你休想分得一分錢。」
她不過是個外人,憑什麼得到父親的倚重和偏愛,還想瓜分西屋家的財產。
「留著陪葬吧!那點小錢我還不放在眼里,真當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寒酸嗎?為了點塞不滿牙縫的渣渣斤斤計較。」龍門東京分堂的資產超過百億美金都留不住她,豈會貪那點零頭。
「你……」
「夠了,別丟人現眼,都什麼時候了還吵個不停,安靜的游個街不行嗎?」吵得他耳根不清靜。
「大哥,是她先出口傷人,你干麼盡幫著外人。」為什麼只責備她,太不公平。
長相偏陰柔的西屋御司勾起狹小細眼,瞅著唯一不姓西屋的「客人」。「艷色妹妹留點口德,我們寒酸歸寒酸,好歹也是香道世家的傳人,給點薄面別擺闊,你還沒拿到老頭的一半財產。」
他的意思是先別說大話,高捧自己,西屋家可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哪容得小門小戶的外人叫囂。
原本西門艷色只打算帶母親和小弟出門,可因為西屋恭治和正妻西屋宮子因管教小孩不當的問題而大吵一頓,使得他們兩人受到波及而延遲了幾日。
不過爭執之後反而異常平靜,一听見她要帶親人出游,之前對她有敵意的西屋淺草,和老是用一雙蛇眼視人的西屋御司居然也要同行,而且容不得人拒絕。
幾番思量後,西屋嵐月決定留在家里泡茶,雖然想多點和女兒相處的時間,但是一瞧見西屋宮子的兩個孩子,她便不自覺的退縮,生怕產生更大的摩擦。
習慣享受的西屋兄妹還帶了幾名下人在車內服侍,然後又是一些輕食甜點擺了好幾個餐盒,剩下的空間自然小得可憐,人擠人地肩背互靠。
反倒是西屋御野死也不肯上車,溜得比寶馬跑車還快,堅稱他有密室幽閉癥。
「請別叫我艷色妹妹,我會覺得很惡心。」讓個「人妖」喊妹妹,不肉麻也毛骨悚然。
西屋御司的眼一沉,露出陰晦神色。「不做妹妹做老婆如何,你比你母親幸運,穩坐正室之位。」
「大哥,你在說……」什麼?
他舉起手制止西屋淺草開口,笑得有幾分陰森。「怎樣,是你才有的福氣。」
當他以輕佻,又帶施恩口氣說起想娶嬌艷佳人為妻時,車旁的薩胤風忽然抿起唇,目露冷光的握緊佛珠,神情十分危險地繃得死緊。
「和尚先生,你有什麼法器可以用來洗他的嘴,他口吐邪氣。」臭得很。
怔了一下的薩胤風反應極快的配合。「以法杖杖打百下可除體內陰邪之氣。」
「那可難了,烏龜的殼很硬,恐怕法杖起不了作用,不如送他一面鏡子吧!」
「鏡子?」
「照照他的痴心妄想、腦滿腸肥,才不會一直幻想自己是日本天皇。」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否則與畜生無異。
他揚唇一笑,笑得極淡、極薄,緊蹦的肌肉為之一松。
雖然是淡到幾乎無波的笑痕,但仍讓人感覺他是愉快的,全身放松的在笑著,看得他身側的藤原雅子及三上村夫驚愕不己,久久無法回神。
尤其是藤原雅子,她簡直是妒意纏身,兩眼發紅地射出如黃蜂般淬毒的毒針,寒芒爍爍的閃著冷到不行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