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讓他為之一震,他從沒想過兩人在一起後的事,如果小荻不小心受了孕有了孩子,他不可能不管地任由她處理,光看她和她妹妹相處的情形,他很難想象她如何養大一個小嬰兒。
齊天傲沉默了,眼中多了一絲成熟的思慮,還在念大學的他不能一直依賴家里,他必須有一份工作。
突地,他笑了,負起責任的感覺挺不賴的。
「誰要當小爸爸了,我們要去吃喜酒嗎?」唉!紅包還沒給,多不好意思。
起了一大早的齊爸爸穿戴整齊準備去上班,頭尾沒听齊的只听到小爸爸三個宇,他思索著誰家近日有喜事要娶媳婦。
「爸,我要到你的醫院打工。」
揉了揉眼楮,齊光磊以為自己沒睡醒听錯了,他家那尊比菩薩還難請得動的兒子居然開口幫忙,天下紅雨了嗎?
「月薪五萬。」
「五……五萬?!」沒錯,他還沒完全清醒,再去補個眠好了。
「爸,你讓小傲去醫院打工,他現在是有家累的人,非常需要錢。」齊天柔發揮好姊姊的功能拉住案親,眼楮直眨的取笑弟弟的動機不良。
「家……家累?」完了、完了,他一定感染了禽流感頭昏腦脹,家累的意思應該是有妻有子吧!
「柔,妳怎麼不在房里睡覺,妳不是說不吃你母親的毒藥大餐?」
怔愕。
自房里走出的赤果男子不姓齊,他甚至不是齊家的親朋好友,的背部還刺了一只鷹。
「女兒呀!媽做的菜真的有那麼難吃嗎?」泫淚欲滴的齊媽剛好端著為家人準備的早餐走出來,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接下來是雞飛狗跳的畫面,兩個當兒子女兒的拚命安慰眼泛淚光的母親,一再發誓他們絕對沒有嫌棄她手藝的意思,反正吃了快二十年也沒拉過肚子,母親的愛心絕不容質疑。
而眼楮瞪得有如銅鈐的齊爸爸正在拷問從他女兒房間走出的路人甲,公文包一放不上班了,大家好好把事情說清楚,為什麼他家多出一個人,身為一家之主的他卻毫不知情。
他不反對女兒談戀愛,但跑到人家家里沒打聲招呼是不是過分了點,而且還公然侮辱他的妻子,兩罪一罰他最好不要有異議。
「呃!這菜有煮熟嗎?」天呀!他咬到小石頭。
「你說什麼?」
在三雙迸發不同程度亮光的眸瞳監視下,寧可生吞子彈的沈聿御一小口、一小口吞著齊母煮了二十年菜所做出的早餐,他忽然明白齊家兩姊弟的個性為何會怪如日夜,因為他們的腦子從小就被毒壞了,再也無法修復。
他發誓再也不仗著好身手潛入情人的房間,這樣的懲罰太恐怖了,而他居然拒絕不了。
「好吃吧!好吃就多吃點,別辜負我母親的愛。」笑得好熱情的齊天柔努力夾菜,讓他的小碗當碗公使用,堆積如山。
「曲老師,妳最近的臉色比較好喔!有偷偷談戀愛對不對?」人家說戀愛中的女人會變美,好象有點道理。
「對喔、對喔!皮膚水水的有愛情的味道,妳一定有男人。」听說愛情滋潤過的肌膚會像蛋白一樣滑順。
「哦!談戀愛,談戀愛,老師交男朋友了,妳要請客。」最好是一頭牛只做六客的台朔牛排。
一群半大不小的頑皮男孩圍著一名佯怒的女老師大聲嬉鬧,沒分沒寸的取笑她身上種一大片草莓,害他們嘴饞地好想摘幾顆來嘗嘗。
「你們這幾個小表不好好投籃瞎扯什麼,信不信我把你們當球來投。」她談戀愛干他們底事,一個個擠眉弄眼地想裝大人。
曲岸荻臉一板起,拿起籃球就從帶頭起哄的男孩砸去,當場鳥雀齊散的大喊她心狠手辣,笑聲連連的同情躲避不及的康樂股長,他最倒霉首當其沖的當了球板。
不過中球倒地的同學該慶幸她今天力氣不足,沒法使出全力讓他好看,挺不直的腰還隱隱作痛,渾身酸麻像被肢解後又重組,沒有一個關節靈活全似剛黏上去,只差沒寫上油漆未干,請勿踫觸。
她知道年輕男孩的體力好得足以移山,他們可以一夜好幾次不覺疲累,甚至戰個三天三夜也不是問題,年輕就是他們的本錢,隨意揮霍也不怕油盡燈枯,就算不用睡覺也沒關系。
可是在真正見識過他們用不完的精力後,她開始懷疑自己對可愛男孩的偏執是否錯了,她的小狼犬根本是一頭威猛的獅子所偽裝,一點也不可愛還非常霸氣,居然在她說「不」以後還蠻來,讓她幾乎沒有闔眼的機會。
她是人耶!他當她是不用上油的機器使用嗎?害她腰酸背痛的差點趕不上第一節,還被小老太婆笑她老了,可以領老人年金。
哼,她哪里老了,只是做「運動」前沒先暖身才有運動傷害而已,休息個兩三天很快就會恢復了……啊!腰好象閃到了。
不信邪的抬腿做了個舉高的動作,腰際傳來扭痛的曲岸荻有悔不當初的感覺,一時的逞強讓不舒服的身體更加難受,她覺得自己像煮熟的蝦子只能卷著身子,稍一拉筋又痛了。
「小學妹,妳去作賊呀!怎麼藏頭縮尾的見不得人。」她的學生都在笑了,笑她終于有自作孽的一天。
「扶……扶我一把,我真的老了。」歲月不饒人呀!想當年她帶著一票人狂飆過街多神氣。
現在只能憶當年了,威風不再。
杜辰風笑著扶她的腰,手指輕柔的將她凌亂的發撥向耳後。「妳老了我怎麼辦,拄著拐杖陪妳看夕陽?」
「噢!不要,我沒有那麼浪漫,給我一副假牙就好。」她看夕陽會睡著,然後夢見紅色的月餅。
「妳喔!我看妳到死都直想吃,沒想過天塌下來要躲到哪里去。」她是呆呆等死的那一種。
「知我者,學長也,你真是我的知己。」一動就痛的曲岸荻干脆借他的力靠在他胸前,很享受的微閉上眼。
「少來了,懶丫頭,妳根本是賴定我心軟想佔我便宜,我可不想養妳一輩子。」杜辰風似真似假的取笑她,眼中有她看不見的深情。
「沒關系,我自己養自己,你來我家作客好了。」她從來就不想依賴任何人,在她母親死後。
那一段日子真的是最難熬的時候,看人臉色還不一定能討好,處處向人彎腰只能得到一個白眼,她以為她的世界就要沉沒了,只剩下黑與白兩種顏色,再也看不見其它色彩。
一向行事如風的她根本不懂得照顧五歲的妹妹,她連照顧自己都有很大的問題,可是她洗掉染紅的頭發回復原先的墨黑,認真的把五專念完混個文憑,希望找個象樣的工作不致踫壁。
幸好她剛畢業那年非常缺老師,尤其是鄉下學校簡直可以用搶來形容,她比較幸運的被一所公立國中聘用,走馬上任解決迫在眉梢的生活費,學校還有教職員宿舍供老師住宿。
當她領到第一個月的薪水時她就告訴自己要自力自強,再也不相信所謂的親人會帶來多少幫助,人除了自己外沒有別人可以依靠。
「哇,這麼小氣呀!只是作客,妳應該非常誠心誠意的邀請我長住,不然我老了誰來回報一扶之恩。」杜辰風故意捏她鼻子,一臉吃虧甚多的模樣。
「學長,做人不要太貪心,沒叫你自己帶便當來作客就不錯了,我和我妹妹的手藝只到吃不死人的地步。」所以別指望她有多好的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