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地,他讓他升起一種致命的威脅感,仿佛站在前面的不是一個男孩,而是和他勢均力敵的俊美男人,偉岸的胸線足以容納一名女子縴合度的身軀。
「沒什麼,只是不希望你只剩一只手拿畫筆而已。」誠如齊天柔所言,他的表現太溫吞了,所以沒人在意他所說過的「勸告」。
齊天傲的笑飄浮著詭異,讓人不寒而 。
「你在威脅我嗎?齊同學。」雖然他只是個美術老師,但清朗出身的他有著深厚的武術基礎。
柔弱外表總叫人失去防心,棋盤未開先落了下風。
「杜老師很愛開玩笑,學生怎麼敢挑戰老師的權威。」他的手還連在他的身上不是嗎?
鼻斷肉連,皮包軟韌。
「我不開玩笑,你的口氣就是對現今教育的挑釁,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杜辰風的眼中含著為人師表的嚴厲。
出手傷人是一條大過,逆師更是罪上加罪,如果他訴諸法律的話,他有為的前途也毀了。
「老師,你太嚴肅了。」需要放松放松。
「嗄,什麼?」杜辰風還沒來得及听出齊天傲話中傳達的訊息,冷不防一陣風朝他面上一襲。
必于兩個男人的戰爭因此展開,互有往來的為一個女人較勁。
但是這個女人一點憂患意識也沒有,悠哉悠哉的跟冰淇淋車的老板借個小板凳一坐,在一旁看戲,還非常大方的讓攀在牆上觀看的學生一人一球冰淇淋,師生同歡的為他們支持的一方加油打氣。
下課鈴聲響了,十分鐘過後又響了一回,但沒人動彈的集體逃課,帶頭的就是他們的體育老師。
「小心,地上有狗屎。」
曲岸荻的警告來遲了一步,莫名出現的一坨狗屎正冒著新鮮的熱氣,一腳踩上的齊天傲低咒不已,不敢相信相同的事會再度上演,前不久他才因為狗的排泄物而受了點小輕傷,這會兒又給他一份見面禮。
頭一低的他沒注意到杜辰風的攻勢,等他敏銳的抬頭欲避時,下顎的疼痛幾乎重整了他的牙床。
當他要全力反擊的時候,奇怪的事突然發生。
三尺以內無人的狀況下,他像背生雙翼的往後跌,一輛快速奔馳的公車滿載乘客壓過,拉長的煞車聲和女人的尖叫聲同時響起。
躺在地上的齊天傲視線不明的看著天上凝聚的烏雲,兩道畏罪潛逃的白影沒入雲層里。
第十章
「來,隻果。」
聲音一起,長長的果皮不間斷地滑到地面,一雙靈巧的手將果肉切成八分,剔掉子放在透明水果盤往前一送。
「可是梨子看起來比較好吃,順便把皮也削一削吧!」齊天柔絲毫不客氣的說。梨子多汁,隻果香甜,真叫人難以抉擇。
同樣的,梨皮以非常優美的姿態落地,但是……
「自己啃。」分梨,分離,他們之間的仇恨還不到離分的地步。齊天傲忿忿的看著她。
「小氣鬼,你沒瞧見我的手干干淨淨的沒沾到一滴水,你為我效勞一下又怎麼樣,會少你一塊肉不成。」知恩要圖報,別讓人家說沒家教。
齊天傲自齒縫進出聲音,「妳可以再耀武揚威一點,把我的另一只腳也一起弄斷。」湊成一雙才不寂寞。
「呵呵……你在開什麼玩笑,想害我被老爸當臨床實驗呀!你安心的休養不用客氣,我還是第一次當看護呢!靶覺非常有成就感。」尤其對象是這個跩得要命的家伙,玩起來真有意思。
「齊天柔,把妳的手拿開。」他從來沒有這麼想殺人過,弒親的滋味一定很痛快。
齊天柔哼著不成調的兒歌,在親愛小弟腿上的石膏表演繪畫天分。「這個豬頭是我家的小傲傲,旁邊的小花襯托出他高貴的美麗,嗯!一頭美麗的豬。」
命大應該形容躺在病床上削果皮的男孩,載重數噸的公車從他躺的路面駛過,他卻能安然無恙的全身而退,順利逃過一劫沒受「一絲」損失,連個小破皮也找不到。
問題是他的「一絲」為何會轉變成重大傷害呢!情況嚴重到必須住院觀察,而且還有一只腳打上石膏,行動不便的任人宰割。
因為公車在快壓到他的時候,剛好路過的齊天柔一見情形緊急,就發揮耐人尋味的彈跳力,在車身險些擦過的當頭將他甩出去,車子駛過的強風差點將兩人都吹倒。
重點在于那一甩,力道沒控制好的齊天柔不知是故意還是存心,居然將他甩向停放路邊的重型機車,應聲而斷的小腿骨成為唯一的重傷害,讓他以為自己終于有機會用到開辦以來尚未使用過的健保IC卡。
只是,他所住的醫療中心好象用不著,而且打算讓他免費住到死……呃!錯了,錯了,請拿修正液來,是住到痊愈為止。
「妳還簽名?!」好,好個姊弟情深,他——感、激、她。
「不簽名人家哪曉得是我的杰作,你覺得我有沒有當畫家的資格?」依她的眼光看來還真是不錯,豬頭、豬腦、豬鼻子都畫出來了。
「把妳打瘸了放在市場乞討會比較值錢。」至少會博得很多的婦女票,多賞她一些吃飯錢。
齊天柔笑得好溫柔的揉揉他的耳朵。「弟弟呀!你這臉真的是越看越可愛,可愛得讓我想切下來當壁紙,每天三吐痰表現我的熱情。」不知死活,他以為他能跳起來追殺她嗎?
別天真了,真正腿瘸的還在這躺著呢!
「別學那女人說話。」听了刺耳。
她裝傻的咬了一口梨子。「誰呀?沒頭沒腦的誰知道你在說誰,我又不是賽神仙會掐指一算。」
哎!今天的天氣真奸,風和日麗小鳥結巢,溝渠水清青蛙跳水,讓她心情好得想唱歌。
「她在哪里?」該死,她還畫,整個石膏都快被她畫滿了。
「住院」三天,他也三天沒見到人,宛如遭幽禁一般不能與外界聯絡,美其名是要他靜心休養,其實他心里比誰都清楚,一定是這個曾被他整過一次的雙胞胎姊姊搞的鬼,他的傷勢根本沒重到需要住院觀察。
但是人在魔掌下豈能不低頭,她那張能言善道的嘴能把死的說成活的,三兩句感人肺腑的真情告白就讓他醫術一流的父親感動不已,讓他白受折騰的住進動物醫院。
他敢用另一只完好的腳發誓,笨到可能把自己賣掉的蠢女人一定是因為她使了某種詭計才無法出現,故意以此為要脅將他耍弄股掌之間,看他能忍耐多久才提起她。
「哎呀!不好了,你連頭也傷到了,怎麼剛說過的話又忘了,這叫老人痴呆癥還是失憶,我看我得去找專家來評估評估。」人要笨一點才可愛,太聰明會讓人恨的。
譬如她。
「妳還玩。」齊天傲一把捉住齊天柔的手不讓她離開,以免她大張旗鼓地把他當垂死病患整治。
「想想你當初插我胃管的時候多享受,我都還沒感謝到一二呢,你好好的感受我當時的心情吧!」她這人受人恩惠絕對泉涌以報,不會讓他受到冷落。
表情陰冷的齊天傲微掀嘴角,冷語凋零的為之凍結。「親愛的姊姊,妳到底把她怎麼了?」
「我?」齊天柔捂著胸口好象極訝異的一眨眼,但嫌言語和她臉上明朗的笑靨正成反比。「嘖!這一聲姊姊叫得我心驚喔!你能不能不要磨牙,你知道我神經很敏感容易衰弱。」
呵呵……呵呵……你再板張八風吹不動的死人臉來瞧瞧,不信你能耐性十足的跟我耗,當姊姊的專門來吃定弟弟的,他吃了十九年的虧怎麼還學不乖,老愛踩她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