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眼倏地發亮,她所有的精神都提上來了,沒有多想的對著牆一躍翻過禁錮的界線,早把她的學生拋諸腦後,讓他們自生自滅,自己吃冰淇淋去。
「哇!這才是人生嘛,處處有驚喜發生。」好冰好涼喔!順著喉嚨往下滑的感沈真是幸福。
「也許是驚嚇,老師帶頭逃課可不是好的示範。」這牆有多高,她竟然毫不費力的一躍而過。
換成是他早摔得鼻青臉腫,像缺水的青蛙在牆角掙扎。
「啊!學長,你今天沒課嗎?」呼!嚇死了,她以為是整天帶著冰店上課的教務主任。
一回身,曲岸獲輕輕的甩了一下頭,避開杜辰風欲撫發上她的的手,驚訝他的出現外她還想起齊天傲的警告,下意識的拒絕別人友好似的關心。
「我帶學生到郊外畫野地風景,剛剛才回來。」他剛停好車就看到一道人影翻牆而出,原本他當是學生準備喝斥,沒想到會是她。
「喔!真好,你們美術課可以到校外取景。」她羨慕的露出渴望神色,心想幾時體育課也能有個校外教學觀摩。
悶壞了的曲岸荻仰望晴朗的天空,她忽然覺得沒剛才明亮,有點暗沉的感覺正從東邊飄來。
「又在傷春悲秋了,妳腦子清醒了沒,渾渾噩噩魂不附體似,妳有見過比妳更散漫的老師嗎?」杜辰風笑著要幫她拿掉頭上的草屑,手一落空他感到有些錯愕。
不是錯覺,第一次他可以當成意外,第二次可說是巧合,但接二連三的回避就叫他不得不心生疑惑,他漸進式的攻略並非十分明顯,以她懶得用腦的粗枝大葉性情不可能發現他心存的私人情感。
近日來的傳聞如囂揚塵土四處擴散,他以為那只是學生們愛玩、愛起哄的胡鬧,未曾當真的以平常心看待,學生對老師盲目的錯愛時有所聞,但他認為她不會胡涂的予以反應。
但他似乎錯了,在看過兩人的互動情況下,他雖有懷疑卻未證實,不怎麼相信一個優秀的法律系學生會愛上同一學校的老師,那顆聰明的腦袋不應該會跟她一起變傻。
可是她對他的態度在無形中有了轉變,不再像以前百無禁忌的勾肩搭背,也不會笑倒他懷中當他是一棵尤加利樹使勁的攀著。
杜辰風秀雅的眼中閃過一抹幽光,晦澀得如春天雨後的天空,灰撲撲的沒有顏色。
「我不是散漫是憂國憂民,用我獨特的冥思方式思考天下未來的走向,考慮要不要出來競選下一任總統。」不是有大師預言下一任元首由女性擔任嗎?她可以努力看看。
他斜睨她一眼哈了一聲!「小學妹,妳多久沒睡了,趕快去補補眠別胡思亂想,我會幫妳掛號的。」
「掛號?」什麼意思?
「神經科。」她會有需要的。
「為什麼掛神經科,我沒有……」曲岸荻忽然了悟的睜大雙眼一瞪。「你心腸真惡毒呀!居然光明正大的損我。」
她好笑又好氣的伸手捶他,像以往的相處模式打打鬧鬧,她從沒想過兩人之間會有什麼,單純的只是合得來,比其它同事融洽而已,才不會有什麼亂七八糟的關系。
可是當他捉住她的手卻不肯放開時,很多事就在這個時候模糊了,她向來遲鈍的感覺突然變得靈敏,一雙平時看來溫和愛笑的眼中竟然浮現令她害怕的曖昧情愫。
是她太不關心周遭發生的事嗎?還是他一直懷有情意卻沒告訴她,為什麼四周的氣流忽然變了,沉郁不前凝滯成一股低壓,讓她有點不能適應突如其來的變化。
「學長,你不要趁機吃豆腐喔!我會懷疑你別有用心狠扁你一頓。」她沒有抽手的意思,就看他決定怎麼做。
在她心目中對她愛護有加的文雅學長依舊風趣體貼,不曾因為距離的阻隔而減少對他的尊敬,雖然愛吵愛鬧的個性讓人覺得她不定性、孩子氣,可是她始終相信人性是良善的,不會借故傷人。
「如果我對妳確實意圖不良呢!妳打算折斷我的手還是弄瘸我的腳?」他的瞼上帶著煦煦笑意,笑容中有著表白意味。
「哈!我只能說︰抱歉了,學長,你這只烏龜走得太慢了,人家開的是噴射機,一飛千里。」她打趣的說道。
「學生會的副會長?」
曲岸荻干笑的打混,「不一定是他嘛!你知道我一向喜歡可愛的小男生,只要好看到讓我發出狼嚎聲我絕對不放過。」
寧可錯殺一萬也不要放過一個,這是她以前的座右銘。
「我們學校的校風雖然開放,可是還沒前衛到允許師生越過那條道德的線,妳該曉得可愛的孩子只適合欣賞,千萬不要把自己的未來賠進去。」她不該把游戲當真。
「老師也是人嘛!請別把我神格化,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謝謝學長對我的關愛和照顧。」曲岸荻的眼楮往兩人交疊的手一瞟,閑逸嘻笑的眨眨眼。
冰淇淋在兩人的手上溶化,黏膩的滴落干燥地面,地表的熱氣很快的讓黏稠的液體滲入地下為泥土吸收。
「沒錯,妳是老師,所以妳應該明白和學生談戀愛的後果。」深吸了口氣,杜辰風把她的手握得更緊。「趁還陷得不深的時候趕緊收手,不要誤人誤己,妳該交往的對象是和妳年紀相當的男人,而不是連自己要什麼都不懂的小男生。」
「我……」他的眼神變得好奇怪,讓人想離他遠一點。
「老師的光環已經沒有以前那麼神聖,麻煩你把手放開不要侵佔我的權利,我相信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我要什麼。」
乍起的冷音像一陣寒風拂面而過,暖和的陽光蒙上一層暗影浮動的折光,踩著落葉走來的男孩猶如巨人一般昂挺胸膛,俊逸的容貌透著陰寒之色,讓絕美的神采更顯妖異。
雲,是黑色的,由遠方飄來。
帶著妖魅的沉闃。
「小傲,你怎麼來了,我還沒下課耶!」啊!糟了,她的手……
想抽手卻抽不回的曲岸荻有點急了,她看小男友的臉色已經不只是難看,而且還嗅到一絲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啪吃啪吃的皮鞋聲非常重,重到讓人懷疑他走過的地方會留下兩道很深的鞋印。
連天上的烏雲都像跟隨他而來,光是那麼一片就把天空給遮住了,剩下的殘光顯得孤寂寒愴,為了與夜一樣深沉的他同行。
「妳還記得妳還沒上完課。」視線落在她受制的手上,齊天傲眼眸銳利的穿透他面前的男子。
「我……呵呵……嘴饞嘛!想吃點甜的。」出手下打笑臉人,她就笑到抽筋好人,免得他瞼部神經抽搐。
「是甜到別人嘴里了吧!」看似無力的手刀輕輕一舉,齊天傲嘴角的冷誚和他落下的手掌同樣具有殺傷力。
一聲悶哼由杜辰風胸腔逸出,微泛瘀紅的手腕月兌出掌控。
「哇!你下手太狠了吧!人家好歹是個老師,還是我的學長……」話說到一半,一看到他透光的眼神,曲岸荻識相的把嘴巴閉上。
天呀!好像很痛的感覺,她似乎听見嘎啦的聲響,瞧學長的表情只有一個形容詞,痛,很痛,非常痛。
「杜老師,你是用右手畫畫吧?」齊天傲聲音淡冷,像是談論著天氣。
「你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手背傳來的刺痛讓他眉心驟地一攏,頓了頓才說完整句話。
懷疑自己手骨折的杜辰風無法以老師的身分看待眼前的男孩,那雙陰闇的眼讓他十分不舒服,一瞬間他以為他看到羅剎而非一個資優學生,一股不怒而威的寒栗感從他身上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