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怕事跡敗露會牽涉到她而不敢直接給韓靜雪毒藥,純粹安眠的藥較不容易查出是何人所有,而且也方便找理由推卸。
「睡得真安詳,像聖殿里的天使不知憂愁,讓人不忍心將妳送到玫瑰花盛開的國度。」
一道黑影悄悄地靠近,腳步輕盈幾乎听不到足音,猶如一只優雅的波斯貓昂首走過地中海色地毯,恍入無人之地毫不顧忌會吵醒床上的人,笑容滿面像一位慈悲的聖母。
淡暈的月光由窗外灑入,照在她手上的反光物,七寸長刀形落地成影子,散發冷冽的寒光。
那是死神的足跡,一步步逼近。
「妳知道妳的出現破壞我多少好事嗎?我不想殺妳卻不得不當起劊子手,其實我的心里也是掙扎不已,想讓美麗的妳多活些時間,可是妳為什麼不听話呢?起碼我會讓妳好受些。」
刀影舉高過頭,對準胸口起伏的部位狠狠落下,既不遲疑也無半絲猶豫,狠心的程度有如職業殺手,眉頭連皺一下都不曾有,臉上還帶著一抹溫柔的恬笑,好象她只是來替好動的孩子蓋被。
她那一刀刺得又深又狠,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有活命的機會。
「一定要我死嗎?咱們商量商量換個方式溝通行不行?」笑聲由角落的陰暗處傳來,拿著半顆隻果的齊天柔出現在她眼前。
當然隻果是一整顆哪有半顆的,另外一半她在等待過程中覺得無聊吃掉了。
反正她買了十大箱,不吃可惜。
「妳沒喝下那杯水?」看她的模樣不像昏昏欲睡。
趙韻音拉開床上的薄被一瞧,竟是兩個枕頭,以黑色的假發罩在最上頭,在視線不明的情況下看來像是安睡的人。
「喝了呀!要不要檢查檢查我放在床頭的空杯子?」她是好學生,絕不浪費一滴水。
「既然妳喝了水不可能沒有產生效應,那些鎮定劑的分量足以令一頭大象昏迷。」她一向是小心謹慎的人,以防萬一地將變量考慮在內,故意加重了分量一倍有余。
「原來妳這麼看重我呀!用迷大象的量迷我,我倍感榮幸,可是喔!妳要是吃過我媽煮的菜,相信妳的胃也會像我一樣產生抗體。」齊天柔的意思是︰她母親料理的菜肴比毒藥還毒。
「妳的本事比我想象的高,我好像低估了妳的警覺心。」趙韻音像來串門子似的閑話家常,臉上完全看不出殺氣。
齊天柔一撩帥氣的發,發現它長長了。「其實妳沒必要殺我,妳不愛聿御不是嗎?」
「我是不愛他,可是我要當他的妻子,因為他是鷹王。」這才是追求目標的第一步。
「哦!我了解了,迷人的權力和高高在上的地位。」人總擺月兌不了權勢和金錢的誘惑。「等等,我有一個疑問,妳第一次派人攻擊我的時候,我並不認識妳的未婚夫。」
暗處一雙眼楮因為她的話而瞇起來,他在意的不是那句「未婚夫」,而是她早就知道有人為難她,卻只字不提的任由事情一再的發生。
笑得很柔的趙韻音輕聲的說道︰「妳以為我只是一只擺著好看的花瓶嗎?在他將齊天傲納入繼承白鷹之位的人選名單時,我已先一步動作得到他所有的資料。」
「所以一開始的攻擊行動我只是代罪羔豐?」厚!小傲欠她一次,不能再說每次的事端都是她惹起的。
「沒錯,我曉得他有個雙胞胎姊姊,但沒想到會長得這麼像,有時我也搞不清楚派出去的人到底找對人沒。」所以她不厚此薄彼命令自己的人一見到他們就動手,不必分姊弟。
沒想到當初的錯誤反而變成真,弟弟沒當上白鷹卻讓姊姊當上了。
「妳一定很後悔沒得手。」臉上少了慣有的笑意,齊天柔的眼中流露武者蓄勢待發的銳利。
「現在也不遲。」趙韻音的手中多出一把槍,溫柔不減。「妳的身手有多好我一清二楚,我不會和那群傻男人一樣赤手空拳的跟妳較勁。」
「殺了我對妳能有多大的助益,妳以為鷹王不會查嗎?」槍聲一起,只怕她也無法全身而退。
「呵呵……本來我想讓你們一起死,可老我明白韓靜雪那傻女人不會舍得殺她心愛的男人,只好先拿妳當開胃菜。」
「什麼,妳連他都想殺?」咋舌的瞪大眼,齊天柔有些難以置信。
殺了他還有什麼作為,她不就是為了王者身邊的光環才想劈荊斬棘,確立穩定的地位嗎?怎麼纏樹的藤蔓連唯一的支撐都要一並鏟除,讓人詫異之余無法確定她要的是權力還是自由。
女人不一定要依附男人而活,但在以男人為主的「夜鷹」組織里,她的身手要是不夠好,根本沒辦法穩佔一席之地,光是一群狼伸來爪子就足以將她撕成碎片,何況弒王又竄位。
但有一點她很明白,樹倒藤雖然跟著一起倒臥,但它的蔓生能力仍會繼續成長,終至佔領整片綠地。
也許她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以最卑微的姿態並吞雄偉大樹。
「妳話太多了,妹妹,我知道鷹王很疼妳,可是死人是不會說話的,等他發現你沒氣了,我想會有幾個人不介意陪妳失蹤。」要找替死鬼還不容易嗎?隨便找個人來頂就好了,查不到她身上。
趙韻音太過自信了,這麼多年潛伏的心機都不曾被識破,心想事成的隨她擺布,她從不認為自己會失敗,除了她的出現打亂了她的計劃外,從一開始的安排到現在都未出過差錯。
本來她不打算親自出馬解決眼前的禍害,聰明人是不會讓自己卷入事件的旋渦里,但是齊天柔風卷狂雲的魅力幾乎擄獲所有人的心,讓她潛在的好勝心因此被激起,她想親手結束她的生命。
這是一種女人和女人之間的戰爭吧!有點意氣之爭,卻是她不想輸的驕傲,偶爾任性一次又何妨,這是女人的特權。
她所不知道的是她一走進充滿陽剛氣味的房間時,同時也走入布好的陷阱中,十數雙鋒利的眼楮盯牢她的一舉一動,以活餌為誘釣出她這條大魚,讓大家眼見為憑她的所做所為。
所謂證據便是她現在的一言一行,沒得欺瞞和狡辯。
「那也得死得成才行呀!妳難道一點都不懷疑妳的計劃順利得有如鬼搬家,無聲無息不驚動任何人?」她到底是天真還是白痴,看不出身邊的人早已眾叛親離。
「妳是什麼意思?」趙韻音語氣略浮的看看四周,指月復扣住扳機隨時準備一按。
「不打女人是我的原則,我覺得女人都該被寵愛、被疼惜、被捧在手掌心當成寶,所以妳非常幸運的不需要面對我的熱情招待。」有點可惜,不是由她收尾,不然大家就有熱鬧可瞧了。
女人何必為難女人。
向來樂天的齊天柔居然也會發出她生平第一個嘆息,頭頂的日光燈突地大亮,吞沒了暈黃的月光帶來光明,照出一排倚牆而立的身影,十管槍全上了膛,指向同一個方位。
金、銀、黑、白、紅、藍、紫七鷹無人缺席,身為鷹王影子的成墨青與胞弟也陳列在側,臉色沉重地不帶一絲同情,他們臉上的表情只有一個,那就是無法置信。
「為什麼要背叛組織?」
冷鶩的聲音由她身後響起,沈聿御兩眼充滿憤怒的看著她。
「我背叛的是你不是組織。」一見大勢已去的趙韻音居然還能笑得出來,婉約不減的垂下舉槍的手。
「有什麼不同嗎?我就是『夜鷹』,背叛者死。」沒有半分情分可講,戒規即是生存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