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一樣,你這個鷹王的地位是我父親用鮮血換來的,只要取得組織里所有人的認同,你的位置隨時可以換人坐。」血不能白流,總要有人付出代價。
「妳在跟我索討人情嗎?」好饒她不死。
趙韻音輕笑的垂下眉沒有受困的掙扎。「你早該死了,為什麼不死呢?犧牲手下生命所得來的地位你能心安嗎?」
鷹王的位置應該是屬于她父親的,他為組織做了那麼多甚至斷送自己的未來,誰都沒資格剽竊他流盡一身血液所做的努力,榮耀的光輝是為他所展現,普照鷹群。
可是一個毛沒長齊的後生晚輩奪去他的光芒,不但沒將他的死放在心上,還大大方方的坐上他的位置,無視披荊斬棘的功勞佔為己有,一心壯大自我地忘卻他是為何而亡。
經年累月的怨難以清除,她不知道何時變質為恨,身為女子不是她的錯,卻讓她有恨為女兒身的遺憾,否則今日的鷹王非她莫屬。
「妳錯了,妳父親的死不是因為鷹王的緣故,他是……」
「金,別說了,她不會了解的。」沈聿御嗓音低沉的打斷他。死者已矣,不用去評斷是非。
「鷹王,我們不解釋清楚她只會被自己的無知蒙蔽。」不屑她的自以為是,金鷹臉上的鄙夷顯而易見。
「何必呢,讓死者安息吧!」挖掘過去的回憶是對往生者的不敬,他不該遭此對待。
「可是……」事實的真相並非如趙韻音所知曉的,大有出入。
沈聿御做了個制止的手勢,表示話題到此為止,沒必要再提及往事徒增傷痛,體制嚴苛的「夜鷹」做的都是面下的勾當,多背一條罪根本不算什麼,無關痛癢。
何況趙老死在他們面前是事實,遺留一雙兒女乏人照料,組織對他們有照顧之義,這也是他當初挑選趙韻音當他未來伴侶的理由之一。
「你們用不著假仁假義的在我面前演戲,干我們這一行的哪個會把生死當一回事,你們遺棄他自己逃生是殘忍了些,可是誰不自私呢!這點我能諒解。」
趙韻音嘴里說著諒解,眼中透露的誚意卻讓人寒心,相信母親的片面之詞將其定罪。
「妳指的是妳自己吧!自私。妳只是利用妳父親的死來掩飾貪婪的心,為自己大得出奇的野心尋找借口,妳的所做所為不過是為了滿足無窮盡的私欲罷了。」
「不是這樣,才不是這樣,你怎能侮辱我對父親的愛,你們害死了他還想粉飾太平,搶走他應得的報償故意讓他死不瞑目,我身為他的女兒為什麼不能代替他拿回真正屬于他的東西,鷹王的位置應該是我的,我才有資格帶領大家定向最輝煌的黑暗世界。」
眾人看趙韻音的表情都認為她瘋了,而且瘋得徹底,眼神狂亂瀕臨崩潰,尖聲厲吼地不願接受心事被揭穿的丑陋,她一直是以為父親討回一口氣的心態慢慢接近組織核心,拿自己的身體當犧牲品部署一切。
可是到頭來什麼也得不到,反而遭人逮個正著,她心中的不甘有如休火山復發,聲浪驚人的傾泄一肚子怨恨,不認為做錯了什麼而是大家都虧待她,她只是輸在太信任韓靜雪給的情報,一子下錯全盤錯,否則她還是有機會拿下「夜鷹」當獻禮,向她死去的父親證明女孩子也能成就一番霸業。
她的野心是很大,她要的不只是「夜鷹」組織,她還要整合整個軍火走私的大本營,向外擴張獨攬亞洲市場,讓歐亞的恐怖分子都听她命令行事。
「原來妳的心那麼大,妳想幫我奪取白鷹的位置也是替自己鋪路吧!」他的心,很痛。
一見白漢笙出現,不認為自己有錯的趙韻音變得慌亂不安,想向前解釋卻無法移動半步,他眼中的難以置信深深刺痛她的心,好象她所做的事都是錯的,讓她好怕他也會像父親一樣遺棄她。
她已經沒有愛她的人了,她不能再失去他。
「爸爸的死跟鷹王一點關系也沒有,他是因為判斷錯誤,讓自己陷于無法抽身的危險中,鷹王帶著我們火速前往搶救……」白漢笙沉痛的說。
當時的情形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沖動行事的他根本不顧旁人的阻止,一意孤行的沖進父親受困的險境中,以為以自己的能力便能救他月兌困,不需要任何支持也能獨力完成。
想當英雄的虛榮心讓他忽略潛在的危險,一個不注意讓兩人都陷入可能斃命的深淵,眼看著就要和世界說再見。
「是鷹王及時伸出手拉住我們兩個,要不是他奮不顧身的搶先一步,現在的我已成一堆白骨。」
以一個人的力量根本支撐不了兩人的重量,與其三個人同時死于非命,不如犧牲其中一個,深知鷹王不會放手的父親為了不讓他們因為他的錯誤枉送生命,一咬牙切下自己的手臂順勢滑落,他才能活下來。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全是謊言,他們逼你騙我的是不是?其實你說的都不是真的,我們的父親是被他們的利欲燻心給害死的……」
啪!
傷重未愈的白漢笙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希望能將她打醒。
「爸爸臨死前只告訴我一句話,他要我以生命護衛鷹王,別辜負他的期望。你想他心中有怨嗎?」
哀著發腫的臉頰,兩眼無焦距的趙韻音像失去靈魂的軀殼緩緩滑坐在地,面對冰冷的牆壁她心更冷,毫無意識的望著雙手不再有生氣,空洞的神情蒙上茫然,她不知道自己為誰而恨。
其實她最恨的是自己,因為父親重男輕女只在乎他在外的私生子,對她這個唯一的婚生子女反而不聞不問,為了得到他的注意她努力裝乖,卻沒想到所有的努力仍敵不過小小的Y染色體。
她要做出一番大事業讓父親另眼相待,讓他因她的成就感到驕傲,大聲的說出他愛她。
「奇怪,我的頭怎麼有點暈?」
事情已到了收尾的時候,沒發揮余地的齊天柔忽然感覺一陣困意襲來,眼皮沉重的非常想念她的床。
「頭暈?」一听她身體不適,神情冷峻的沈聿御臉色一變,丟下該處理的事連忙趨近扶著她,表情大為緊張。
都是他那個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未來小舅子老愛在他耳邊說些有的沒的,害他隨時隨地吊著心不敢輕忽。
「對,而且好想睡,全身沒力氣像一顆往下沉的石頭。」她邊說邊打哈欠,整個身體幾乎掛在他身上。
「會不會想吐,或是想吃酸的東西?」沈聿御干脆直接抱起她免得她「疲累」。
天曉得到底累的是誰,一干漏夜不睡的鷹將們可是比她更想睡,因為擔心她會出事的壓力讓他們連續兩三天都睡不著覺,生怕有個意外他們幾只鷹也別混了,名聲全毀。
齊天柔沒力的斜睨他一眼。「我只是想睡覺不是懷孕,你不要……哈~~床在哪里,我好困。」
一說完,她的頭靠向一邊,兩眼一閉「不省人事」,急壞了抱著她的男人,吼聲如雷要找醫生,沒發現六鷹和成家兄弟眼神有異,不像他那麼慌張的急忙喚醫療小組。
「呃,那杯水是妳處理的吧?」成墨青輕聲的問著一臉瑟然的韓靜雪。
「我以為你弟弟倒掉了。」是你吧?我明明要你換成果汁,你應該有听我的話
表情比哭還難看的成海青直接趴在兄長的肩頭發顫。「我剛好內急跑了一趟廁所,回來時杯子已經空了。」
「然後呢?」大家的心里開始哀嚎。
「我看到她站在杯子旁邊,嘴角還有一滴水珠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