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和大地的交情不怎麼深厚,尤其是在你毀掉她的綠色皮衣之後。」他可以省去翻土的作業,直接在坑洞里栽樹。
春天故作煩惱的托著腮,隨手摘拔草根編成指環。「請不要提醒我的愚蠢,送你一枚戒指當做賠禮。」
就像二十一歲的女孩有著純真和彌漫,她玩笑式地拉起他左手套進草環完成神聖儀式,並做了個祈福的手勢為它加持。
看來無心的動作卻顯得慎重,沒多想的春天以善良天性對人,無階級之分地當他是新來的鄰居,草戒一只象徵友好歡迎之意,別無其他用意。
但是看在隨後而至的秦日馮眼中簡直是不可思議,什麼時候他所認識的那位任性總裁甘心讓女人套牢,而且是用毫不起眼的草根所編成的簡陋指環。
他的腳步越走越慢,越走越慢,最後索性在兩人身後三尺處一蹲,看他們幾時會發現他的存在。
「你知不知道女人送男人戒指是什麼意思?」聶沕離舉起左手無名指一瞧,無意解下可笑的指環。
偏著頭,帶笑的眼眸彎成月形。「表示我喜歡你呀!而且我只是個女孩,送你戒指希望你別惱我,你的花園完了。」
就像吵架中的小孩子以一顆糖果達成和解,上一刻如仇人一樣要把對方咬死,下一分鐘手拉手一起玩秋千,你推我蕩沒有嫌隙。
孩子是最純真的天使,他們不懂得何謂心機,有得玩就很快樂了,一人一塊蛋糕比賽誰先吃完。
春天的個性就像個孩子,有點頑皮、有點好動,鮮少有安分的一刻,把每一個有緣遇上的對象都當成朋友,沒有親疏之分。
今天她可以編個草戒送人,明天她會摘一把野花自制花茶逼朋友捧場,不刻意討好也不會故意不理人,溫煦的笑容始終掛在臉上。
春天不需要言語,只能用心體會。
「你喜歡我?」坦直的言行讓他一愕,無措中流露出歡喜。
「對呀!誰叫我弄壞你的花園,不說點好听話逗你開心怎成,我的獎學金可不夠賠償。」她很少有不喜歡的人,除了愛說黃色笑話的馬牧師。
表情變得寬容,聶沕離在她身側坐下,學她雙腳盤起。「說實話的小孩通常得不到禮物,而且會被排斥。」
「那一定不是我,我的人緣好得自己都苦惱,每個人都樂於親近。」得意的說道,她眉飛色舞揚高下顎。
論起好人緣沒人比得過她,全鎮的人都喜歡她,以春天為名立鎮。
即使多了阿婆級的花布包頭,源源不斷的活力仍由春天身上散發,一舉手、一投足之間充滿陽光氣息,讓人全身發暖不帶倦意。
生動的明亮雙眸像一本活的故事書,活靈活現的展現無數美化畫面,一頁一頁翻動不乏味,色彩繽紛漾著天空的顏色。
她是個很容易讓人動心的女孩,開朗樂觀的天性無時無刻撫慰寂寞靈魂,隨意發出溫暖磁波感動人心。
說她是春天的花神也不為過,與世無爭不貪名利,自由自在的生活在綠意盎然的天地之中,只見無憂不帶世俗煩惱。
「是嗎?我以為你見不得人才用花巾裹面。」聶沕離取笑著,用二十五歲男孩的心情調佩。
春天好笑的比比天上的太陽,「夏天還沒到,我不想提早做美白保養。」
其實這句話才是笑話,「春天溫泉館」的溫泉具有強身、美白的功能,天天泡半小時溫泉不怕烈日炎酷,依然還以白皙。
所以她一身白女敕的肌膚比較怕海風吹拂,鹽分會使人產生月兌水現象,皮膚乾燥時會稍微月兌皮,必須定時補充水分才能水水女敕女敕。
「可以拿下來嗎?」這句話由問號變成肯定,聶沕離話末說完已伸手—扯。
剎那間雲發飛落,烏黑亮麗幾可見人,微卷的散落開來,清亮的眸子訝然以對,長長的睫毛眨動著春天樂曲,透著精靈的笑臉躍入陽光下。
令人屏息。
第四章
「啊!春天!」
就是春天的感覺。
一聲訝呼打破詳和的寧靜,驚走了地蟬的聲音,藍色的天空快速變化,為無禮的人類帶來一時的烏雲,慢慢攏聚。
原本清麗的眉眼已經夠動人了,沒想到真正的美麗隱藏在褪色的花巾之下,巧麗的小臉泛著隻果紅,鼻俏唇潤不失天真,讓人有種少看一分便覺世界失色萬分的感覺。
沒有魅惑人的艷麗,只有淡淡的清新和亮眼,像一股雨後的新綠猛然襲來,震動人心最薄弱的輕湖,冷不防地印上她的容顏。
發黃信紙上的古老愛情發生在他身上,彷佛被春天烙下印的聶沕離終於知道他在尋找什麼了。
那是一種共屬的共鳴,激蕩出令人心滿溢的音符,跳躍在心的五線譜譜成一首醉人樂章,幸福的花朵綻放左右永不凋謝。
原來寫信的男人所表現的便是這種深情,即使生命走到終點也不忘釋放最後一抹熾芒,只為不舍了了廝守。
他的春天來晚了,純淨清雅的容貌映著靈秀。
「呃,你的朋友是不是顏面神經有毛病,怎麼嘴角直抽搐?」像驚愕過度扭傷了神經轉不回來。
她是叫春天沒錯、可是不用歪著臉歌頌她,她還沒那麼偉大。
「別理他,他這個毛病很久了,見怪不怪。」形容得真貼切,抽搐。
冷視的聶沕離以眼神警告身後的案日馮保持一定距離,不許他靠得太近竊听兩人的交談,好奇地歪脖扭臉好引起注目。
他的眼中說著︰她是我的,休想染指。
而蔑視上司指令的秦日馮依然故我,人前一步,人後一步維持一尺之距,不近不遠剛好形成接收器,將眼前的一舉一動記錄在萬用人腦內。
「他沒去看醫生嗎?我知道有家國術館的推拿功夫不錯,還可以替人針灸。」哇!換邊,歪得真徹底。
「病入沉痾,百藥難醫。」離死不遠。
秦日馮斜瞪他一眼。不發言代表他涵養好,別當他是空氣討論,好歹尊重一下基本人權。
他抽搐的原因是太過驚訝,難以置信罷了,醫學名詞上來說叫暫時失律癥,而不是顏面神經障礙,他健康得能挑戰五十公尺障礙賽。
「他好像不太滿意你的說法,用三角眼瞪你。」啊!看錯了,是偷瞄。
「是嗎?」聶沕離斜睨了秦日馮一眼,投射冰刀無數。
微微一顫的大跟班頓了頓,停滯不前的暗自收斂囂狂行徑,春天一般的女孩眼露淘氣,他倒楣地中了一箭。
秦日馮把距離拉大,安分守己的固守本位,只把耳朵豎直「旁听」,偷摘桃的歲月已經久遠,用不著多個人把風。
「不過我覺得很奇怪,台北的房子都淹大水嗎?怎麼你會買下春天小鎮的鬼屋?」這附近沒什麼大型商店,最高的大廈只有七樓。
和百貨公司、連鎖商號林立的大都市一比,他們的小鎮顯得有點小兒科,像五髒俱全的麻雀難以與大鵬鳥相提並論。
這些年人口外流的情形並不嚴重,但是也沒幾人會遷入,來來往往的觀光客是沖著溫泉館和海上休閑娛樂而來,短暫的逗留他們非常樂意,長期居住的興趣則缺缺。
除了出生和死亡,這個鎮起碼有十年沒人從外地搬進,更別提大手筆的購入上億豪宅,光是打掃就是一大問題。
秦日馮忍不住月兌口叫嚷,「鬼屋?!」喝!丙然和鬼月兌不了關系,他就說這屋子看起來陰森森的。
偏偏某人不信邪。
「房子有沒有鬼你最清楚,需要我贊助投影設備,好使影像更逼真嗎?」搗蛋鬼不就在眼前。
吐了吐舌頭,春天扮了個可愛的鬼臉裝,「如果你打算發展觀光事業的話,鬼屋的賣點一定引人入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