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 第26頁

表情一柔的聶沕離輕點她唇心,「不管我說什麼你都會答應?」

「嗯!」只要讓她離開醫院。

「不反抗、不拒絕,安安分分的不動歪腦筋?」他有多久沒吻她了,這甜如蜜汁的小嘴。

「保證听話。」春天學童子軍舉三只手指發誓。

「好,一出院我們就先訂婚,等你卸下石膏再舉行婚禮。」他會立即為她辦出院。

「嗄?等等,我以為……唔……」以為出院後他會要她休養。

她是不是上當了?

春天的唇忙得沒有時間後悔抗議,紅腫的唇色是她貪歡所受的懲罰,浸溺愛中的思緒無法運轉,她腦中唯一的念頭是如何呼吸。

窗外早開的鳳凰花笑她天真,如蝶的花辦隨風搖曳,陽光是燦爛的。

第十章

「哎呀!就是那個壞女人害死霞姊,她終於也有今天呀!惡人果然有惡報。」

一身大紅旗袍的岑婆婆抹綠擦紅的,微微變形的身材雖然有點臃腫,可是稍加打扮還挺俏麗的,腰肢一扭一扭地吸引不少老男人的注目,紛紛丟下糟糠之妻圍繞在她身邊。

電視牆上正播放徐彩鳳手捂著臉慌忙揮開記者的麥克風,遮遮掩掩地像一頭被圍堵的母狼,明知逃不過還拼命閃躲,倉皇的神色不復貴夫人的雍容。

三個月內梁氏企業由盈轉虧,周轉不靈又找不到投資對象,銀行存款遭凍結無法提領,朋友避不見面怕被借錢,企業體制慘得沒人敢接收,連廉售都覺得燙手。

先是國外訂單被取消,接著是國內產品出了問題被告上法庭,又發生員工集體跳槽案,內部結構已然瓦解。

而且又有流言傳出梁氏夫婦有卷款潛逃之意,怕公司倒閉後會一無所有,因此股東們為了維護自己利益日夜派人站崗,以防他們逃出國外。

不過逃稅和殺人未遂的罪才是一大考驗,眼見昔日的繁華成了今日的落魄,沒有一點悔意的徐彩鳳反倒對著鏡頭叫囂,死不承認是教唆者,一路喊冤進入法院。

但是受她指使的工作人員已經認罪,將大半的責任全推給她,一口咬定是受其威迫才為她干下天理不容的事。

鎂光燈閃個不停,尖銳的問題更是不斷的朝她進逼,身上的衣服因推擠而顯得凌亂,螢幕上最後一個畫面是她崩潰的痛哭……

「她最少判個二十年,不太可能活著走出來。」七、八十歲的老婦人還有什麼希望。

「這種陰險歹毒的老女人應該判她下地獄︰永生永世不得超生。」最好搬只烏龜壓住她,讓她永不翻身。

「哇,太狠了吧!留一條生路給人走不行嗎?」就算殺人放火也只是唯一死刑。

「那也要她是人才行呀!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還覺得不夠狠,應該先切成一百零七塊再剁碎做成人肉包子,

「你們有什麼深仇大恨,值得你如此痛恨她?」秦日馮看了一眼身旁健美的女孩。

「沒有。」這蛋糕做得真難吃,聶家主廚的功力退步了。

沒有?!他是不是听錯了?「既然無仇無恨干麼詛咒人家?」

肩一聳,她大方的舌忝舌忝指上的女乃油。「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看電視,聊八卦。」

「喝!敬佩、敬佩。」當她的敵人一定很倒楣。「我叫秦日馮,男儐相。」

「女儐相,柳如潔。」要握手就來,你不要後悔。她陰陰的笑著。

靶覺手上一團黏稠的女乃油,哭笑不得的秦日馮還是非常有風度的贊美她,「你今天的黑人妝化得很好看。」

柳如潔表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我沒化妝。」

「啊……那你是……」天呀!糗大了,趕緊轉移話題。「香檳旁的女鬼白得很自然。」

「她叫楊輕燕,也是女儐相之一,她天生沒血色,怕見光。」所以才選擇黃昏。

秦日馮再度發出驚愕聲,久久不敢開口說一句話,以免多說多錯得罪了鬼。

一室的男男女女裝扮詭異,有開膛手杰克、怪醫秦博士、風騷小護土、斷臂莎拉公主,手持寶劍的美人魚,還有長滿大胡子的聶小倩,形形色色難以形容。

連秦日馮也是一身吸血鬼的打扮,兩根獠牙雪白嚇人。

如果隨便捉一個鬼來問什麼事這麼熱鬧,他會笑得像撿到錢似地回答——

參加婚禮。

沒錯,這是一場婚禮。

眾所皆知的鬼屋搖身一變成為豪宅,但四、五十年的記憶沒變,春天小鎮的居民還是很懷念以前的鬼屋,因此別開生面的舉辦一場「鬼」婚禮讓全鎮同樂。

原本預估得花半年復健的春天不到兩個月已健步如飛,她完全沒按照醫生的指示定期復健,「獄卒」一不在就跑到牧場騎馬,騎呀騎地騎出奇跡,讓不少專家掉了下巴。

旺盛的生命力和堅強的韌性造就了她的復原力,以馬療傷差點嚇死所有人。

幸好成效斐然,否則她會在床上躺一輩子,雙腳上鏈。

幾乎與會的賓客都眉開眼笑,采自助式的餐點無限量供應,幽冥的音樂聲蔓延全場,讓人感受鬼屋的驚悚和淒厲。

只是歡樂的氣氛太濃厚,誰會注意哀傷的曲調不斷流泄,除了遭至親好友出賣,至今仍臭著臉的怪盜亞森羅隻,也是今天的新郎。

要不是他的堅持,此時天花板灑落的不是花辦和細紙,而是死人專用的冥紙。

提議者的說法只有三個字——

被幽冥。

真是夠了,這是他的婚禮不是喪禮,干麼搞得像鐘馗嫁妹,七爺八爺還男扮女裝一當起女儐相,一黑一白不像黑白無常嗎?

心煩的聶沕離很想把一屋子鬼趕出去,可是一想到再忍個半小時就有老婆抱,再多的不耐也要忍下去,以免死老太婆反悔又把孫女要回去。

「結婚是件喜事別愁眉苦臉,你瞧你的家人倒挺能適應的。」怡然自得。

看向猛向鎮長敬酒的大小蟑螂,聶沕離心中有更多的無奈,「你為什麼沒說你是英國望族之後,身價百億?」

神探福爾摩斯呵呵笑地拉拉帽檐,「你愛上的是我家丫頭又不是我,沒必要逢人便介紹我是一座鑽石山吧!」

「狡猾。」他們都被他騙了。

「小子,真正的狡猾在你對面,而你以後要改口叫她外婆。」小鎮多風雲,臥虎藏龍。

「她是卑鄙。」逼他簽下不平等條約。

簡直是個老賊,存心偷光他的家底。

蔚海洋大笑地拍拍聶沕離肩膀,「你知不知道整倒梁氏企業的另一股力量來自何方?」

「不是你嗎?」以他的實力綽綽有余,可他甘於平凡與馬為伍。

「丫頭的父親是馬來西亞富商之子,全國一半的橡膠出口是他家族經營的,你能想像走了十公里還走不出春家橡園的盛況嗎?」

雖然不常往來,但血緣是斬不斷的,唯一的孫女受了欺負怎麼可能不出手。

「姑爹,你不會是要告訴我春天其實很富有,只是她奸詐無恥的外婆宣稱她很窮,把她的那一份藏起來?」如果是,她就該死了。

聰明人一點即通。「不然你以為她哪來的錢和大企業抗衡,一間小小的溫泉館賺不了多少錢。」

「我要掐死她……」這個死老太婆拿春天的錢和他談判,她實在太可惡了。

難怪他嫌貧愛富的父母樂於與小鎮居民攀交,大概這里蘊含不少人物吧!

「別太沖動,婚禮要開始了,你還想娶老婆吧?」總不好真弄出個鬼來。

好,忍她一時。

不覺寒意由背後射來的「玉女」婆婆與雷公聊得正起勁,毫無危機意識的笑得咯咯咯,活似老母雞在下蛋。

一陣動人的弦樂由樓梯間傳來,一身潔白頭戴花環的春天女神緩緩走出,手中的豎琴發出悠揚的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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