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可惡,不許妳用陌生人的眼神看我,妳忘了我們約定要看一輩子夕陽,妳是我的橙火,永遠在我心中燃燒。」他不準她眼中沒有他。
「永遠?」多重的承諾呀!讓她心口發酸。「我發生過意外,不記得以前的事。」
是沖動或是遺憾,她不由自主的月兌口而出,隨即訝異的將頭撇開,不肯正視他突然怔住的臉。
她已經透露太多的自己,這對殺手而言十分不利。
「妳失憶了?」真的嗎?她把他忘了。
說不出是難過還是感傷,心里有點麻麻的,是高興也是苦澀,原來她不是故意保持疏離不認他,只是她忘了他而已,真的不算什麼,人能平安就數萬幸,實在不該再苛責。
可是,他胸口仍是悶得難受,不甘心在她的世界消失了十多年,在他高唱忘不了的時候她的記憶里居然沒有他,這是哪門子玩笑,叫他如何能平衡。
老天呀!你未免太愛作弄人,我們可沒得罪過你。
「不管我的記憶是否存在,你有目的的接近也不算光明磊落,從我身上你查不到任何線索。」除非她自願出面投案。
但,那是不可能的事。
「我哪有目的……」火東雲忽然笑得有點賊的撫弄她迷人黑發。「沒錯,我的確心懷不軌而來,決定要逮捕妳……」
的心。
「逮捕我?」
「嘿嘿!妳最好不要跑,乖乖的束手就擒,我會和‘上面’商量加重妳的刑期。」隨便添個數目,就五十年吧!
他到底在說什麼?被他無厘頭話語搞昏的蔚海澄微露困惑,一時之間找不到話搭,冷著臉看他莫名其妙比手劃腳的,不知在自我陶醉什麼。
總之一句--怪人一個。
「澄,把妳的未來交給我吧!我保證妳不愁吃、不愁穿,有安全不會垮的房子住,二十四小時媲美終極警采的警衛不定點巡邏……咦,妳要去哪里?我還沒說完,令人心動的福利在後頭,不听可惜。」
嘮嘮叨叨的說個不停,听來不像福利像監獄,會理他才有鬼,另類的冷笑話沒人听得懂。
「澄,美麗的澄、可愛的澄,我最甜蜜的小澄澄,妳不要走那麼快小心跌倒,萬一又失憶了怎麼辦,我會找不到妳。」
火東雲像煩人的九官鳥一直在耳邊擾著,眉心打結的蔚海澄終于回他一句--
「到地獄找我。」
第七章
「找到了嗎?」
略帶沙啞的老音由電話那頭傳來,听來陰沉又有幾分邪惡,雖然感覺上聲音像將近七十歲的老人家,但那雄厚的氣勢仍叫人不寒而栗的乖乖听從他的指令。
陰冷的空間是他所處的環境,四周的牆壁布滿黑曜石,地上是同色系的大理石,看來陰森詭譎得流露出一私冷酷,毫無色彩一片冰冷,宛如古代帝王的陵寢充斥華麗與奢靡。
屋外正下著蒙蒙細雨,白色雨滴輕灑綠色大地,路上行人悠閑的走著,好象沒什麼煩惱的撐著花雨傘,笑聲輕揚的展現年青人的朝氣,彷佛這個世界美好而熱情,處處都有歡樂。
兩相比較之下,老人的心是黑色天空,逐漸走向地獄的盡頭,永遠沒有放晴的一天。
從他所坐的窗邊望出去是一條蜿蜒的河流,英挺的船夫搖槳擺渡,清唱著情歌眼神深情,勾動少女情竇初開的芳心,迷離的靈魂因此不肯離去的徘徊美麗浪漫的意大利。
這是一個多情城市--威尼斯。
「還沒,不過快了,我相信她蟄伏不了多久。」不會讓她快活太久,遲早將她逼出躲藏的洞穴。
「不行,太慢了,我沒有多少時日可以跟她耗。」他老了,怕沒機會品嘗報復的甜美果實。
「我已經在努力了,請稍安勿躁。」他有十足的把握完成任務,只要再多給他一些時間。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個答案,你有自信能贏得過她嗎?」別讓他等得不耐煩,他的耐心有限。
電話這頭的身影冷笑的揚揚眉。「這世上除了我之外沒人能扳倒她,她是我的影子。」
只有他能稱第一,擋路的石頭全都滾開,他不會留下砸自己的腳,即使細小如粉末,一樣具有威脅性。
殺手世界不講情面,誰的能力高誰就擁有生存權,他潛伏地底的時間實在太長了,久到他幾乎忘了自己的身分,不沾血的雙手怎能稱為殺手呢?!他嗜血的靈魂已按捺不住了。
破蛹而出的蝴蝶總是最美麗,牠追求的是永恆的燦爛。
「呵呵呵……年輕人別太驕傲,她出道比你早,歷練也比你多,千萬不要因自信而過于自大。」他不想找人來取代他。
年輕的身影沉不住氣的回道︰「我經手的死人比她多。」
「這也是我找你來的原因,你夠心狠手辣,而且陰險狡詐。」他要的不只是殺手,還要是六親不認的卑劣小人。
躲在陰溝長大的他最適合,他懂得怎麼取巧。
「理察先生謬贊了,我當傾盡全力達到你的願望。」就快了,他有全台灣的警察幫他「滅火」。
理察。龐德曼陰惻惻的發出粗嘎的笑聲。「不要讓我等太久,我非常喜歡她迷人雪白的身軀……變成冰冷的尸體。」
「是。」
卡答!電話掛上。
嚕咕嚕咕是輪椅轉動的聲響,灰暗的室內只有老人清咳的佝淒背影,看來淒幽哀傷,不像威儀有態的黑手黨大老,不到六十的年紀猶如風中殘燭的七十老叟,眼神失去昔日的明亮。
幾年前他最鐘愛的子死于橙火手中,自此他便一蹶不起的沒了斗志,鎮日沉浸在無止境的悲痛里,無心打理黨內重務,大權逐漸讓後生晚輩接手,他也因此成半退休狀態。
槍里生槍里死的道理他不是不懂,一旦踏入這血腥世界,生死只能各安天命,誰也不能為誰的生命負責,想要活到他這個歲數槍一定要拔得比別人快,稍有遲疑就如同他本欲展翅高飛的愛子,只能成為艾靈頓公墓的永久住戶。
其實他一雙老眼尚未昏庸的分不清誰才是主謀,黑暗世界的爭權奪利不分親疏,兄弟問自相殘殺時有听聞,只是他未預料到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的兒子身上。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可能為了一個兒子的死而殺害另一個兒子來報仇,所以他將目標鎖定下手的殺手以解心頭怨懟,亡者的靈魂該用鮮血祭拜。
「該死的橙火,妳準備受死吧!」
此時,在台灣的警局,正熱鬧滾滾的上演一場好戲。
「呃,妳已經夠美了,用不著再補妝吧!」美得嚇死人,那層油漆走動時還會天女散花,想來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士氣夠低落了,別增加他們必須去收驚的負擔。
滿臉五顏六色的女警官狠狠的瞪了眼前的男同事一眼。「閉嘴,你沒看見大家都在努力為國爭光嗎?我們這些有氣質、有涵養的中國傳統美女怎麼可以輸給洋貨,丟人不能丟到外國去。」
「可是……」他有口難言的一頓。「妳是台灣的警察而不是中國小姐,沒必要爭奇斗艷的參與選美吧!」
請造福他們可憐的男人呀!別再虐待已成熊貓的雙眼,他們要看真正的美女,例如正風情萬種走來的金發尤物,人家這才叫波濤洶涌的視覺震撼,一來養眼,二來美化環境。
嘶!口水先吸一下免得出丑,要表現出正港男子漢的氣魄不為所動,絕不為美色所惑。
不過,偷偷瞄一眼應該沒關系,食色性也,古人的至理名言。
啊!不對,她不是……她不是那個他嗎?
心,碎了。
「各位早呀!有沒有瞧見我的哈妮……咯咯咯……我是指火警官,我有些案子上的問題想請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