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火 第21頁

自行認罪就不好玩了,缺乏挑戰與樂趣。

冷冽的殺意一閃而過,消失在揚起的笑聲里。

「問死人吧!也許他們會為你指點迷津。」蔚海澄才不充當解惑人。

是敵是友大家都有數,虛情假意的問候就免了,他們都很明白彼此的底線在哪里,徘徊邊緣地帶探索,不進也不退的制造勝券在握的假象。

表面上兩個女人的戰爭並不激烈,清清淡淡的聲音似在閑話家常,但潛藏的字里玄機听得五十嵐秋子和火東雲心驚膽眺,生怕她們一言不合起沖突,當下槍一掏拚個你死我活,直到有一人倒下為止。

火東雲率先出聲,「夠了,無聊的話給我湊一桌,一個是FBI,一個是台灣良民,不要隨媒體炒作而胡亂放話,這里沒有是非。」別玩了,誰都討不到好處。

五十嵐秋子跟著開口,「對唄!我們是開花店的,理應保持優雅的氣度心平氣和,勿與冶艷的薔薇一般見識。」人家沒家教嘛!吧麼跟著起哄。

民不與官斗,不管哪個國家都相同,何況她們是國際通緝在案的殺手,行為舉止多少要收斂些,不要過于張狂。

嗯哼!這在玩家家酒嗎?火尚未點燃先跳出兩名消防員滅火。「你們想袒護罪嫌嗎?」

掩護罪行視同共犯。

「嫌在哪里?這里不是美國,不要用你的美式作風侵擾我國人民,沒有任何證據隨意指稱別人有罪是一種誣告,藍尼警官的法律常識不用我教吧!曾經你還是我的指導長官。」

「查到了,查到了,我查到妳要的東西了。」

興奮莫名的五十嵐秋子情緒激昂的拉開沉厚窗簾,點點金粉潤紅了一室溫暖,趕走黑夜的夢魘帶來曉明的訊息,成群的鳥雀在屋檐下飛舞,好似慶賀一天的到來。

一夜末睡的她未見疲態反而紅光滿面看來精神不錯,臉上的笑花一朵朵盛開,如同阿爾卑斯山脈早開的鈴蘭,給人一種甜蜜幸福的感覺,宛如置身微漾春光的百花里。

但她的快樂並未感染似睡非睡的蔚海澄,早在她足音由遠而近的來到門前時,比平常更靈敏的警覺心先一步發出警訊,她倏地睜開瑩靈雙眸觀察四周,確定無任何殺氣逼近才安然再闔上眼。

不是她大驚小敝的草木皆兵,自從名為茱莉亞出現後,那種被當成獵物盯牢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彷佛一把上了膛的狙擊槍正瞄準她的腦門,隨時都可扣下扳機要了她的命。

她不喜歡生命遭受威脅,在她好不容易獲得安寧後,她不允許有人破壞。

「懶惰鬼還不起床,信不信我用硫酸潑妳,讓妳由絕色大美女變成世紀大丑女。」沒瞧見她高興得快飄起來嗎?不找人分享喜悅她會受不了。

腳好輕,五十嵐秋子幾乎以為自己飛天了。

「我建議妳用王水,毀尸滅跡比較快。」美丑對他來說不重要,她從不認為自己這臉能帶給她多大的便利。

只有無止境的麻煩。

喝!嚇人呀!五十嵐秋子模模心髒還在不在。「妳吃多了火頭夫的口水是不是,怎麼和他一樣愛整人。」

幸好心口還怦怦的跳著,不然看她怎對得起捐心給她的無名氏先生。

「火頭夫?」她又替誰取綽號?

「就是妳那個男人嘛!他姓火又老愛來我們家做飯,叫他火頭夫剛剛好。」她們索性也不開伙了,直接等火東雲來煮食。

不過那個艷得過火的美國人不跟著來就更好了,每次她一出現澄的表情就會變得很古怪,老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害她不住的擔心會不會出什麼無法挽回的憾事,吃得食不知味是常有的事。

而這幾天沒見她出現,澄的行為反而更令人昏頭轉向,好象瞞著她不曉得在策劃什麼,神秘兮兮的。

算了算了,她的腦容量有限,裝不了太多的東西,還是來宣布她發現的大秘密比較有成就感。

「他不是我的男人,妳別學著他發瘋。」目前的處境最好不要連累太多人,他們沒理由替她受過。

「我看妳才是瘋了,明明把人藏在心里嘴上卻硬得很,老給人家吃閉門羹愛裝聖女,小心三十年後妳真成了剩下來的女人沒人要。」現在她的標準降低很多,只要對她真心,長得不像鐘樓怪人都成。

嘴角一勾,她不得下佩服她的豐富想象力。「妳不懂。」

「什麼叫我不懂,請別低估我的智能,你們一個郎有情、一個妹有意,干麼僵干麼著沒進展,我不信他要有難妳會不救他。」能讓蔚海澄毫無代價出手的人並下多,她是少數的一個。

殺手殺人是有價碼的,絕不平白浪費子彈。

「妳忘了我們是干哪一行的嗎?」愛情不能當飯吃,她需要多方面顧慮。

啊!對喔!她們並非普通人。「他不是已經知曉妳的另一個身分,應該不會出大問題。」五十嵐秋子天真的想著。

「問題才剛要開始。」

一起身,蔚海澄雪女敕身軀無一絲遮蔽的展露美麗,即使是看慣她果身的秋子也忍不住吞吞口水,感慨不已。

為什麼她身邊的人個個美得不象話,反觀她像株不起眼的小野花,努力掙扎讓自己不自卑。

「我實在看不出來你們有什麼理由不能在一起,他下的感情比妳重。」意思是蔚海澄較冷血,感情說放就放一點也不覺得可惜。

她倒替她不忍。

「他是警察。」她一言以蔽之。

這點的確很麻煩,她無話可說。「哎呀!差點忘了我有事要告訴妳,妳要我查的事有眉目了。」

五十嵐秋子獻寶似的取出復印的數據,大約有十來張,編碼成冊方便蔚海澄閱讀,不致漏看重要訊息誤了解惑時機。

「我有說過不能熬夜嗎?」冷然的清眸一睨,蔚海澄並未接過手的轉身著衣。

肩一縮,五十嵐秋子自知理虧。「妳不要嗎?我找得很辛苦耶!」手酸得快斷掉。

「我暫時有別的事要做,妳先擱著吧!」

她冷淡的反應,令她頗為失望的微蹙起眉。

「什麼事?」

蔚海澄穿衣的手頓了頓,停留大約三秒鐘又開始動作,沒有一絲聲響的整理儀容,梳直微亂的烏絲,眼神淡漠的讀不出情緒,一如她殺人前準備淨空心靈,回到無我的境界。

有些事秋子不知情也好,省得她為她的安危擔心,鎮日惶恐不安的加重心中負擔,使得舊疾復發就不好了。

「櫻花祭快到了,妳回去賞櫻吧!」等事情一了結她會去接她。這句話蔚海澄放在心里未說出口。

「好呀、好呀!我很久沒看櫻花,挺想念的……等等,妳好象少說了一個字,應該是‘我們’一起回日本。」是她听錯了還是澄講錯了?澄比她更熱愛落櫻繽紛的季節。

「沒錯,妳回日本,我留在台灣。」她不能確定對方的實力是強是弱,所以秋子得離開。

既然是沖著她而來,自然不該讓其它人受到傷害,由她一人迎戰即可。

五十嵐秋子的嘴一抿微露怒意。「妳到底瞞了我什麼?妳當我真是無情無義,自家人有事卻夾著尾巴溜走。」

她可真看得起她呀!原來她只能共享樂卻無法共患難。

「妳想多了,我只是認為這件事和妳扯不上關系,不好破壞妳賞櫻的好心情。」她也是逼不得已才要送走她。

「少用好听話敷衍我,若是妳一定應付得了的事不需要我避開,除非危及到我的安全。」她就是這麼下懂得愛惜自己,一心只為她在乎的人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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