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喔!我想一下。」思緒有點亂的葛士揚整理思緒。「呃,小陳在挖鼻孔,文耀正在和周公下棋,胖子林吃炸雞,秀秀妹在瞪我們,然後……然後……」還有誰沒點到名的?「啊!對了,你的美國妞說要喝咖啡,大約消失了十分鐘。」
因為他也想喝,所以時間記得特別準確。
「說過多少次他和我沒關系,別再窮嚷嚷……等等,他的咖啡是冷的。」火東雲的印象里沒聞到任何咖啡香味。
「而且他對咖啡很挑剔,不是現泡的溫熱咖啡絕對不踫。」那表示什麼?咖啡早就準備好了,只是放久涼了。
兩人的目光再度交集,一句話也不說的考驗彼此的默契,明顯不過的答案呼之欲出,他們全被同一個人給耍了。
可是為什麼?這是他們共同的疑問。
猜不透的動機叫人心里發慌,其實大家心里都有數橙火是誰,可是在火東雲的刻意掩護下故意裝成毫無頭緒,只有急于表現的那個人會窩里反,利用他的名義將人約出,讓蔚海澄在毫無防範的情況下暴露身分。
好個歹毒的計謀,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她真以為能成功嗎?殺手的警覺性比一般人高出許多。
「有件事我知不知道該告訴你們,澄說影子也到了台灣,他的目標是……她。」囁嚅的說出隱悶的話,五十嵐秋子的心頭並沒有輕松的感覺,反而更沉重。
「影子」是與橙火不相上下的棘手人物。
他出道五年沒人見過他的長相,也不知其性別,可是死在他手下的人不計其數,死狀殘忍不見完膚,幾乎無法辨別被害人是誰。
完事後他割下死者身體上的某個部位當紀念品,是個冷血又極其可怕的人。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這麼重要的事竟然敢隱瞞他,這兩個該死的女人。
吼聲隆隆,差點耳鳴的五十嵐秋子用力按住心口大口呼吸,神情略顯病態的蒼白。「只要她關心的人她都想瞞,她甚至買好了機票要我離開台灣。」言下之意火東雲也是其中之一,他該知足了。
「她知道這件事多久了?」他有種奇異的感覺,似乎她突然冷掉的感情與此事有關。
原本他們的進展還不錯,雖然沒有大起大落的情感波動,但在穩定中求發展,她的態度明顯軟化了許多,不拒絕他的擁抱和親吻,臉上的笑容也逐漸增加,少了拒人于外的冷淡和疏離,多了絲回溫的暖意。
可是突然問她又回到以前的冷然,不再理會他的任由他唱獨腳戲,有意無意要他離遠點。
一開始他以為她終于學會吃醋的藝術,為那個死人妖的出現而心生不悅,心里暗自欣喜的想看她的反應不點破,原來她的心思比他細膩,早一步察覺異樣的先將他推開,以防他因為她的因素受到牽連。
這個讓人心疼又不忍的小女人怎麼這麼傻,她不知道他的身分是警察嗎?他的職責就是保護全國百姓,危險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大概從那個綠眼楮的來過以後吧!她的行為舉止就變得怪怪的。」
「朱德?藍尼!」
「茱莉亞?」
又是她?!
「殺手不能有感情,難道妳不知道嗎?」
黑暗之中走出一道修長身影,隱隱泛著寒意的兩抹綠火在幽暗地帶燃燒,帶著毀滅與瘋狂的氣焰逐漸逼近,四周的空氣也像籠罩在一層寒冰之下,冰凍每一寸暴露衣服外的皮膚。
一人高的野草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彷佛有上千的鬼魅躲藏其中,陰森森的磷目窺伺風吹草動,意圖侵佔活人的。
淒冷的風微帶蕭瑟,月光淒迷的照在殘破的老屋前,也照出那張得意狂笑的臉龐,紅唇輕勾竟覺得妖艷,猶如嗜血的夜叉張開血盆大口,一心渴望吞食眼前新鮮年輕的,品嘗存于口中的甜甘。
金色的長發隨風飄動,優雅得猶如中古世紀的女伯爵,艷麗中帶著中性的朗秀,高傲神情里隱浮對低下人等的鄙視。
此刻的茱莉亞是踩著勝利步伐而來,低冷的視線俯看正抽搐著的失敗者,笑意諷刺而嘲弄,在這死亡氣息彌漫的空間,送葬的行列已經來到,等著迎接生命的殞落。
「我一直以為影子是難應付的用槍高手,沒想到我高估了妳的本事。」原來她只有這點能耐。
她臉色難看的一哼。「心軟是妳殺手生涯中唯一的弱點,想要成為一流的殺手不能有婦人之仁,仁慈只會帶妳走向死亡之路。」
她應該得意的,為什麼她反而有落敗的感覺?
「那是我沒料到令我畏懼的可怕對象居然只是一個笑話,沒有殺手的氣魄像只溫吞的烏龜,只會躲在殼里坐享其成。」蔚海澄瞧不起她。
她不配當「影子」。
「妳……」牙一咬,茱莉亞雙瞳進出憤惱的怒意。「妳憑什麼嘲笑我?將死的人是妳不是我,妳以為妳能嘴硬到幾時。」
「世事難料,還沒闔上眼前是輸是贏仍是未知數。」冷然的抹去嘴角那抹艷紅,清靈身軀撐著一股頑強氣勢起身。
沒錯,她犯了一個殺手不該犯的錯誤,先入為主。
五十嵐雄夫的磨練方式就是要強、要悍、要狠,舉凡刀、槍、劍術和近身搏擊等殺人伎倆一定要練到純熟,能隨機應變的俯拾身邊對象為致命武器,不露一絲漏洞達到完美境界。
一直以來她認定他所栽培的影子必有過人之處,其實力至少要與她在伯仲之間。
誰知是她做了錯誤的判斷,真正的影子不用槍也不用刀,她用的是毒,而且擅于模仿不同人的聲音,唯妙唯肖的地步可能連被模仿的人都會誤判。
微訝的沉下臉,有幾分錯愕的茱莉亞握緊她鮮用的史泰爾GB手槍。「妳已經輸了,沒資格說大話。」
「是嗎?」出塵的美顏浮上一朵明媚的笑花,蔚海澄不疾不徐的舉起臂膀。「義父沒教過妳不到最後關頭不要亮出底牌嗎?」
「妳……妳怎麼會有槍?」面上一凜,茱莉亞腳下一頓的露出慌色。
「殺手身上不會只有一把槍,當妳利用一個孩子瓦解我的武裝時,妳忘了提醒他別盡彼著下毒,我身上還有其它寶貝。」
眼一花,視覺開始模糊,努力集中精神的蔚海澄表現出若無其事的模樣,不讓對手看出她的負荷已到了極限,隨時有可能說倒就倒。
當她的車不小心撞到一名孩童時就該提高警覺了,但是那張童稚的小臉映入眼中的當時,不該有的側隱之心一擁而上,她心一軟的松了防備,沒注意他眼神的慌亂,以為他只是驚嚇過度。
聞到一股異味時已來不及了,驀地她明白眼前的孩子不只是棋子,還是個訓練精良的扒手。
「看來我的確是小看妳了,妳還有些能耐。」茱莉亞故做鎮定的笑得嫵媚,兩眼隱露不甘的殺意。「不過妳的氣息變弱了,心跳開始急促,我想不用多久妳就會倒下。」
「是很快,但……」蔚海澄把槍口對準她眉心。「我扣扳機的速度更快,足以讓妳先走一步。」
她憑直覺和累積的經驗判斷正確方位,準備先下手為強,她真的支撐不下去了。
「等等,妳不想要那個日本女人的命嗎?」急中生智的一喊,她知道這句話一定奏效。
丙然。
擅用卑劣手段的茱莉亞十分熟知人性的弱點,在槍法上她沒有絕對的勝算就不會冒險,腦筋靈活的立刻編出個謊言反倒佔了上風,她賭她不敢拿五十嵐秋子的性命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