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雯仍在住院治療當中,目前已經移至一般病房,經過多次手術後她逐漸康復,在醫學史上謂之奇跡,因為曾有三名腦科醫生判定她終生為植物人。
听說她的離奇蘇醒和一道紫光有關,有人目睹一只體型超大的紫蝶停在她額心,不久後她的眼楮便睜開了。
「涓姨,我有分寸啦!不然他早被我拆解得不成人形。」她的擒拿手可是練得爐火純青,絕無失誤。
「嗯,你好像挺得意嘛!」要不是看在她可以充當保鏢省一份薪水的份上,她真不想多找個麻煩精來讓自己頭痛。
「呵呵呵……小孩子說話有口無心,涓姨千萬別放在心上,我一定會好好愛護這件商品。」識時務者為俊杰,她需要錢付學費。
笑得好甜美的胡翩翩趁機捏了正在扮鬼臉的韓青森一下,樂見他吃痛的扁嘴卻不敢呼出聲音的模樣,她右手伸出拇指,往下一比的嘲笑他卒仔。
她的幼稚舉動只有兩人才瞧得見,她吃定他敢怒不敢言的故意捉弄他,以報被掃地出門之仇。
「最好不要再鬧事,十分鐘後我會來驗收成果,阿森的妝若沒有準備好,你們兩個的皮都給我繃緊些。」
藍清涓非常有權威的撂下一句,兩人像被拔去爪子的貓咪十分溫馴,頭一低地恭送她離去。
藍清涓一走出休息室,胡翩翮立即開口。
「要我搬出去也行,租房子的費用你付。」不然她太吃虧了。
住邊舒適的大房子,她絕不肯窩回鳥籠似的宿舍。
「沒問題,我養你都成。」他爽口的應允。死。「好,成交。」她一定要找個比他的房子更大、更舒服的高級公寓,讓他嫉妒
兩人小聲的談條件,在講到「我養你」這句時音量略微提高,被—旁工作人員听到,以訛傳訛的散播出去。
第二章
「好巧,我們又見面了。」
一口干貝濃湯就這麼由口中噴出來,水瞳中的情緒從驚嚇轉為惱意,過程僅一秒,快得讓人懷疑是否發生過。
但事實證明凡噴過必留下殘渣,此刻胡翩翩不知該瞪向陰魂不散的討厭鬼,還是偷偷把咬一口的干貝撿回來,再吃下肚,免得浪費。
她自認為已經夠會躲了,由宿舍躲到同學家,再寄宿到幾位熱心助人的教授家,然後又去投靠拐走蝶姨的大白痴,照理說夠曲折離奇了,為什麼還會和他「不期而遇」?
這是命運的擺弄嗎?沒道理她躲得這麼徹底還會遇上他,而且是在她大快朵頤之際。
換成其他時間、地點,她大可擺擺手說句「謝謝再聯絡」,然後將他甩開,反正只是巧遇嘛!沒必要坐下來聊聊天氣好不好。
可是這一桌子的美食她才剛要開動耶!嘗不到兩口就被他嚇到,叫她怎麼甘心為一個不識相的家伙而放棄。
糟蹋糧食會被天打雷劈的,他非要來打擾她用餐的心情嗎?起碼等她把餐後甜點全掃下肚再來嚇她,這樣她也甘願些。
竇輕涯在她對面的位子坐了下來。「很少有女孩子胃口像你這麼好的,點了牛排還點龍蝦大餐、燻鮭魚和女乃油田雞不是這樣搭著吃,口感全亂了。」現在就上冰淇淋會不會太早了?
沒听見,沒听見,她什麼也沒听見,好大的一只蒼蠅在嗡嗡叫,這家餐廳的衛生品質真差,下一次她絕對不會再來光顧。
誰說鮭魚和田雞不能搭著吃,她與眾不同不成嗎?吃在嘴里好吃就好,管他口感好不好。
反正她又不是美食評鑒家,別人出錢的大餐特別順口,誰需要自認美食解說者在旁絮絮叨叨。
厚!他真的是超級討厭鬼,雖然她一個人佔據一張桌子是突兀了些,可是她有邀請他嗎?不請自來的端來兩杯紅酒,他到底想干什麼?!
編醉她,套出紫姨的下落?
一杯醉的胡翩翩完全沒有酒量可言,而且還會發酒瘋,酒品糟到蛇妖雪子對她下禁酒令,不許她沾一滴酒。
「白肉配白酒,紅肉配紅酒,可是……」看她一桌子紅肉、白肉雜陳,他實在無言以對。
一點品味也沒有。
「可是你未免太多嘴,我吃我的東西關你什麼事,你要看不順眼大可滾遠些,不要讓我的胃消化不良。」一看到他,她享受美食的喜悅全給破壞了。
世界沒這麼小吧!不管走到哪里都會踫上他,倒楣得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錯誤的用餐方式就該糾正,真正的淑女懂得用餐禮儀,不會有失禮的行為發生。」沒有理由地,他就是忍不住想管她,把她教養成高雅的淑女。
胡翩翩笑得很假的小口進食,表示她十分用心學習。「假道學先生,請問你的標準值有多高,麻煩列張單子供不才參考,好提高自身的水準。」
「你很不馴。」但不可否認的,她身上的某些特點相當吸引他。
譬如坦白、真實、不做作,渾身散發一股野性,不論動或靜都讓他有這種感覺。
「哪里、哪里,你過獎了,是自我保護的天性而已,這年頭變態叔叔特別多,又專挑我這種可愛純真的小女生下手。」她挑釁的揚起眉,一視。「我說得對不對呀?大叔。」
「你叫我大叔?」一股不舒服的氣梗在胸口,令他眉頭攏起一座小丘。
她裝做很驚訝的說︰「嘮叨、羅唆,愛說教、喋喋不休、不管熟不熟見了人就滔滔不絕,不叫你大叔難道叫婆婆媽媽嗎?」
她還沒叫他志村……賤呢!
「你又忘了我的名字?」不自覺的,他的口氣流露出一絲溺愛的無奈。
「不好意思,我從來就不曉得你的名宇。」
少有表情的臉出現訝色,鏡片下的眼眸閃了一下。「我記得曾給你一張我的名片。」
他永遠不會忘記第一次見到她時有多訝異,一道清麗的身影由雲霧中走出來,起先他以為是盯著濃霧太久產生幻覺。
但是人一走近,他確定她是真實存在的人,而且是紫蝶幽谷的住戶。
當時想都沒想的一把抓住她的手,打算經由她找出那片谷地的主人,完成他一心要達到的目的。
可是一接觸到她眸中釋放出的清澈,他大受震撼地不想松手,懷疑世上竟有這麼乾淨的眼。
由她的眼中他看見自己的污穢。
「哈,你在記憶力大考驗呀!幾個月前的事誰記得住,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她一邊輕蔑的嗤道,一邊下手攻向田雞,叉了一口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嗯!有錢的味道,美味得叫人齒頰留芳。價位的不同果然有分別,連肉汁都香甜得可以配飯吃。
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原來她是這樣認為的。「我姓竇,《三字經》中的竇燕山教五子的竇,輕舟已過萬重山的輕,學海無涯的涯,竇輕涯,我的名字,記住了沒?」
「沒、有,我書讀得不多,听不懂你在講什麼。」尋仇呀!一副威脅人的神情,誰鳥他。
「T大法律系三年級學生胡翩翩,體育甲等,學分總成績九十六分,連續三年摘下全國辯論大賽的冠軍,是少見的天才型學生……你要我繼續背誦你的生平事跡嗎?」
一口龍蝦肉由頰邊滑落,她驚愕地睜大眼。
「你……你的副業是私家偵探呀?!我一天拉多少屎你秤過沒?」拜托,什麼都查得出來,他有親戚住調查局嗎?
他真的是來攪局的,一口飯也不讓她吃。
死刑犯也有吃飯的權利,他到底給不給吃呀!老愛出其不意的嚇她,以為她比別人多一顆心髒,禁得住他反覆折騰。
越來越討厭他的胡翮翩生悶氣的乾瞪眼,搞不懂他干麼老找她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