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偏袒她而無視我的美意。」他的決定她不接受,沒得爭議。
卡維爾語氣堅決的一視。「她是我的妻子,請你牢記在心。」
「你在玷辱我們麥提斯家族。」她絕不讓野人成為家族的一員。
「母親,我才是麥提斯家族的繼承人,希望你不逾越本份。」她仍保有本姓,未冠上丈夫姓氏,根本不算是麥提斯家的人。
蘇格蘭人的傲氣並未因婚姻而折損,當年葛麗絲堅持不冠夫姓,倨然的維持她蘇格蘭人的尊嚴,此舉曾嚴重的激怒夫家。
因此夫妻不睦便由此展開,長達數年的爭執始終不曾落幕,導致丈夫情感外移,將在妻于身上得不到的尊重轉向其他女人要求。
兒子的出生只是一個終止,表示兩人已盡到夫妻的義務,不必再虛情假意,從此越離越遠不再有半絲情份。
一對雙生子兩種個性,長子肖她嚴肅拘謹,實事求是,絕不輕易表露情緒,沉著冷漠,不帶一絲情感的睥視他腳底的人。
而次子放蕩不羈像他父親,女人一個接一個不曾斷過,玩世不恭的視女人為玩物,從不認真看待感情地游戲人間,任意傷人。
所以在兩個人當中她偏重長子,因為他最像她。
「你在諷刺我不該生下你嗎?兒子。」葛麗絲氣惱的揚高聲音,覺得自己受辱了。
「很抱歉,容我提醒你,你生我和麥格並不是因為你愛我們,而是為了鞏固你女主人的地位。」
此言一出,氣氛當場變得僵凝,仿佛空氣在一瞬間抽空,叫人無法呼吸的屏住氣息。
無愛的婚姻的確令人難受,但是沒人會把眾所皆知的事實公諸於世,以孩子的存在為手段是上流社會仕女的一貫手法,期望能穩固己身的利益和虛榮。
在英國上流的社交圈里,幾乎每一對夫妻都是政策性聯姻,不管其中有沒有愛的成份存在,婚後各自發展的比比皆是,根本不受法律約束。
必要合法的產下血統純正的繼承人,誰管你是蕩婦還是婬娃,天主教國家是不興離婚的,即使彼此怨恨也一樣走向白頭。
愛,他們認為可笑。
因為他們根本不需要。
「麥提斯子爵,請你為失當的措詞向葛麗絲夫人道歉,身為子女不該頂撞自己的父母。」
清亮的女子嗓音打破一室滯悶,眾人的視線看向遭冷落許久的棕發美女,貓兒似的碧眸正發出譴責目光,隱隱約約感覺極為神似一個人。
突地,每一雙轉向葛麗絲的眼中有了領悟,原來是她。
第四章
除了發色和眸色不同外,女子眼神、五宮輪廓、音調高低,甚至是體型都無一不像,仿佛是年輕二十歲的葛麗絲,叫人難以錯認。
錯愕之余不免佩服葛麗絲的用心,茫茫人海中居然找得到與自己相仿的分身,實在是毅力驚人。
自幼生長在教會學校的莉亞娜?查頓是天生的美人胚子,水媚的碧眸似霧般迷蒙令人神往,瘦長的瓜子臉充滿古典仕女的質樸美,唇形豐潤有澤,仿佛隨時歡迎人去親吻,性感而不失端莊。
她是查頓侯爵最寵愛的第三任妻子所生的女兒,相對地也是眾多手足中最得寵的一位,年年獲得父親以生日為名送的昂貴禮物。
小至珠寶首飾,大至汽車和房子,她所擁有的是其他兄弟姊妹望塵莫及,只要她想要的,她父親一定會竭盡所能的弄給她,絕無二話。
包括一個丈夫。
「哇,她長得好像櫥窗里的模特兒,訂做一個要多少錢呀?」擺一個在愛情島的碼頭上一定很好玩。
即使藍喜兒說得小小聲近乎耳語,可是顯然耳朵靈光的人不在少數,紛紛視線一調瞧她個分明,是什麼樣的白痴會說出這種孩子話。
脖子一縮的藍喜兒像仍未有所覺悟,輕輕扯著丈夫的衣服低語。
「你說她是真人還是機器人,人工植皮做得好真哦!根本看不出毛細孔。」好進步的科技哦!
無懈可擊,完美科技的結合。
「她是真人,我保證。」他有個可愛的妻子,他也曾和她有一樣的懷疑。
機器人不會長大,麥提斯家和查頓家是比鄰而居的世交,互有往來,自然明了她也有童年,不致一夕成長叫人稱奇。
「真的嗎?可是她不會笑吶!你看她的臉皮繃得好緊,像是被硬撐出來似,整個臉頰死死的沒有一絲生命力。」
原來她是真人喔!那就不能買一個回家當擺飾。
藍喜兒的沮喪明顯可見,直率的性格從沒想到會不會傷到人,她的明亮大眼滿是困惑,直直的注視丈夫,而沒發現餐桌的那一端有兩張難看的臉正怒視著她。
不過另有一道忍不住笑出聲的男音失禮地由齒縫逸出,同樣招來非議的瞪視。
「真奇怪,你真的是他的妻子嗎?」他多希望這是一場鬧劇,她的坦率很合他的胃口。
「麥格,別插上一腳,去招惹其他的女人。」卡維爾沒想到還要防著自己的兄弟。
肩一聳,他做出吊兒郎當的表情。「你那麼沉悶滿足得了她嗎?」
陽光與冰寒,日與夜的強烈對比,他實在不看好兩人的婚姻,把小白兔放在獅籠中還有生存的余地嗎?
早晚尸骨無存。
「謝謝你的關心,我沒听她埋怨過。」卡維爾語氣抑郁的道,以眼神警告他少耍花樣。
幾年前麥格就曾假冒他的名義和富商之女約會,最後搞出問題一走了之,繼續風流的生活玩弄女人,黑鍋卻丟給他背。
那件事花費一筆為數不少的錢才壓了下來,他不想舊事重演危及妻子,她不是玩成人游戲的高手,而他也不允許。
「那是因為你每次都吻得我神智不清,害我忘了要埋怨什麼。」他使詐。
卡維爾不自在的輕咳幾聲。「我們私底下的事用不著大肆渲染。」
「愛只能做不能說,這是你的意思嗎?」藍喜兒很有學習精神的反問他。
「喜兒……」他低咆的阻止她隨興的言論。
她笑了笑,在桌子底下握住他的手。「好啦!我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你臉紅的模樣有多可愛。」
「藍、喜、兒。」他真想拖她回房好好地再教育一番,告誡她別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不敢看向其他人的表情,妻子的愛玩愛鬧通常是一時性的,看慣了的他能接受她無傷大雅的小玩笑,但是別人的反應他就不確定了。
至少在母親眼中,她肯定是缺乏教養的女孩,光看今日的安排就能明白她有多痛恨他的婚姻,非要找個完美到近乎零缺點的女人來挫妻子的銳氣。
可惜母親用錯方法了,少根筋的喜兒太過樂觀,渾身上下模遍了也找不到稜角,要挫她的銳氣可能自己會先氣得發抖,難以如願。
「你要女人還怕沒有嗎?居然給我找來個未開化的土人,你是故意氣我?」瞧那女孩多粗鄙,一點上流社會的規炬也不懂。
「她不是土……」
「老公,她說未開化的土人是指我嗎?」好新奇哦!她成了土人。
「閉嘴,你別唯恐天下不亂。」斥喝一句妻子,卡維爾轉頭回覆母親。「她是曼哈頓高級社區長大的,擁有的文明不比你差,母親。」
「曼哈頓長大的又如何,美國那個野蠻民族養得出什麼好貨色,不是毒販就妓女,你能指望她乾淨嗎?」竟敢拿低下人種與她相提並論。
卡維爾壓沉聲音明白表示自己的不快。「請收回你的成見,我不希望你侮辱我的妻子。」
「你帶她回來又何嘗不是羞辱你的母親,你要我怎麼接受你的不敬?」葛麗絲怒目以視,忿忿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