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沒瞧見我在法庭上的犀利,等你親眼目睹,相信你會大為改觀的崇拜我。」可是他不想讓她看見另一個趕盡殺絕的他,怕會嚇跑她。
溫綠菊失笑的撫著他手臂上的長毛。「我想我還沒有慘到要站在法庭上接受你的攻擊,我不是玩弄法律的人。」
除非她是告訴人或被告,否則和他在法庭相見的機會微乎其微。
「你的話有影射某人職業的嫌疑,我看起來像是蔑視法律的人嗎?」攻擊她?虧她想像力豐富得叫人噴飯。
「像。」由他目前的種種「惡行」判斷,他絕非善類。
初行雁輕勒她腰月復表示不滿。「本人在此提出嚴重的抗議,你正在污蔑一位好律師的專業形象,本人要提起告訴。」
「好吧!讓你告,那我得穿上衣服離開你,免得你公私不分。」她作勢要下床,請他將放肆的狼手抬高。
「你敢離開我,」一次的失去讓他心有警惕,警告的拍她大腿一下。
真沒風度,溫綠菊眉一擰,拿他的胸膛當枕頭。「我不可能一輩子留在這里不走。」
輕嘆了一聲,現實的考量總在激情過後,人不能一直待在床上無所事事,只為單純的枉顧一切。
上一回的遲歸已惹得外祖母不悅,再三訓誡她要自愛,語帶保留的要她多想想兩個吃閑飯的異母弟妹,她不保證能全額資助他們的生活費。
尤其是感恩的身體需要昂貴藥物長期調理,已經十二歲的他瘦弱得令人心疼,不能跑不能跳,只能安靜的坐著,羨慕別人的健康。
記得母親死時她才七歲,依附岳父母家討生活的父親痛不欲生,以酒麻痹自己不願清醒,大家以為他會終其一生為亡妻痛苦著,因此外祖母才勉強讓他留在茶莊工作。
沒想到不到三年光景,父親帶了一位懷孕的女人回來宣稱是他的新婚妻子,厚顏的說著茶莊需要子嗣繼承,他生一個兒子讓老太太高興。
可惜外祖母根本不接受他這個「外人」的可笑言談,執意要將他們兩人趕走只留下女兒親生的外孫女。
要不是她監護權的問題逼得外祖母讓步,香苗可能會被打掉,她的父親也不能繼續待在茶莊,繼續與酒為伍醉生夢死。
其實他是有些自卑,認為自己的高攀才會害死前任妻子,所以他藉酒來逃避良心上的譴責。
或許是因為酗酒過度的原因產生精子異變,在他的第二任妻子二度受孕後檢驗出染色體出現病變,可是那時的胎兒過大已來不及做人工流產。
所以不足七月出生的感恩先天就不健康,再加上提前出世的緣故,他的心髒破了個洞幾乎救不活,治療的醫藥費更是天價,差點被所有人放棄。
唯獨溫綠菊力排眾議的和外祖母談條件,十歲之齡已展露商場談判的氣勢,讓外祖母以繼承人的方式培育她,換取靶恩生存的權利。
靶恩意外的活了下來,在大家都不看好的情況下勉力求生,沒想到要為他命名的父母早當他沒救了,是醫院的義工伯伯看他可憐才為他取名感恩。
意思是感謝上蒼的恩賜,給了他接觸世界的生命。
「誰說你不能一直留下來,我保證不趕你。」他輕撓著她小骯,舉止親密的宣告她為他所有。
「這里並不是我的家。」她略帶落寞的說道,沒有希望就不會有失望。
她的一生已經被安排好了,除了茶莊她走不進任何人的世界。
「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你永遠可以自由的進出。」這是他給她的承諾。
「自由?」好遙遠的夢想。
心中不無感動的溫綠菊輕握他的手,輕柔地撫弄著,像是感謝他給她一個夢,讓她不再孤單。
「別用悲傷的語氣說著自由,你的愁、你的憂全交給我承擔,綠菊是一種充滿生命力的向陽植物,不容許嘆氣。」初行雁輕吻她的眉,不讓她愁鎖眉心。
雖然他們相識的時間並不長,可是她眼中總是飄忽緲茫,不願正視他老是逃避,好似她早預知兩人不會有結果,不輕易交心。
這一點讓他有少許的挫折感,他看得出她對他的喜歡,甚至是愛。
但她在卸下心防的同時也鎖上部份的自我,不讓人進入也不允許自己進入別人的心,維持著一定的距離防止旁人窺探她的思緒。
看似嬌柔恬雅的她有著很強的防御心,她的愛點到為止絕不深入,越過自訂的界限便退回原點,把煩惱往肚里吞不麻煩他人。
說好听點是獨立自主,不趨炎附勢,但實際上她是不相信別人會無條件的幫助她,認為每個人的付出都有某種目的,必須以某物來交換。
「你知道綠菊的含意?」她沒見過綠色的菊花,品種太罕見了。
「嗯!」初行雁點著頭又吻了她一下。「看到你等于看到一片綠油油的菊花,你讓我心動。」
原來他心目中的綠菊指的是她,叫人有點失望。「我的本名是綠竹,後來才改為綠菊。」
「為什麼要改名?」他知道這是她心底的秘密,而他正一步步接近她的心。
溫綠菊笑了笑不回答,只說她餓了。
「狡猾的女人,你又想用同一招蒙我嗎?」上回她也是直喊餓,逼他上街後便開溜。
「你曉得我的名字,還記下我的地址,我能逃得開嗎?」暫時她不會離開,她想擁有與他更多的回憶。
說謊的雪球會越滾越大,她騙外祖母客戶的妻子生產在即,而客戶又有事必須赴日一趟,所以請求她代為照顧數日。
顯然地,她的信用良好不受質疑,一談到和茶莊有關的事宜,外祖母總是特別的寬厚,仁慈的同意她外宿幾天不帶厲色。
有時她想外祖母不是嫁給外祖父,而是嫁給茶莊,茶是她生命中的最愛,為了制出好茶她甘心沒有自我。
「說得好無助,我們都這麼親近了,我不該知道你一些基本資料嗎?」挖了半天她還不肯吐露半句,真該他是豺狼虎豹不成?
不至于見不得人吧!他早老老實實把身家背景攤在陽光下,一五一十的向她報告。
她把無奈藏在眼底不叫他瞧見。「我的世界很單純沒什麼爭端,除了制茶、烘茶、販茶外,平凡得你在街上隨手一捉就有一大把。」
男人的情下得沒女人深重,相信一段時間的分隔他會將她忘記,他們沒必要涉入彼此的家庭。溫綠菊的想法是男人皆寡情,一如她的父親。
「你在懷疑我識人的眼光,我該不該施以薄懲?」初行雁微惱的撫向她的胸,不高興她貶低他的女人。
她是單純得叫人牽腸掛肚,想忘也忘不了的縈繞腦海之中,男人並不膚淺,只著重于外表的美麗,他要的是她皮相下的靈魂,以及緊守不放的心。
「在你想懲罰我之前先喂飽我的胃,我一餓就會渾身無力。」她的腰已經挺不直了,需要休息。
「小姐,你是故意殺風景的吧!才一發動就要我熄火未免太殘忍了。」到底誰在懲罰誰?
現世報來得又快又狠,令人飲恨。
輕笑的溫綠菊推推他的胸要他認命些。
「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做人別太頹廢,包括今天在內你有兩天沒去上班了。」她吃膩外賣了。
「如果能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也是一種幸福,你來當我的未亡人吧。」手上沒有工作,他當作放自己一個大假。
把她追來當老婆比較重要,他要她合法的分享他的床,不再分你家、我家。
「你買保險了嗎?」她突然冒出一句廣告用詞,表情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