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銀幣 第12頁

一幅流動的動人油畫理應吸引她善感的目光,可是她的眼楮只瞧見倚靠鋼琴旁的俊雅男子,莫名的惶恐油然而生。

生根的雙足像種在木質地板上,動彈不得地看著一張訝然的俊顏轉為驚喜,酒杯一放揚起個令人心動的大笑臉朝她走來。

怎麼辦?怎麼辦?她該若無其事的打招呼,還是裝作不認識的冷漠轉身,她從沒想到再見他心會跳得如此之快,幾乎要從胸口蹦出來。

沒讓她有彷徨的機會,一具溫熱的胸膛將她包圍,淡淡的男性體味飄入鼻中,她居然有想哭的沖動。

好懷念這種被人擁抱的感覺,好像外面的風風雨雨與她無關,她可以安心的依靠這座避風港,不用害怕暴風雨來臨。

她想自己是有點眷戀這個擁有她第一次的男人,鼓噪的心無法平息。

「溫綠菊,你讓我找得好辛苦。」這個名字的主人從現在起屬于他。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不管他如何追問,她不曾透露出一、二。

看著她的初行雁迫不及待的先低頭一吻,活似青春期的小毛頭愛欺負喜歡的女孩,非得深烙吻痕才肯罷休,接下來就是算帳時間。

「神仙告訴我你是狡猾的女人,要我拿根繩子將你捆住,以免遺禍人間。」而他是第一個受害者。

一听見他近乎寵溺的聲音,她不安的心反而平靜。「我相信神仙忙著听信徒的祈求,沒時間處理這雞毛蒜皮的小事。」

她狡猾嗎?

偏著頭一想的溫綠菊神色認真,為了不讓自己受傷而去傷害別人,或許她存著狡猾的天性,但這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本能,她選擇保護自己,放棄一段可能發展的感情。

她不欠他,兩人的地位是平等的。

「你變得油嘴滑舌了,大概是吃了我口水的緣故。」初行雁洋洋得意的凝視多日未見的容貌,一股柔情溢滿胸口。

她瘦了,也黑了幾分,叫人好生不舍,她不會為了忘記他而跑去做苦工吧!

初行雁絕對猜不到他的臆測有多接近,茶莊的主人哪需要親自下茶園采茶,但靜閑的時候容易胡思亂想,所以她幫忙采茶,讓自己累得沒心思多想。

可是夜半時分的孤寂總難入眠,在最不該想起他時偏是影像清晰,近在眼前的掛人心懷。

「別再吻我了。」溫綠菊伸手一擋,略微局促地看著左右。「你讓人看笑話了。」

有嗎?他不以為然地握住她的手照吻一通,吻得她幾乎喘不過氣,雙腳一軟地倒向他懷中。

有點卑鄙,但他樂在其中。

「他們是在羨慕我、嫉妒你,我們是令人妒羨的一對。」他不介意有觀眾見證他們的開始。

人證、物證──吻痕俱在,看她怎麼撇清兩人的關系。

她暗嘆在心的垂下眼。「我們有什麼令人妒羨的地方,我們從來就不是一對。」

沒人會看重一夜,偶然交會的絢爛只留給夜晚,她黯然的想著。

「溫綠菊,你吃干抹淨想不認帳是不是?要不要算算我身上留下你多少咬痕、捉痕……」嘿!害躁了,她還真容易臉紅。

就算她捂住他的嘴巴也沒用,事實勝于雄辯,她這黑鍋是背定了,陷人入罪是他的專長。

「你小聲點,大男人窮嚷嚷成什麼樣子,這種事怎能算在我頭上。」他也有份。

想她一身的吻痕、齒痕才難以見人,久久不消的必須以長袖衣物遮蔽,一見人眼神有異連忙拉高衣領,就怕人家瞧出端倪說起閑話。

換衣服時香苗曾正巧闖入,她還得騙無知的小妹說那是蚊蟲咬傷,讓她緊張得搬來一堆消腫止癢的藥膏在她身上涂抹,懷疑地問她是什麼蟲子,牙印深得要涂三層藥膏。

眼底微露狡色,初行雁大方的擁著她,表現情人的佔有欲。「偷偷溜走的人可不是我,這筆帳不找你算要找誰算?」

「呃,我說過我得回家,是你不讓我離開。」她還沒怪罪他專權霸道,他反而得寸進尺的刮她一記。

「我也說過要送你回家,你急個什麼勁,你能想像一個大男人大熱天的為你張羅午餐跑遍一條街,滿身大汗的提著食物進門卻找不到人分享的情景嗎?」

「我……」

「別開口,我還沒說完,那種遭遺棄的感覺非常不舒服,我的心髒難受得一緊,鼻酸得懷疑自己是不是那麼不濟,才一夜就把心儀的女子嚇走。」

「心儀的女子?!」他指的是她嗎?

初行雁邪惡的利用人性弱點讓她內疚。「你不會知道我喜歡你吧!我可不是隨隨便便和女人上床的男人,你是我唯一想付出感情的情人。」

情人?

心口變得松軟,女人的脆弱來自男人的花言巧語,不管帶有幾分真心,當男人用感性而充滿愛戀的聲音說著喜歡時,再堅固的心牆也會崩落一角。

雖然她的理智還存著抗拒陰影,但內心已經投降,她是喜歡他的,不然不會獻出珍貴的第一次。

她以為那是一個回憶,留著淡淡的遺憾在日後憑吊,曾經有個男人讓她的身體和心靈自由過,她也到過天堂一游。

「兩位,本店不適合含情脈脈,來到酒館不喝酒可是會對不起Hermit。」朝兩人一眨眼楮的Kin風趣的說道,並為他們遞上兩杯酒,一杯是「狂戀」,一杯是「自由銀幣」。

愛情讓人不飲也醉。

第五章

「不逃了?」

伸伸懶腰,一口熱氣吹向她耳後引起一陣輕顫,再度放縱的溫綠菊將身子偎向身後的熱源,慵懶得像只饜足的小貓,靜靜感受歡愛後的嬌寵。

二十五年的歲月中,她頭一次發現自己是意志薄弱的女人,禁不起初行雁一個深情凝視便暈了頭,理智全失的跟著他回家。

他對她的是帶著寵愛和掠奪,既溫柔又狂肆,時輕時重的拈弄,將她的感受帶到無人能到達的境界才釋放,滿足她空寂枯淡的心房。

她對他的感覺已經不能用喜歡來形容,而是更深的一種感情,讓她安心的躺在他臂彎里沒有逃開的念頭。

男人女人的相遇本就不簡單,加入性的元素便變得更復雜,她開始有了眷戀的惰性,想一輩子和他走下去不再逞強,女人終歸屬于家庭。

「逃得掉嗎?你的手牢牢的纏在我腰上,我想下床喝口水都不可能。」栽在他的柔情里,她不認都不成。

「想喝口水……」他眼帶邪氣的一笑。「我的口水最滋補,來喝一口吧!」

他的吻灼熱而外放,幾乎要吮盡她的靈魂,沬涎相濡的雙唇傳送著令人酥麻的電流,他的情意寫在含笑的深眸之中。

看著她被徹底愛過的紅唇,初行雁的男性自尊獲得極大的飽足感,讓自己的女人滿意的一嚶,是身為男人最大的驕傲,他的自信又回到臉上。

輕掃的眉、水媚的眼,小巧的鼻頭上有兩顆細微的雀斑,他最愛的唇畔間留著他的味道,他還能不得意忘形嗎?這個古畫里走出來的佳人是他懷里的珍寶。

唉!人生得一仙子,夫復何求!她美好得叫人闔不攏嘴,笑意滿懷。

「你還鬧人,真瞧不出你是個律師,一點也不穩重。」第一印象是會騙人的。

原先的書卷味在認識後蕩然無存,狂野才是他的本性,他根本是一頭偽裝吃素的獅子,咬著番茄說他無害,其實迅雷的攻擊叫人措手不及。

在來不及防備之下已經淪陷,還洗干淨頸子等著他來咬,不得有異議。

弱勢的動物哪敵得過森林之王的凶猛,不讓他發威怎成,銳利的撩牙隨時準備咬向獵物的喉頭,腥甜的鮮血是他的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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