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受青椒惡夢威脅,她寧可待在無趣的古堡也不願回變態叔叔的家,免得她又得裝淑女,穿著可笑的淑女裝,守一堆莫名其妙的規矩。
可是狼人叔叔實在太吵了,三更半夜帶了個阿姨在床上鬼吼狼叫的,吵了一夜還不肯休息,氣得睡不好覺的她留書出走。
誰曉得這個「小叔叔」也是笨蛋一族,自告奮勇地說要帶她回家,結果是兩人都迷路了。
笨!笨!笨!笨死了,為什麼這世界笨蛋這麼多,給了她一個笨媽還不夠,再加上個笨叔叔,她真是天底下最可憐的小女孩。
「森林里有……有巫婆……」歐陽敬天害怕的瞧瞧四周,生怕有怪物沖出來攻擊他們。
「對,鼻子尖尖,耳朵扯到後腦勺,眼楮像鱷魚眼,一口黑黑的牙是吃太多小孩子的緣故,你看起來很好吃……」她故意嚇他。
其實她也沒看過巫婆,這些都是書上寫的。
「啊!不要呀!不要吃我,我的肉不好吃,超級難吃。」他頓時驚惶失措的連連搖頭,黏她黏得很緊。
皇甫酷嫌棄的推推他。「膽小表,巫婆不吃你難道吃我呀!我是女生耶!」
保護女生是男生的責任,二姨說的。
「可是……可是你是很凶的女生,不一樣啦!」她根本不像女生。
「你說什麼?是不是要我揍你幾下。」她剛好非常不高興。
「沒說……我沒說話。」他馬上學乖的抱住頭,免得她又打他頭。
倏地,他眼楮一亮的指著前頭。
「酷,有農舍耶!我們去借電話叫人來接我們。」他興匆匆的往前沖,不管三七二十一。
嗅到一絲異味的皇甫酷連忙拔腿追上他,用力拉住他衣眼。「笨蛋!你忘了森林里有巫婆呀!」
這個味道很像笨媽屢試屢敗的魔法陣形所傳出來的,魔女所用的魔法蠟燭與一般市售的蠟燭不同,使用過後會出現血腥味。
雖然她還不是魔女,可是大家都說她將來會是一個很厲害的魔女,不輸給三姨呢!
歐陽敬天縮了縮脖子。
不會吧!那農舍看起來很普通。
「當小孩子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所有的大人都是巫婆的化身,我們絕對不能相信他們。」不然他們會放狗咬人。
「那你媽媽呢?」她也是大人。
她往他頭上敲了一下,表示笨問題不值得回答。
兩人像做賊似的躡起腳尖走近,貼在窗戶邊偷看里面的情形,六角星芒的圖形立即躍入眼中,六根大蠟燭只剩下小指不到的長度。
他們都嚇到了。
但是也很好奇為何六角星芒中央擺上畫架,畫架上還有一幅奇怪的畫,感覺上像活的,有一陣風從畫中吹出來,差點吹熄其中一根蠟燭。
然後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聲突然響起,嚇得他們趕緊蹲下來,不敢抬頭。
不知過了多久,可怕的笑聲終於消失了,膽子大的皇甫酷又從窗下的橫木探看進去,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好當她入學前的一大體驗。
可是以她的角度根本看下到畫的全貌,加上昏暗的光線她只勉強瞧見有山有樹,其他細微的小點就難以寸辨了、
她是個不知道死心的孩子,一瞧見畫前站了個全身黑抹抹又戴了黑色面紗的女人,心想她要是不離開畫前,她就沒法看得清楚。
心生一計,她打開隨身攜帶的無尾熊造型腰帶,兩指一拎拎出一只正在打鼾的小寵物。
「啊!老鼠。」歐陽敬天嚇了一跳。
屋內的女子因听到怪聲而忽地回頭,嚇得呼吸差點停止的皇甫酷又快又狠的壓下他,並拔了一把雜草塞住他嘴巴不準他出聲。
移動的腳步聲朝他們躲藏的地方走來,兩人縮在樹叢底下怕被發覺。
不過女子顯然也怕被人發現她做了什麼事,並不敢打開窗戶查看,匆匆地往外瞄了幾眼,確認無異樣後又踅回畫前,像在考慮要畫什麼上去,兩個小表才逃過一劫。
「笨蛋,這叫花栗鼠,它的名字叫滅祖。」很酷吧!她取的。
本來媽要取名可愛,可是全家一致反對,最後三票對一票通過「滅祖」是它的名字。
「滅……滅祖,好奇怪的名字。」吐掉一口雜草的歐陽敬天小聲的說。
舉起手想捶他一下的皇甫酷怕他又發出尖叫,只好恨恨的放下手。
「一點也不奇怪,我們家還有聒噪、嘆世和盜名,怎樣?」她略顯神氣的仰起下巴。
現在的她是一副小男孩打扮的模樣,沒人看得出她曾當過一天的小淑女。
「什麼?」發現自己聲量稍高,他連忙控制。「你們怎麼會取這麼奇……好玩的名字?」
「因為我們有智慧嘛!知道它們會非常威風。」是鎮店之寶,有很多小朋友都好喜歡它們。
「威風?」會嗎?
听起來像是很囂張才是,哪有人的籠物會取那種怪名字。
「下次你到我家來,我讓你騎盜名滿街跑,它是一頭很肥的聖伯納犬喔!」可惜膽子小一點,人家腳一踩它馬上躲起來發抖。
「聖伯納——」他好想要喔!可是閻天大哥不許人在家中養寵物。
「我們家欺世是一只目中無人的大灰貓,它很跩的,誰都不理只會曬太陽。」皇甫酷炫躍的道。
「真的呀!」好羨慕喔!真想養只貓。
她更加得意地談起自家的聒噪。「它很愛講話,最會和二姨唱反調,要不是它是只鸚鵡,人家還以為是人在講話。」
「好好喔!」他覺得她很幸福,可以養很多寵物。「那它呢?」
小小的眼楮發著光,歐陽敬天指著躺在她兩手中間翻肚的花栗鼠。
「滅祖很會喝酒喔!但是它只喝白蘭地。」三姨快被它氣死了,老嚷著要炖三杯鼠肉。
一听到「白蘭地」三個宇,精神委靡的嚙齒類動物頓時生龍活虎的跳了起來,撒嬌的蹭著皇甫酷的大拇指討酒喝。
它會成為酒鬼全是一群窮極無聊的怪客寵出來的,她們家的人是不許喂它喝酒,因為白蘭地很貴,誰敢浪費就等著吃青椒大餐。
「哇!它好可愛,可不可以模一下?」它那麼小居然會喝酒,真稀奇。
「噓!小聲點。」真愛講話的臭男生。「你想被它咬就試試,它咬人很痛的。」
「呃!咬人……」算了,他看看就好,萬一得了鼠疫就下好了。
沒膽的家伙。「你要不要進去看看那幅畫?」
她總覺得畫里面有人在叫她。
「不要,看起來好可怕。」巫婆在施法耶!他不想被變成小驢子。
像木偶奇遇記里的小男孩。
「好,那你把風,有人來要大叫一聲。」她也沒想讓他跟,笨笨的。
「我?!」他會怕吶!外面一個人也沒有。
皇甫酷重重的拍他肩膀,半是威脅半是警告。「你最好別害我被人逮到,不然我挖你的眼珠子當彈珠玩。」
「好……」好痛。
「嗯!眼楮要睜大些喔!不然它們很可能會不見了。」她做出挖眼楮的動作。
怕她又喜歡跟她玩的歐陽敬天猛吞口水,用手輕捂著眼怕她真的來挖。
小孩子的單純天性,沒想過一旦她被逮了怎麼挖他眼楮,她的恐嚇不具任何威脅性,他根本是白擔心一場。
而對一刻也停不下來的皇甫酷而言,越可怕的事她越有興趣,身一低,她沿著農舍牆壁找後門,看能不能近一點瞧。
可是不管她怎麼找就是找不到入口,她想了想向花栗鼠低喃了幾句,像是和它商量什麼似的一下子比三根指頭,一下子比五根指頭。
最後她火了,索性將它捉起來倒著搖,它才像喝醉似的顛來倒去,同意一根手指頭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