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問心 第7頁

「是絕對,我們不接受盡量的敷衍語句。」

八月十五一定要見到人。

餓得受不了的常若薇才不管兩張喋喋不休的嘴,推開那些礙事的家伙往外走,心里想著中午要吃飯好還是大碗的牛肉面,7一ELKVE的蛋包飯正在特價。

不過涮涮鍋也不錯,好久沒吃日式料理了,上回的壽司吃得蠻過癮的,可是太貴了,吃蒲燒鰻便當吧!奢侈一次不為過……砰!咦?怎麼有堵牆,哪個混蛋把門堵住妨礙進出,真是死不足惜。

一拳揮過去想打碎牆壁,誰知牆壁竟有嘴,居然吃掉她的手,還開口說了句人話。

「你的脾氣怎麼老不改,不分青紅皂白先賞一拳再說。」

她抬頭一望,看見一張陌生的男人臉孔,月兌口而出的問道︰「你是誰?」

第三章

「你是誰?」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分別十二年她一點都沒變,除了頭發留長了,他知道她是懶得剪,還有臉型多了一些成熟女人的韻味,個性上的莽撞一如記憶中,先揍了再說。

看到一成不變的她心里才有了踏實感,他很怕再見到的是一個完全變了性子的乖乖女,雖然不太可能發生,但是未雨綢纓是人的天性,難免會想得太多。

玄武的嘴角微微揚高,他想這些年自己真的變得很多,由青澀的少年長成偉岸男子,連心態上都滄桑得像個中年人。

何況薇薇一向迷糊又不愛記人的面孔,長年和她相處的人都得有一份出乎尋常的耐心,否則會被她氣到得內傷。

她是變漂亮了,一身的朝氣活躍,襯出她充沛的生命力,像是一株永不凋謝的向日葵,不管太陽出不出來她照樣開著花,嘲笑畏懼風雨而彎腰的小花小草。

但……她一定要表現得這麼明顯嗎?了解她的他,忍不住笑出聲。

「喂!你笑什麼,擋了本隊長的路還敢笑,你是哪個單位的?」縱容屑下無方,組長連罪,該揍。

「沈敬之。」

他報上名字。

咦!好熟哦!好像在哪里听過。

「滾遠點,別擋路,本隊長有任務要出。」

「你餓了。」

實在太明顯了,她一餓就脾氣不好,嘴角往下垂。

「我是餓了……」啐!她干嘛和他說這些。

「你擋在我面前干什麼,沒吃過牢飯是不是。」

是沒吃過。

「我請你吃飯。」

「好……」嗯,等等,她是不是答應得太爽快丁?「好你個鬼,你當我是隨便的人嗎?」

「不,我當你是服務市民的好警察,警民合作共創美好的台灣。」

如果台灣不被政客搞垮的話。

听來真舒服,好像宣傳廣告詞。

「為什麼我覺得你的話含有諷刺意味?」

「常警官想多了,小老百姓怎敢……怎麼,有疑問嗎?」她到現在還沒認出他,萇叫人怪不是滋味的。

「你是小老百姓?」疑問可大了。

「奉公守法,不貪污不漏稅,出入境都用護照。」

只是偶爾會未經海關蓋章就是。

「誰理你的滿口怪言怪語,這里是少年隊並非菜市場,要報案請到一樓櫃台。」

喝!還走得大搖大擺,當百來個警察是死人呀!「常若薇。」

非常好用的通行證。

「喔!常若……可惡,你敢拿我的名字招搖撞騙,活得不耐煩了。」

一拳欲揮,火氣不小的她發現他不同于一般人。

沒幾人能接得下她又快又狠的拳頭,記憶里好像有那麼—-個受氣包,三不五時拿身體當沙包供她娛樂,不避不躲地老是打不死還緊跟著她。

但這不是重點,她居然毫無所覺地讓他包住硬拳好半天才發覺,若非想再賞他一拳,她根本忘了自己的手在人家的掌控中。

他到底是誰?「薇薇,你真的想不起我是誰?」墨鏡下的黑瞳無奈的轉動著。

見鬼了,他真認識她。

「好久沒人叫我薇薇了,連我老爸都連名帶姓的吼。」

吼得好像殺父仇人似的,一會兒要她多用腦少動拳頭,一會兒吆喝她趕快去抓賊,打死了他負責,真是得了老年痴呆癥,做起事來反復不定。

也不想想她的個性是遺傳誰,有暴力老爸就有暴力女兒,一家都是暴力份子,唯獨溫柔似水的古董老媽,說起話來永遠軟綿綿,丈夫和女兒是她全部的驕傲。

「給你個暗示,我人生的第一個挫折是你給的。」

唯一的。

「哈!你在耍我呀!全台灣有多少人的挫折是葬送在我的拳頭下,說點新鮮的來听听。」

大手包小手,他的手是她的兩倍耶!好稀奇的感覺,沒人敢包著她的手不放,一副非常珍惜的模樣,怪得讓她好想扁人。

「你禁不起餓,愛吃軟糖和巧克力,偏偏又怕發胖的只看不買,詛咒別人胖死活該。」

但是又想吃,妥協的結果是縱容自己一個月吃一次。

「哇,你真的了解我,連我這個小秘密也知道?」漫不經心的眼神突然變得凌厲,似在研究他的來歷。

「刨冰要加很多的紅豆和牛女乃,最愛吃學校對面那間冰店的紅豆牛女乃冰,你說老板娘長得像發福的小白兔,兩顆大門牙有如總統府前的衛兵屹立不搖。」

他的如數家珍叫常若薇訝然地睜大眼,忘子抽回自己的手。

「你是CIA還是KGB,中情局派你來台灣臥底多久了?」玄武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薇薇,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大而化之。」

「听起來不像是贊美。」

伸出另一只自由的手,常若薇自然地摘下他鼻梁上的礙眼墨鏡。

嚇!好熟悉的眼神,太熟悉了,簡直是……像誰呢?掏空容量不大的腦袋瓜子,她難得用心地搜尋潛藏記憶里的模糊影像,呼之欲出的人名硬是哽在腦頁翻不了面,她就快想起來了。

「看到你一如往常真是欣慰,脾氣還是可愛得讓人忘不了。」

一樣的囂張跋扈。

啊!是他。

「我知道你是誰了,你叫……」

「哇!沈敬之——」兩人交握的手被兩道「亂流」沖散,失去溫暖的手有點失落,似心愛的玩具被人搶走了,而她找不到該死的凶手。

兒時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一波又一波狂猛地幾乎將她掩沒,小男生的形象,大男孩的靦笑,逆來順受的包容眼神……天哪!她實在無法將記憶中的沈敬之和眼前充滿陽剛味的男人重疊,記憶也是會騙人的。

不能怪她認不出來,誰會曉得童話也有真實的一面,丑小鴨和天鵝明明是完全不同的品種,眼前的他她只能說是奇跡,上帝是存在的,彌補他小時候的缺憾。

畢竟活在她的魔掌下多年還能活著不容易,老天非常好心地給予他一次重生。

一離開她他就活得人模人樣。

說起來她功德無量,加諸的磨難造就了今天的他,雖然她不怎麼識貨,但他那一身高級服飾在她抓攤販時曾看過不少仿制品,據說沒個上萬還買不起。

看來他是削翻了,又是一頭待宰的肥羊,她要給他客氣就有損大姐頭的氣魄,耀武揚威十幾載今日再接當年雌威。

「喂喂喂!你們兩個阿曼尼滾離些,他是本隊長的私人產物。」

對對對,他的財產應該是我的,我是讓他成為大人物的幕後功臣。

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行弗亂其所為呀!簡單的說法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什麼是阿曼尼?」旁邊的小警員一頭霧水,代一群同樣不得其解的同事發問。

小時不讀書,大了沒路用。

「啊,曼尼,Money,懂了吧!有錢人的簡稱。」

她們兩個慣用名牌,大半薪水都花在各名牌的高檔貨,不叫聲有錢人未免太對不起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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