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問心 第13頁

吧了六、七年警官她沒向歹徒開過一槍,不是她槍法超爛不敢丟人現眼,而是奇準無比,因為她只瞄準兩個部位——眉心和心髒,所以局長大人請求她不要開槍,警察和殺手不能並存。

因此凡事能用拳頭就少浪費子彈,公帑有限要節流,能省則省,反正她愛揍人就別客氣,只要不打死人帶得回局里錄口供就好。

多慷慨是吧!一把手槍帶在身上好些年沒扣過扳機,不曉得還能不能用,時時勤擦拭是為了維持它的美觀,好告訴大家她是優良的警官,不用懷疑她是來混吃等死的。

風好熱,離八月十五日不到二十天,剛才應該在餐廳里吹冷氣,干嘛呆呆的跑出來曬太陽,那是魚干的責任。

一吃飽就想睡覺,怎麼不下場雨,攝氏三十四度真不適合出門,哪天帶張涼席到植物園睡個痛快,省電又有好花好樹作伴,她會非常的幸福。

如果沈敬之不在旁邊喳喳呼呼就更好了,知之為不知之,不知為不知,事情說得太明就失去刺激性,何苦扯破臉大家都難做人。

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我不點破你,你不來找碴,相安無事共飲污染水,祈禱國泰民安、六畜興旺,人人都有被揍的義務。

不能小看他呀!清揚的眼有了深沉,稍微一動就輕易地制伏王定國,他若如她所臆測的身份,那麼她該算是賺到了還是要開始頭疼,正邪該不該兩立呢?管他的,先佔足便宜再說,等同學會過去再來秋後算總賬,誰欠誰的不難討。

「薇薇,你曉得我在說什麼,用不著裝睡逃避問題。」

外衣一解,他輕輕地披在她大腿上遮住春光。

還是不懂得照顧自己,完美的腿型全叫人瞧光了。

她眼掀開一條縫瞧見蹲在一側的男子,順勢將頭枕在他腿上。

「用腦過度暫時失聰,你有說話嗎?」

「穿著一身警服倒在大馬路上不好看,要不要到我住的地方休息?」她耍賴的本領一流,他別想由她口中套出一句話。

人惡不需要理由,自然天生是她的口頭禪,領有惡執照為所欲為是她的專利,你奈我何。

「遠嗎?」懶得動。

「陽明山,不遠。」

一小時的車程。

她吹了聲口哨。

「沈敬之你真的發了,住豪華別墅享福喲!」

「陽明山也有平房和瓦屋,你想像力太豐富了。」

是住別墅,但不見得是享福。

身為龍門弟子,他承認在某些方面是十分便利,像是有揮霍不盡的金錢和無上權力,手底下掌管數十萬子弟兵,一句話足以決定小幫小派的生存與否。

但相對的,他也要付出不少努力和血汗,在槍林彈雨中討生活,以血淋身活在黑與白的邊緣中,他的世界是虛幻的城堡,只有一道道的傷口才是真實的。

一進龍門就很難再出龍門,責任心綁住了他,當年若沒有龍門醫術高深的群醫們傾力相救,他的母親早死于那場意外,豈會健康的存活至今並已覓得第二春,嫁了個意大利帥哥為妻。

他可以說是最自由,也是最不自由的人,龍門擁有各項最先進的交能工具,小到電動滑板車,大到豪華游輪和私人客機,應有盡有,四通八達,隨時想走都可成行,出入各國甚至不用護照。

身體是自由的,可心卻像停留在原點,像是二十四小時不打烊的商店,時時警戒著新形成的勢力,適時地予以制衡避免其坐大,威脅到海外華人的生命財產。

能讓他放松的唯有她,一個不把他當「玄武」看待的真性情女人,率性而灑月兌,愛用暴力。

「開名車,穿名牌,認識名人,一頓飯消費五萬六仟元,小費還不算,你要是住平房破屋,我腦袋給你。」

當她沒見過世面呀!「你有看到賬單上的數字?」眼力不錯。

沈敬之心里想要的是包含她腦袋在內的常若薇。

她沒有男女之別的勾住他脖子一笑。

「我是警察,別忘了。」

臂察環境是警察的本能。

「薇薇,請你體諒我是個正常男人。」

心跳加快,下半身不爭氣地起了反應。

這是前所未有的事,向來,他的自制力過人常惹來伙伴取笑,一致認為他還是原封不動的處男,雖然事實亦是如此,但不表示他不會有原始的沖動。

「誰說你不正常……喔!正常、正常……」視線往下一瞄,常若薇故意往他身上蹭呀蹭的。

他想哭了,為何他所能接受的女人都有顆惡劣的心。

「薇薇,你真想讓我出糗呀!」

「偶爾一次開開眼界嘛!你以前都沒感覺耶!我們還睡了一晚也沒失身。」

是她手下留情沒拿他試驗人生初體驗的課程。

沈敬之差點嗆了氣。

「大姐頭,你怎麼知道我無動于衷,我是怕挨你拳頭。」

要命,他會被她害死,死因是欲求不滿。

那一晚她上陽明山揍了一位科技大學的負心漢,她的心情好就找了處幽僻的草坪看星星,天氣冷就命他「以身相許」,借她一靠好取暖。

睡癖極差的她一整晚在他身上滾來滾去,好幾回一腳跨在他胯下搓搓頂頂的,害他一晚不敢亂動,只希望天快亮。

並非如他所言的怕挨揍,而是看她睡得香甜舍不得吵醒她,何況兩人當年才十五歲,性的發生不宜太早,所以他隱忍了下來,憋得快成不舉的太監。

若是換成今時,在四下無人的幽靜環境,也許他會小人的趁其不備,以最溫柔的對待佔有她。

她二十八歲了,不再是青澀純真的少女,是個適合男人珍惜、嬌寵的嫵媚女子,即使她不愛打扮。

一個人的美是發自內心,隨意扎起的長發和微縐的上衣是惰性,都是他當時年少寵壞了她,沒人打理就無法自理,隨隨便便能見人就算了事,從不刻意梳整或燙平衣裳,她沒有他真是不行。

「好熟悉的稱呼哦!你真的對我有感覺呀!我是指那一晚的‘花前月下’。」

杜鵑花前,半片月。

被她逗得欲火中燒的沈敬之只好請她自己印證,豹子膽一吃地抬起她的身子往他身體火熱處一坐。

「這就是我當時的感覺,還滿意吧?」

「你……你變壞了,你是不是肖想我很久?」她知道在人來人往的馬路邊他不敢輕舉妄動,沒半點羞怯地拉扯他臉皮。

「是,我是為你痴迷。」

自作自受,他快難受死了,一點也沒察覺月兌口而出的真心話。

嚇了一跳的常若薇有幾分心悸的捧起他的臉。

「你喜歡我?」太不可思議了吧?是他沈敬之耶,難道是被她揍了十幾年揍糊涂了不成,哪有受害者迷上施暴者的道理,他腦子不清楚了。

他一怔,隨即微微勾起唇角。

「我是喜歡你,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

「為什麼我不知情,沒有我的允許誰準你偷偷喜歡我。」

不過感覺還挺虛榮的,他真識貨。

「我喜歡你,薇薇,可以嗎?」他忍住骯下悶燒的不適感,表情正經地請求她允諾。

「可以什麼?」常蓉薇,耐腦筋轉不過來,眼楮眨呀眨地反問。

可愛的小迷糊鬼。

「可以喜歡你嗎?」

「呵呵……」她暗自得意的一笑,一手拍拍他的臉。

「看在你為我做牛做馬又吃了你一頓的份上,勉強同意讓你喜歡。」

「同意我追求你喏?」沈敬之乘機佔上一壘,扶著她腰的手上下撫弄著。

他從不自詡是君子,可以得寸進尺時必不遲疑。

「追求?!」她忽地一愣.「你發什麼神經追求我,你在美國沒交女朋友嗎?」她忿忿然的起身,無視他急忙以手掩飾胯下的明顯突起,像是等著生蛋的母雞在他面前走來走去,認為他在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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