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關組的職責是扭轉警察的負面形象,不良警察的表現不代表全體,她得去粉飾太平。
「沈敬之。」
還受害者呢!真要列表她看到明年春天都不一定印得完。
「誰問你沈敬之的事,我是指……你……你染指了沈敬之?」造孽哦!她摧殘人家十幾年還不放過他。
「請注意你的形象,口水收一收。」
惡心透了,滴到她的公文上。
張艷艷吸了一口氣順順驚嚇。
「你就不能多積一點陰德嗎?造孽太深會有業障。」
「抱歉,是他先吻我,本隊長才還以顏色。」
禮尚往來,互不虧欠。
「他吻……呃,沒重傷吧?我得買鮮花素果去悼祭。」
縮了一下,她不敢想像重拳下的支離破碎。
就算沒死也去了半條命,躺在醫院奄奄一息,送花圈也許比較實際。
「等你瞧見晚間新聞有無沈敬之的大名再來致哀傷之意。」
現在回想起來才覺得不值,沒揍上一拳。
真是暈了頭,人就站在她面前直挺挺的,多方便拳頭的棲息,她居然只顧著上天堂的滋味,未能乘機狠扁一頓平白錯失良機。
難怪這幾天拳頭老顯得無力,原來是沒扁到他的緣故,失魂落魄地想听到砰地肉擊聲。
可惡的沈敬之,寡廉鮮恥的沈敬之,挖糞填墑的沈敬之,下次一定要扁到他,否則常若薇三個字就倒著寫。
「你很沒良心耶!不過是一個吻而已何必出手那麼重,物價漲得厲害很難訂到好棺木,飛機失事率又高得離譜,回不到美國就連死兩次……」挖挖耳屎,常若薇快受不了她的喋喋不休。
「誰說我揍他來著?」尚未付諸行動。
「做人要有公德心,資源回收好給別人用,好歹我……等等,我剛剛是不是听到一則天方夜譚?」幫她去耳科掛急診。
「張艷艷,門在左手邊,請自便。」
沒見她懶洋洋只想裝死呀!她懷疑的眼神直瞟。
「你當真沒揍他?你幾時反性了?」
「沒空。」
她說得令人想入非非。
「嫉妒你,他的技巧具有那麼好,好到讓你暈頭轉向?」叫人想流口水,羨慕呀!為什麼活了二十七年半,如此的好運降臨不到她頭上,和拜的神不同有關嗎?她家的恩主公也滿靈的,不比耶穌差。
「去找你的陳督察長試試,他會讓你滿頭星星轉。」
丟臉的事還一再提起,好想扁她。
張艷艷做了個殺了我的表情。
「我寧可去吻只無尾熊,那個抓耙仔只適合待在爪哇人墓穴等死。」
「真的嗎?」陰惻側的冷風由背後灌人,害她打了個哆嗦。
「你干嘛裝死氣沉沉的聲音,听起來就像‘老陳’被割喉之狼強暴的申吟聲。」
好不淒涼。
「老陳」的臉色鐵青,直瞪她的後腦勺。
「割喉之狼不奸。」
「嘖!真租俗,我懷疑‘老陳’有,他是陰陽同體,所以陰陽怪氣老愛找人麻煩。」
最好拍下他的果照威脅他不能再神出鬼沒的抓人把柄。
「是嗎?」奇怪,聲音好近。
「常若薇,你的辦公室里裝了回音器嗎?」常若薇送上萬千的同情。
「正在考慮中,你希望收到什麼奠儀?」
「奠儀……」你咒我短命呀!你和陳某某一樣都是黑心肝族,擠不出一滴人血。」呸呸呸,壞的不靈好的靈,壞的不靈好的靈……
警察的禁忌呀!斑度危險群吶!
「誰是陳某某?」近到可聞的呼吸聲很難叫人忽略。
「你別給我裝白痴,就是陳……呃,陳督察長好久不見,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的胃炎治好了?」真是三分鐘如地獄一年。
相見不如不見。
「張督察,你對我頗有怨言,不妨來督察室申訴。」
他不過請了一天假治療胃炎。
誰理你。
張艷艷表面裝得服從。
「何必麻煩,我自己寫張表交上去就好,反正我也在督察室消磨時間。」
「我等你的報告。」
一說完,他面如閻王不苟言笑的走出去。
「同學一場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棺材臉在我後面好歹打個暗號作作手勢,他一向最卑鄙了。」
卑鄙、無恥、下流兼賤人一個。
「我是卑鄙的棺材臉?」去而復返的陳督察長拎了個萊鳥警員進來。
「嚇!你是鬼呀!來無影去無蹤……」她的聲音逐漸變虛。
「很好,張督察,立刻回督察室報到,別讓我等超過……三秒鐘。」
他揚起腕表計時。
臉色變得想殺人的張艷艷冷瞪一眼。」
你最好別落在我手中,否則我連一秒都不給你。」
「三。」
「你……」君子報仇,三年不晚。
怒氣沖沖的她扭頭走回督察室,口里嘀嘀咕咕地要某人好看,碎尸萬段在所不惜。
「學長,喜歡就去追,干嘛每回灌她一桶火藥,炸得我的少年隊一片血肉模糊。」
她的地盤是第二戰場。
主戰揚不遑多想,自然是督察室。
一抹紅暈染上他耳根。
「常若薇,管好你的拳頭,小心你今年的考績是丁。」
「公報私仇就沒意思了,艷艷小姐快三十歲咯!再不嫁人就只好去相親。」
居安要思危呀!「你在指你自己嗎?老、學、妹。」
交情夠老,警校認識至今剛好滿十年。
常若薇壓壓手腕關節。
「學長,傷好了吧?咱們再來較量。」
陳督察長退了好幾步保持安全距離。
「張督察還在督察室等著,我不奉陪了。」
不等她回應,他冷硬的表情出現一絲裂縫,風一般的迅速離開。
「三八五四,你有什麼事?」喝!居然雙腿發抖,警界的素質越來越差了。
二十二、三歲出頭的大塊頭肩一縮,吶吶的報告。
「局長請您上去一趟。」
用「您」吶!可見他多敬重暴力警官。
「知道了,你先下去。」
不會吧!又來訓話。
「是。」
他如死刑犯獲釋般的松了一口氣。
「等等。」
「嗄?!」他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看到你的笑臉讓我的心情非常低落,好像不扁你過意不去……」
「不——」劃破空氣的長哀聲持續了兩秒,隨即淹沒在無聲世界里,請為三八五四默哀三分鐘。
阿門。
第六章
「听說……」一句話未竟,拉椅子刮地板的聲音響得刺耳,常若薇倒轉椅背不文雅的岔開腳跨坐,若非中間隔著一張黑檀木的辦公桌,她大概會走光。
沒大沒小的她橫過桌面拉開抽屜,自行取出一包軟糖和巧克力餅干坐回原位,流氓似地蹺高一腳,一副來野餐的模樣。
進進出出局長辦公室是常有的事,每天不走個兩、三回局長大人會想念她,然後三餐茶不思、飯不想的只吃面。
窗外的麻雀看起來很肥,下回裝個網子來捕雀,沒道理犯人抓得到卻逮不到幾只小鳥來烤,分泌過剩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听說……」啪!好大的蚊子橫死杯蓋上,腸流肚破地懸著一根腿蕩呀苗的,死不瞑目的身軀好死不死的落入局長大人的減脂茶中,漂呀漂的好像茶渣。
這下子該用什麼撈呢?眼楮東瞟西瞄找不到工具,就用那只總統親頒、具有紀念意義的鋼筆吧!反正物盡其用。
就在局長大人大睜的牛目下,上萬美金的純金鋼筆就此報銷,那一杯茶也投人敢喝了,甚至看到茶葉會聯想到蚊子的尸體。
磨牙聲好陰森,可依然故我的常若薇仰著頭嘴一張,接住拋擲而出的軟糖落入口中,好不自在地喊著,「中,得一分。」
做人千萬別太拘束,這是她老爸的至理名言,她一向奉如金科玉律,絕對不會和局長大人太客氣。
咦?有長頭發,還是金色的?有問題,偷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