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哭神醫 第4頁

所以就算他有良心,可刀劍無情的道理她背得很牢,一個沒注意就挨上這麼一下,她一定會痛到哭死為止。

「閉嘴,小乞丐。」這聲音真像女人,惹得他有些不安。

普天下只有女人有本事叫她雲日初閉嘴,但不包括他。

「大爺,我很想……閉嘴,可是我怕死呀!」唉!劍差一點劃到她的臉。

雖然她不是啥國色天香,好歹長得不嚇人,她還要……嫁人,不,還債呢!此刻她心中浮起的不是指月復為婚的未婚夫,而是擔心該怎麼還莫迎歡的銀子。

私逃沒通知歡歡已是天理不容,借錢不還便犯了她的大忌,雲日初想想就忍不住發抖,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要命,男子漢大夫夫哭什麼哭,你娘沒教過你英雄有淚不輕彈嗎?」凌拔雲抱著她閃身,避過好幾道劍光。

娘只教過她女子要格守婦道。「活得了才叫英雄,死了……就不值……嗚……值錢。」

雲日初的哭聲讓一干銀衣侍衛氣血逆流,當場有人口吐鮮血。

「我警告你,小乞丐,再哭出聲我就一劍了結你。」

他當敵人是久戰傷了內腑吐血,全然沒料到是她的因素。

「那你下手要準些,我很怕痛……」一個劍光掃過,她下意識地抱往他的頸項。

「小乞丐——」凌撥雲的怒氣中有一抹很縹緲的無奈。

這不像他的行事風格,竟為一名全身髒得無一處干淨的小乞兒心軟,使得他生起自個兒的氣。

依照他以往的狠勁,阻礙他的人在不到近身十步內必定濺血,身首異位從無例外,因此江湖人士給了他一個封號——冷心劍客。

即使他在江湖走動的次數屈指可數。

「我住在揚州城,死後你若嫌麻煩……嗚……就往那報個訊,會有……有人來收尸,我叫雲日初。」

雲……日初?!他……不,她會是……凌撥雲驚愕地將目光朝其中一名伙伴瞟去。

身著白衣飄逸的美男子似覺主子的視線停在自個身上,他略微側過頭一睨,一面應付節節逼近的大內高手。

「爺,有事嗎?」

凌撥雲砍掉一名想傷及懷中女子侍衛的手臂。「她說她叫雲日初。」

「不……不會吧!她看起來像個小男孩。」而且發育不良。他小心地詢問︰「爺,你是不是搞錯了?」

玉浮塵當下懷疑起自己,難道這次他算錯了?

一個小乞丐?!

簡直是諷刺,無法相信神算從不失誤的他竟也會出了岔,算出個錯字來。

「告訴他,你的名字。」凌撥雲用命令的口吻對著雲日初說道。

只顧著哭的她才不理會他天生的霸氣,反正姊妹們的相公不就都是這類頑劣男子,她可不怕。

「人家都快死了,你還……吼我。」

「誰說你要死了,你生病了嗎?」他一急,蹬足一躍靠近玉浮塵。「陰陽,替她診脈。」

我?!玉浮塵一臉為難,「爺,我是陰陽術士不是大夫,你搞錯對象了。」天呀!這哭聲……驚人呀!

玉浮塵精通命理佔卜,師承退隱多年的當朝國師神算子,極受朝廷重視。

可惜他生性淡泊名利,不願入朝為仕,跟在凌撥雲身側,似友似臣的相交十年有余,不曾有過貳心,但他卻不精醫術。

雲日初含糊的;問︰「你……你們誰收(受)傷,我會醫理。」

另一邊正在奮戰的黑衣男子看主子懷中抱了個小乞丐,護主心切的趕到,為他擋去凌厲的劍招。

「爺,你受傷了嗎?是屬下護主無力,你責罰我吧!」

「玄漠,我沒受傷。」他微惱地想瞪穿一臉髒污又無知的雲日初。

一手抱著她,凌撥雲單手應招游刃有余,唯一叫他徒生暗氣的,只有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

—會兒說她快死了,一會又說她懂醫理想救人,讓他有一種被戲弄的怒氣,卻又狠不下心一掌劈碎她的天靈蓋,矛盾得想殺人。

大概因為她叫雲日初吧!

「爺,我看別再戀戰了,咱們還是先月兌身。」玉浮塵冷著臉看向凌拔雲懷中的小乞兒。

他不相信自己算錯了,可是事實擺在眼前,爺對她的態度十分縱容,不似平日爺會有的舉止。

縱然府中有十余名侍妾,卻未見爺有偏袒任何人,一視同仁的輪流傳寢,不允許有爭寵,膩了就賞給近親手下,不曾有半絲留戀。

今日的情況叫他疑惑,如此平凡的乞兒會是爺的……最愛?

不過她的哭聲確是……奇特吧!

「陰陽、玄漠,就由你們陪銀騎軍過兩招,我先行一步。」劍一揚,凌撥雲退守三步。

「是,爺。」

于是,恭敬的兩人招式略顯凌厲,不再手下留情地護守主子離去,局勢反向一面倒。

雖然擾人心緒的哭聲漸遠,但銀衣侍衛已有不少人內腑受創,再加上玉浮塵及玄漠詭異難測的劍招,為首之人高喝一聲即撤退。

因為他們要誅殺的對象已不在現場,沒必要再與旁人糾纏不休。

「玄漠,我真希望自己這次的預測是錯的。」抹去劍上血漬,玉浮塵的表情十分陰冷。

見敵人遠去的身影,冷峻的玄漠微勾唇角。「江湖奇才陰陽先生也會靈則失蹄,這天下不亂也難。」

「你在消遣我?」他冷冷一瞅,面如冠玉的美顏令人心動。

「不敢,先生。」他口中言不敢,眼底的消色卻明顯可窺。

客夜怎生過?夢相伴,綺窗吟和。

薄嗔佯笑道,若不是恁淒涼,

肯來麼?

來去苦忽忽,準待,曉鐘敲破。

乍偎人,一閃燈花墮,

卻對著,琉璃火。

哭聲漸歇,雲日初的青杏雙眸經由淚水洗滌後更見明亮,無邪的神色教人懷疑她斷乳乎,不見絲毫懼意。

雲日初單薄的身子微顫,不由自主地抓緊唯一溫暖的來源,涼風快速的由耳邊呼嘯而過,向來沒有男女之別的她更加偶入他的懷抱。

她被帶壞了,在見到莫迎歡的第一眼起。

「可憐的小東西,瞧你怕得全身發抖,我很可怕嗎?」凌撥雲難得放輕聲音。

有點想睡的髒污小臉仰起下巴。「你不飛了?那我睡一下,你別吵我喔!」

「別吵你?」被漠視的感受讓他感到不太暢快。「你根本不怕我,干麼抖得像只怕生的野貂?」

「冷。」說著,雲日初把小臉埋進他暖呼呼的肩窩。

凌撥雲臉色微變地伸出手。「不許睡,我有話問你。」

他的本意是想扯下膩人的小乞丐,誰知手心似有自我意識地撫上她松落的發絲,那一瞬間的溫柔如涓涓細流,震撼了他的心。

急急地縮回手,心中似有些失落,他頭一次違背自己的意念撫模她昏昏欲睡的眼睫。

雖是意在喚醒她的意志,但是他很清楚手指的輕柔是在輕薄,滿足不自主的私欲。

「你好壞,都不讓人家睡覺,我好累吶!」她剛剛推了近五、六里的車子,體力不支。

累?凌撥雲微慍,「一路上是我抱著你輕點疾行,累的應該是我吧!」到底誰有資格喊累。

「不一樣。」雲日初揉揉眼皮強打起精神。

「哪里不一樣?」好可愛的小動作,他露出一抹淡淡笑意。

「你的武功高強,馱頭老虎也不成問題,而我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小乞兒,哪能相提並論。」

雲日韌暗自吐吐粉色的小舌頭,差點暴露出女兒身事實,殊不知她自報姓名之初,早已被看破真實性別。

「哈……好個小乞兒,你知我是誰?」馱老虎,虧她那小腦袋想得出。

她眨眨不解的清眸說道︰「你不是人嗎?」

「我不是……人?」凌撥雲一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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