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哭神醫 第3頁

在這種情況下,心存仁善的雲日初二話不說地把饅頭送給他。

瞧他似乎很餓的樣子,她從包包又掏出兩粒大饅頭,不在乎自己是否會餓著。

這若是被她好姊妹瞥見,定要怪她一番,然後講解一堆人性本惡的大道理,要她千萬別相信陌生人。

可是……她不忍心吶!

「老伯,你打哪來的?」她好心地拍拍他的背,避免他吃太快而梗住。

「我從前兒個鼓山村來的,小兄弟貴姓?」又是一個顛沛流離的可憐娃兒。

「雲。」她頓了一下有些難以啟齒地問道︰「老伯家境不好嗎?」

他怔了怔,吞下一口饅頭。「是村里來了一群大人物,他們搶光村里的食物,我要到隔壁打些糧。」

「怎麼有人那麼可惡,一搶就是整個村子?」要是歡歡遇上這事,恐怕會破財又傷身。

「唉!咱們小老百姓哪能跟尊貴皇室中人斗,人家一句話下來沒人敢遲疑,馬上全村動員搜刮食物,還得恭敬地捧上前。」

老頭感慨的嘆了口氣,手中的饅頭變得又沉又重,咬得牙酸齒搖。

「好可憐喔!他們有沒有拿銀子補償你們?」這種有錢又有身份的惡棍是歡歡的最愛,她……

唉!老想這些有的沒的,老實說她沒有歡歡的膽子和機智,才不敢去教訓這些壞人。

「我……」老頭哽咽了。「你想怎麼可能,我身上只剩一些碎銀,買不到一石米養全村人呀!

「這些還是全村人偷偷湊出來,準備買些米糧熬成粥喂小孩子,大人們忍忍吃些野菜山芋里月復倒也還過得去,他們待不久的。」

雲日初忍住不掉淚,但是積滿淚液的眼眶是瞞不了人的,她悄悄用比較不髒的反面袖口拭去眼角淚滴。

她告訴自己,一定要戒掉好哭的天性,不要讓周遭的朋友頭痛不已?

但是好難哦!她已經拼命在努力少喝點水了。

唉,真是知易行難。

「老伯,我這里有張銀票,數目不是很多,你拿去買些食物回村子吧!」

「你……你有銀子?」他驚訝地張大嘴。

這小兄弟明明很潦倒、很乞丐化,怎麼會有銀票救濟人,而且一出手就是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不要擔心,這絕對不是偷來的,是我的朋友……

呃……允許我使用。」雲日初心虛地說道、

既然要出來見見世面,路費佔很重要的地位。

家里雖然算大富之家,但是爹不可能將銀子全放在家中,大部份全存在錢莊里?

她膽小,不敢學丫丫那樣偷竊財物,還一副理所當然的驕傲樣,所以她寫了張借據放在歡歡的銀櫃中,「自動」地取用一疊銀票和幾錠小銀子。

畢竟女孩子力氣小,帶太多的銀子不但招搖又重得要命,為了省麻煩,她就帶了些銀票上路。

問她怕不怕一人獨行,雲日初的心頭還有點毛毛的感覺,不太自在,扮起叫花子是圖個心安,在遇到事時可以向丐幫求助。

至少他們幫主連祈風不會棄她于不顧。

想想,他挺可憐的,受三個奇怪的小女人蹂躪十來年,卻無處可訴苦。

好心行善未必能得善報。

好想哭的雲日初一直假裝鼻子過敏猛抽氣,其實她把淚全往月復里吞。

吞不進去的殘存淚滴硬是在即將滑落前被她用力抹去,旁人見了當她在拭汗。

「崔老伯,你們的村子還有多遠?」她手酸、腳酸、腰骨酸。

全身上下找不到一處不酸痛的地方,每根骨頭都發出尖銳的抗議聲。

「就快到了、就快到了,路的盡頭就是鼓山村。」

他的粗糙嗓音中有一絲喘息。

路……的盡頭?

雲日初舉目眺望,那路根本見不著盡頭,要不是崔老伯一臉敦厚,她真當自己遇上賊子被人坑了。

一時的善心大作竟惹來筋骨勞累,這是她始料末及的事。

養在閨房的女子哪知道一百兩可買多少糧食?她又不是錙銖必較的愛財女歡歡,銀子全用在刀口上,一分都不許別人多佔。

因此她在這條杳無人煙的荒野小道,用五兩銀子買了輛破破的木板推車,為她的善舉付出代價。

那就是幫忙在後面推一車民生用品——好事果真做不得。

「崔老伯,我們為何……不走大路?」抽抽鼻頭,雲日初低下頭好叫人見不到她「又」落淚。

太沒用了。她在心里責備自己。

她沒那麼愛哭,都是被寵的,每回歡歡和丫丫一吼,她就猛壓抑,結果長期下來,就養成好哭的習性。

她也很唾棄自己的無能,但是戒不了也沒辦法。

「不行啦!雲小扮,大馬路有些大內高手在那出入,我們若光明正大的走進去,食物一定會被掠奪。」

「噢!原來如此。」官竟然比土匪還惡霸。雲日初請求道︰「崔老伯,休息一下吧!我推不動了。」

崔老伯氣喘吁吁地往後望望被麻布袋遮住的小人兒。「好吧!就歇一會,再趕個把時辰就入村了。」

「個把時辰?!」雲日初睜大了圓亮雙瞳驚呼。

「為了避開那些人,只好繞小路走,是遠了些。」

他不好意思地露出抱歉神色。

「送佛送上天,是我的福氣。」她苦笑地抹掉腮邊淚,坐在大石上咬唇不哭出聲。

距離村落是不遠,但一老一少推著數百斤的糧食就吃力些,尤其是有位柔弱的女子,路的確是遠如登天。

醫者的嗅覺總是相當敏銳,一陣淡淡的血腥味傳人雲日初的鼻間,她下意識地蹙起兩眉,抬足順著味兒往路旁的林子走去。

崔老伯的叫喊她听而未聞,好奇心凝住了她無沛的淚水。

撥開眼前比人高的芒草,雲日初只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瓜瞧著,她那對滿是靈氣的黑白杏眼有幾分疑惑,不太了解是誰閑得發悶,竟動起刀槍。

「哇!好冷的男人,和尉堡主及應莊主有得拼,連劍都冷得泛寒光。」

別離劍應嘲風、絕情劍尉天栩,他們人如其尊稱,在外人面前俱是冰冷無情,劍起血落、不留活口,冷酷陰狠到不近人情。

但是在心愛女子面前,全是一反常態的深情,溫柔得叫人反胃,直道見鬼了。

「劍法好像不錯,他們是在練劍還是廝殺?看不懂耶!」

底下有三個男子迎戰數十位身穿銀衣的侍衛,雖有傷口卻不見有人死亡,她分不出誰惡誰善,只知人少的三人似乎有意在退讓,出手在于嚇阻不奪人命。

因此雲日初太好奇了,想靠近去看個分明,認為不是每天都有人願意耍劍娛樂她?

頭一回,她忘了哭泣,專心地找路上前,

一個沒注意,腳底一滑,順著草勢一路溜向劍光血影中,她急著大叫!

「別殺錯人了,我只是個看戲的小乞丐。」

第二章

「該死,哪來的乞兒?」

虛晃一招劍式,鮮少有慈悲心腸的凌撥雲低喃了幾句,以連自己都詫異的飛快身影,接住一邊尖叫、一邊大喊別殺錯人的乞丐。

那恍若無肉的重量讓他眉頭一皺,這乞兒是個風箏嗎?輕得風一吹就飄上天。

「好……心的大爺,你殺你的敵人不用管我,把我往草叢一扔……就行了。」她快嚇掉那顆小小的膽。

雲日初並不是真那麼善良,而是刀來劍去太危險,擔心他萬一剛好少了良心這玩意拿她擋劍,那她豈不死得無辜?

歡歡說人不自私天誅地滅,該當小人的時候就不要強出頭,命只有一條,要好好珍惜,千萬別死得莫名其妙,做鬼都不知找誰申冤。

丫丫也說,做人自私是天性,為不必要的陌生人送命是蠢事,沒人會夸獎義行可風,只會笑人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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