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苑花開 第3頁

怕事的嚴正棋擔心再挨一頓揍,伙同他新交的同伴訕訕離去。

「哇!紫苑,他好像很怕你。」雷香薊佩服她的勇氣,那個人壯得像熊她都不怕。

「他是虛膽,長得嚇人罷了,我從小揍到大。」打習慣了,黎紫苑並不覺得怎樣。

「可是他是……高中生耶!」白茉莉膽小的說。

猛然哈到的黎紫苑拍拍胸口順氣。「不是啦!

他和我們一樣都是國中新生。」

奧?!三張臉頓成訝然狀。

他未免太……蒼老了吧!

「我是蘭陵女校一年菊一班的新生金玫瑰,你們呢?」金玫瑰對領頭的「大姐」人物頗為感激。

「我們也是蘭陵的新生,我叫……」

在短暫的介紹後,她們意外的發現一件事,各自的名字竟然全是花名,而且交談中互有相見恨晚的親切感。

自此——

原本不住校的黎紫苑搬進宿舍與她們「同居」一室,昂貴的住宿費則靠寒暑假打工,以及在校內賺點「代工」費——猜考題和畫重點。

一年後,她成為蘭陵女校有始以來第一個以國中二年級學生的身分當上全中學學聯會的會長,管理國中、高中部的學生。

她的四位金蘭姐妹交也一起入主學聯會,和她將附近的學校一並「干掉」,成為南部有名的地下學聯會的主席,十幾所中學學生全歸她所管。

所有的學生都十分尊崇她們五位小女生,因此有人為她們冠上蘭陵五花仙或是花中五仙的美稱。

第二章

天空中有架飛機正準備下降,女空服員甜美的嗓音喚醒沉溺在回憶中的卡芮拉‧卡登,她沉穩地扣好安全帶,沒人瞧得出她的心是否平靜。

離開台灣也十年了,這十年來她讓自己忙碌,不再去想起過往的傷痛。

真的好快,歲月半點不留情,台灣還是記憶中的台灣嗎?

她閉上眼,有些近鄉情怯。

「卡芮拉!你睡死了呀!」

「沒禮貌的小表,叫姐姐。」卡芮拉睜開眼微笑道。

微惱的亞雷‧卡登一頭紅發非常張揚,碧綠色的眸子特別迷人,配上西方人特有的出色五官和身高,每每引人注目。

幾乎這架西北航空七四七班機上的女性空服員及乘客,都曾用眼神暗示或塞紙片給他,鼓鼓的西裝口袋便是證明。

他並不,只是基于禮貌而收下,反正一下了飛機就可將其喂入垃圾桶,畢竟得罪女人的下場他很清楚,眼下不就是一位。

「我是好意喚你一聲,大家都下了飛機,唯獨你還在座位上冥思。」

「噢!是我錯怪你了,亞雷小弟。」

「拜托好不好,我才小你四歲,不要老在人前叫我小弟,你又不缺弟弟。」她看起來倒像他的小女友,東方臉孔就是這點佔便宜。

「輩分如此,不滿回義大利找干爹理論,我一向很民主。」別人是民,我為主。卡芮拉心想。

「就會拿老爸來壓我,要不是我和他一樣一頭紅發,真當你才是他的親生兒呢!」

他不是吃味,只是老爸太偏心了,一天到晚編派他的不是,老是拿能干得沒天理的卡芮拉……姐姐與他相比,教人氣餒。

她的能力亞雷只有一個字——服。

老爸將一間快倒閉的公司交予她統籌管理,每個人都不看好,等著公司關門大吉,宣布倒閉。

而她竟能在短短的八年間不但讓公司起死回生,還善用人力資源使其擴充成為立足于國際的大企業,令不少人嘖嘖稱奇,謂為東方女神。

當然,她的美麗更符合女神一稱。

「乖,別嫉妒,姐姐買糖給你吃。」

「不好意思打斷你們的談話。」一旁的空服員好笑地看著他們姐弟倆,也不忘善盡自己的職責,提醒他們該下飛機。

「卡芮拉,你有完沒完。再不下飛機我放你鴿子。」亞雷沒好氣的斜瞪她。

「小表,台灣是我的地盤,該擔心迷路的人最好跟緊些,免得丟我的臉。」

記得當年他才十六、七歲,一臉雀斑十分叛逆,老是想去西西里和黑手黨的人混在一起,氣得干爹想和他月兌離父子關系。

她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將他拉回來,共同掌管卡登家族的事業。

如今他可愛的稚氣已消失,是一位偉岸俊帥的青年,她把他當成弟弟,和家里頭那兩個在企業中工作的親弟弟一般,沒有私心的疼愛。

「去你的,卡芮拉,我不管你了。」亞雷嘴硬心軟,還是提起她腳邊的一只小行李。

卡芮拉笑了笑,和等候他們下機的空服員點點頭,隨即步下飛機階梯。

台北的天空依舊亮眼,美麗的浮雲令她有落淚的沖動,她還是回到這塊傷心土地,在睽違十年之後。

是愛、是怨或是恨,早已隨她冷了的心而分不清楚。

領了行李,卡芮拉悠哉悠哉地散著步,絲毫沒有幫忙的意願,看著亞雷手忙腳亂地推著行李車,她氣定神閑地當她的歸人。

餅了一會她才狀似關心的問了一句,「需要人手嗎?小弟。」

「我看起來很無能嗎?‘才’十幾口箱子。」

他硬撐著面子,絕不讓女人服務。

不是大男人主義作祟,而是他太了解她的「有口無心」,純粹是問著好玩。

「說得也是。」她就是搞不懂,出門又不是搬家,他干麼帶那麼多「雜物」?

十幾口箱子,她的只有上面那寥寥兩件,其余都是他的,真是自做自受。

台灣沒有他想像中的落後,這個傻弟弟呵!

「我們的專車在哪兒?你幫我瞧瞧。」他被行李車上的箱子擋了視線。

卡芮拉正要指點亞雷往哪邊走,驀然瞥見一塊大藍色板子寫著歡迎字句,同時一陣尖叫聲和人潮忽然像海浪般涌上前,她不小心被撞了幾下。

亞雷見狀顧不得禮貌,非常生氣地用義大利語罵那一群橫沖直撞、捧著花的少男少女們。

「好啦!別惱了,八成是什麼大人物入境,他們……」突然卡芮拉沒了聲音。

「怎麼了?」亞雷推推她,當她被撞傻了。

「沒什麼,遇上多年不見的老朋友。」這是意外之喜,自己一回國就踫上她。

她望著那道熟悉的美麗倩影被人群包圍著,心中有無限的感慨和安慰,香香終于擁有自己的一片天,完成在大學時代的願望。

「走不走?」

卡芮拉笑得真誠的走向透明玻璃門,她在玻璃門關上時回頭一視,瞧見人群中綻放光彩的人影驀然瞠大眼楮停了動作。

認出我了吧!香香。

就像我不曾遺忘你的容顏,即使隔了十年時空。」

她看見好友著急的神色,可惜周遭的人影不願讓出空間,同時她又听見亞雷的呼叫聲,她微微露出一抹談談笑意。

玻璃門開了又合,合了又開,耳邊傳來一陣陣微弱的甜柔嗓音,她透過唇的啟閉說了兩個字——

抱喜。

她知道香香懂的。

「卡芮拉,你能不能上車?」亞雷等得快中暑了,台灣的天氣真熱。

「就來了。」

一轉身,卡芮拉烏黑如雲的及腰發絲輕甩,迷煞了不少旅客,紛紛回頭驚嘆。

等到身陷人群中的美麗女子沖出機場外時,只見一輛豪華轎車揚長而去。

「是你回來了嗎?是你嗎?我們等你好久了。」美麗女子落下了淚。

這淚引起媒體的爭相訪問,閃光燈迷蒙了她的眼,再也看不清是真是幻。

「你干麼不去和老朋友打聲招呼?」亞雷有些納悶她的沉默。

卡芮拉笑不出來地輕嘆一聲,「不是你催我上車嗎?」打招呼?她放下心口的恨了嗎?

「你像是听話的傀儡女圭女圭嗎?不要惹我發笑。」他是被她揪著耳朵的可憐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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