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你在做什麼,想做什麼,可我知道,你下著一盤棋,我只是盤中的一枚子。」
她說著,聲輕輕,淡淡又笑。
「那沒什麼,人生本如一局棋,我爹將我當籌碼,拿來換錢做買賣,至少你還讓我做我想做的事,在你這局棋里,我還快活些。」
他該要放過她的,這女人不該留下,他若有良心,若真還有良心,就該放她走,讓她走。
一開始,他只把她當一枚棋,作一個餌。
還以為,她就是個女人,只是個姑娘,或許聰明些,也許善良點,卻和別的女人沒有不同,沒有太大不同。
可她不是他想的那樣。
她不一樣。
她沒想著攀權附貴,沒想著依靠他人,她不是那種需要人呵護照顧的柔弱小花。
這女人,看似嬌弱,卻外柔內剛。
她太大膽,太聰慧,那般勾心。
她找到了月兌身的方法,打破了世人定下的規矩與框架。
他該要放過她的,只要他放手,只要他松開她這顆子,讓她月兌離這盤棋,天大地大,她哪兒都能去。
「周慶不是個好東西。」他低頭張嘴,語音低啞︰「你應該相信那些話。」
她在春夜里的寒風中,昂首凝望著他,粉唇輕啟,悄悄的說。
「我不信。」
春寒料峭,他看著眼前的小女人,一顆心熱得像火在燒。
他知道自己應該要放手,可他不想。
不想。
他想要她。
他要這個女人屬于他。
再壓不住那打從心底上涌的饑渴,他朝她伸出手,大手穿過她烏黑冰涼的發,握住了她微涼的後頸,低頭親吻她。
她抽了口氣,在他嘴里輕顫著。
當他退開,她有些恍惚,楞楞的,呆呆的,小嘴微張,輕喘著,像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做,但那原本冷涼的唇,染上了血色,帶著引人遐思的嬌艷。
那模樣,萬般誘人。
他只手翻進窗台,入了她的房,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時,將她一把攔腰抱了起來。
雙足離地,讓她輕喊一聲,又匆匆咬住了嘴,怕引人 注意,只攀抓著他的肩頭,驚慌羞問。
「你做啥?」
這女人羞窘錯愕的表情,讓他知道,她那天去找他,就定下了主意,她還真的只是去買他一夜的。
一夜春宵。
他笑了起來,將她放到了床上,她小臉瞬間熱紅起來,一雙美目微微大睜。
握住她冰冷的果足,他撫模著,噙著笑問︰「你說呢?」
坐在床上的小女人,美目睜得更大,紅霞從她臉上擴散開來。
「這……這不是個……好主意……」
雖然這麼說,可她沒抽腳,只是面紅耳赤的瞅著他。
他能看見她臉上的表情,看見她眼中浮現的。
「那一夜,你可不這麼覺得。」
她小臉暴紅,像街上賣的糖葫蘆那樣的紅,結結巴巴的開口。
「那、那是……我只是……」
「想要我。」他幫她說。
她張口結舌,窘得說不出話來。
瞧她那模樣,他笑意更甚,握著她的果足,瞅著她。
「你的腳好冷。」
他撫模著她冰冷的腳心,感覺到那輕輕的顫。
「我們應該想辦法溫暖你。」
說著,他上了她的床。
她小嘴微張,又抽口氣,卻還是沒能吐出字句。
她喜歡他、迷戀他,無法抗拒他,他知道。
泵娘都這樣,女人都這樣。
他從不以為意。
直到現在。
他喜歡這樣,喜歡她喜歡他、在乎他,無比在意。
他在那張床上,取悅她,討好她,讓她從頭到腳都變得無比熱燙,當他再次進入她時,他撫著她變得水女敕濕熱的唇,看著她迷蒙氤氳的眼,再次張嘴低問,之前曾問過的問題。
「你喜歡當男人?當溫子意?」
因為被他弄到失神,她說不出話來,只能點頭。
「嗯……嗯……」
他將雙手都擱到了她腰上,以唇貼著她的唇,廝摩著,告訴她。
「可我喜歡你當女人。」
她迷蒙的杏眼微微的睜大,紅唇微張。
「我的女人。」
他看見她眼中浮現困惑與不解,還有無比的羞窘,可他沒讓她有機會多想,只是低下頭來親吻她,一次又一次的送她越過那極致的山巔,和她在床上翻雲覆雨、糾纏廝磨。
天快亮時,他下了床,重新穿上了衣與鞋。
她羞得不敢看他,只趴在床上,合著眼。
可他知她醒著,仍醒著。
他俯來,大手模上她縴細的後腰,貼靠在她耳畔,低語。
「溫柔,你是我的棋,你想走,也得看我同不同意。」
她渾身一顫,睜開了眼,美目怔怔的看著他。
「什麼意思?」
「我不幫人收拾殘局的。」他說著,把她先前落掉的那封信給撿了起來,擱到了小爐里。
信紙遇到腥紅的炭,瞬間燒了起來,他用兩指夾著那封燒起來的信,她裹著被爬坐起身,蛾眉微蹙的坐在床上楞看著他,她小嘴蠕動了一下,卻還是沒吐出一句話。
那封信,在轉瞬間燒成了灰,他松開手指,讓它落到小爐里,淡淡再道。
「這局棋還沒完。」
他瞅著她,扯了下嘴角,伸手輕觸她柔軟的唇。
「若要找我,你知道上哪去。」
說著,他低頭又吻了她一下,這才轉身離開。
他知她會想,好好的想一想。
他喜歡她想著他,一直想著,一直想。
就像他無法將她從心中推開一樣,就像他不能放她出局一樣,如果他做不到,她也不能忘掉。
當他離開溫家大宅,他看見墨離。
那男人一語不發,可他能感覺到墨離內心里,那壓不住的滿意。
他把她這顆棋子重新撿了起來,握在手里。
這局棋,還在,還沒完。
他將她當成弱點展示給人看,誰知道,她竟真的成了他的軟肋。
他在乎那個女人,真的在意。
墨離知道。
他清楚,不用多久,其他人也會曉得。
也罷。
她說得好,人生本是一局棋。
他冷冷一笑,靴尖一點地,衣袂飄飄的飛掠過屋脊。
既然身在其中,那就走著瞧吧。
第8章(1)
溫柔,你是我的棋,你想走,也得看我同不同意。
當他說這句話時,溫柔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可那男人走了,在大宅這兒,她也沒辦法溜出門去。
她翻來覆去的想著,以為他可能會派人破壞這門親事。
可到了她的大喜之日,什麼也沒發生。
還以為,是她听錯,或是誤會了他的意思。
她有些悵然,笑了笑,也不慌急,她沒取消那搶親之計,就算那些人沒來,她也有備案。
那天清晨,她穿上了大紅的嫁衣,坐在房里,等吳家迎親的人前來。
誰知,吉時過了,卻不見人影。
然後,午時過了,未時過了,申時過了。
家里的丫鬟,漸漸不安了起來。
天快黑時,前方傳來騷動的聲音,她听到有人大呼小叫的,跟著有人哭喊了起來,翠姨到前方查看,卻過了好半晌也沒有回來。
她再坐不住,掀起蓋頭,穿著嫁衣走到外頭查看,入廳前,遇到了回來的翠姨。
「怎麼回事?」
翠姨看著她,搖了搖頭,困惑又不安的說。
「外頭一團亂,每個人都在哭,卻又都說不清楚,只說老爺沖了出去,那女人只是抱著少爺跪在地上,哭天搶地的,直喊著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再要上前,丘叔匆匆走了進來,看著她道。
「吳家垮了,沒了。」
「什麼意思?」
「吳家不知招惹了哪個仇家,昨天夜里,吳家在大運河邊上,幾個碼頭的倉庫全失了火,一夜之間,全燒沒了。」
她傻眼,有些懵了,卻听丘叔又道。
「還有,小姐,老爺這些日子砸了老本,進了大批的貨,全擱吳家倉庫里,也一塊兒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