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然一听立刻火了,眼珠瞪得圓大,手中的扇骨也被他捏得咯咯直響。
墨蘭示意他稍安勿躁,繼續向店小二打听,「京城里的官員就都不管嗎?」
「誰敢管啊?刑部尚書可是當今皇上的老丈人,如今那徐妃正是得寵之際,據說還替皇上生下三位皇子,勢力大得很。而那個徐瑯,就是認定宮里有他堂姊照應,才盡吧些傷天害理的事。」
說到這里,店小二搖了搖頭,「唉!沒天理啦,那個徐瑯,是個殺了人也不用償命的角色。」
兩人又打听了下關于徐瑯的消息後,店小二就端著托盤下樓去了。
一口將杯中的烈酒吞入月復中,白君然有些不開心,「沒想到皇上竟然也胡涂了,怎麼就寵信了這麼個女人?」
「自古以來,皇家的事誰又能說得清楚。」
正這時,樓下傳來一陣騷動,急切的腳步聲也隨之而至。
「哎喲,這不是徐爺嗎,您今兒個怎麼有空來小店作客?」
白君然與墨蘭驚覺的對視了一眼。
「少廢話,你這店里剛剛是不是進來了一個白衣男子和一個粉衣女子?」
「徐爺,我這店里穿白衣的男子和穿粉衣的女子每天都要來上好幾位,您說的是哪兩位啊?」
「拍!」
就听一記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接下來,是店小二呼痛的聲音。
「上樓給我找!」
片刻工夫,一群官兵井然有序簇擁著一個二十來歲,面貌凶惡的男子走上樓來。
這男子雖然生得並不難看,可眉宇間的專橫與粗蠻卻讓人一見就生厭。
當他的視線落到白君然的臉上時,不由得冷冷一笑,「就是你,把本官的幾個手下給押走了?」
白君然也不惱怒,老神在在的坐在原位,端著酒杯細細品嘗著烈酒的滋味。
這時,一個小兵湊到那男子耳邊低聲道︰「爺兒,就是這個人將大虎一把扔了出去,還把胡一霸滿口牙齒都給打斷了。」
他也是剛剛那些要保護費的官兵中的一個。因為比較會觀察形勢,一看情況不對,趁著旁人沒發現時,趕緊轉身溜走,找主子通風報信去了。
來者正是徐瑯。
雖然身為總兵,但卻沒有一點軍人的姿態。
他從小嬌生慣養,仗著背後有兩座大靠山,盡做一些強取豪奪之事。
當他听說手下被人打了,還遭到押走時,只覺得是哪個不怕死的敢跟他作對。
驚怒交加,于是,馬上帶著一群得力屬下,來會會這個膽敢不把自己放在眼中的人。
說實話,第一眼看到這個壞自己好事的白衣男子時,他的確有被對方威儀的氣勢給駭住。
但轉念一想,自己叔叔可是當朝刑部尚書,堂姊還是皇上的寵妃,在這京城里,誰敢得罪他?
帶著一群官兵,他氣勢洶洶走到白君然面前,不客氣的一把拍上桌面,冷冷一笑道︰「敢關老子的人,你小子膽量可不小……」
白君然眼眉一挑,瞳孔微眯。
那聲老子,已然犯了他的大忌。
墨蘭卻不動聲色的坐在他身邊,有趣的觀察事態的發展。看來今天這個叫徐瑯的家伙要倒大楣了。
她正涼涼的躲在一邊看熱鬧,見徐瑯的目光不知什麼時候盯到自己的臉上。
或許她不知道徐瑯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但京城里其它人可都听說過,這人就是個色胚,青樓窯子幾乎每天都會晃上幾圈。
據說他妻妾就娶了幾十個,只要看上眼的,不管用什麼手段也要納為己有。
墨蘭長相本就不俗,加上長年浸婬于書中,更培養出一股優雅清新的氣質,看在徐瑯眼里,她可比自家府上的那些鶯鶯燕燕要好看多了。
色心被勾起,他笑咪咪的盯著墨蘭,好一會,才對白君然道︰「你打傷了老子的人,還把他們都給押了,這件事本來是不可饒恕的,不過如果你肯把你身邊的這個漂亮的小妞送給老子填房的話,或許老子……」
他那句老子還沒講完,就覺得胸口一痛。
瞬間工夫,剛剛還囂張不可一世的徐瑯,已經被白君然一腳踹得從窗戶倒飛出去。
酒樓里的客人皆是一驚,誰也沒料到,徐瑯這個仗勢欺人的霸王,有朝一日會遭到如此殘暴的對待。
那些官兵都被這一幕嚇傻了。
而被踹出窗外的徐瑯,只覺得喉間一陣腥甜,「噗──」一口濃稠的鮮血就這麼吐了出來。
他試著想要爬起來,卻被適才躍下窗外的白君然一腳踩住半張臉。
居高臨下看著苦苦掙扎的徐瑯,白君然泠冷的道︰「你認識一個叫孫瑾的人嗎?」
徐瑯疼得拚命掙扎,他帶來的那些官兵面面相覷,個個不知所措。
見他沒有回答,白君然踩在他臉上的力道又狠了幾分,聲音依舊不冷不熱,「認識嗎?」
徐瑯被踹又被踩,一貫囂張的戾氣早蕩然無存,听到孫瑾這個名字,本能的就回答道︰「認……認識!」
「怎麼認識的?」
「他……他曾是我府上的一個奴才。」
一听這話,白君然突然笑了。
樓上的墨蘭看到了,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這笑容絕對比索命的閻羅還要可怕。
「果然被我找到你了。」
說著,拇指和食指放到唇邊,吹了一記口哨,很快,隨身保護著的兩個部屬便從屋頂躍了下來。
「捆上,押到官府,听候發落。」
徐瑯一听這話,好不容易從地上爬了起來,惡狠狠的瞪著白君然,「你憑什麼捆我?你可知道我究竟是誰……」
正叫囂著,只見白君然不疾不徐的從懷里掏出一塊金牌,上面赫著寫著一個「帥」字。
看到這個字後,徐瑯腦袋轟一聲,有一瞬間的空白。
阿娘喂!他怎麼忘了,白府那個兵馬大元帥已經回到京城了。
很沒出息的,向來在京城中作威作福的徐總兵當場被嚇昏了過去。
原來那個孫瑾,是幾年前投奔到白家軍旗下的一個軍士。
也不知道是造化弄人還是怎麼的,他在當兵之前的命運真謂是慘到極點。
還未出生就死了爹,一出生又死了娘。
五歲時被人販子賣到徐瑯家成了一個家奴,因為性格忠厚老實,還時常被人欺負。
總算掙扎著長大成人,娶了媳婦生了娃,小兩口日子本來過得還算美滿,可就因為他的妻子有幾分姿色,便被徐瑯給看上了。
一日故意調開孫瑾,然後意欲對人家的妻子霸王硬上弓。
孫家嫂子不從,誓死反抗,竟激怒了徐瑯,一氣之下,失手將她給掐死了。
當時房里的小女圭女圭被兩人制造的動靜嚇得大哭,徐瑯听得心煩,順手也將剛出生不到五個月的娃兒給摔死。
當孫瑾回到房里看到妻兒慘死的畫面時,恨不得與徐瑯同歸于盡。
無奈對方手底下打手眾多,你一拳我一腳,硬將孫瑾給打得奄奄一息,並扔到後山的亂葬崗。
多虧孫瑾命大,到底是撿回一條命,連夜逃出京城,幾經周折,投奔到白家軍旗下。
原本白君然與孫瑾並無太多交集,直到幾年前的一場戰役中,孫瑾犧牲自己以身相救。
臨死前,他將自己的遭遇對白君然述說,希望有朝一日,對方可以幫他為死去的妻兒報仇雪恨。
由于長年駐守關外,白居然雖然記下這筆仇怨,但卻並沒有適當的機會為孫瑾報仇。
這次回京城,本來就打算順便完成孫瑾的遺願,畢竟徐瑯這種罪大惡極之人,若讓他繼續作威作福,還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百姓要受害。
听說了這段過往之後,墨蘭氣得牙癢癢的。
這世上居然有這麼可恨的人,不但仗勢欺人,還喪盡天良壞事做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