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明白就好,是你自己傻過了頭,我從不希罕你的情感。」掉過頭,不看她的哀傷,他執意說出更傷人的話。
是啊,是她自己傻過了頭。慢慢的從地上爬站起來,她對著他展露一抹絕美動人的笑靨。
「我真的只有死才可以得到解月兌嗎?」
易風被她的笑顏給眩惑住,沒有察覺到她話里的含義,只是傻傻的點著頭。
看見他點頭,楚媛當作是他給她的惟一承諾——承諾她若死了,便可以得到解月兌。
深深的看了他好一會,她才調離視線,隨後僵著步伐往她的房里走去。
進了門後,她輕輕的落下了鎖,親手隔絕了她與他的世界……
易風只能看著她縴細的背影,像是負載了萬般愁緒似的……直到她闔上了房門,他仍舊怔怔的注視著那緊闔上的門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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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媛環視著這間曾經短暫居住餅的臥房,心酸的感覺直嗆上鼻頭,讓她的淚落得更猛。
他,當真要將她逼入絕境才肯罷手,那麼她還能有什麼選擇?
與其待在他身邊,繼續忍受著身心的煎熬,她情願徹底投降。
是的,她投降了,因為她再也受不了他的折磨。
十多年來,她沒有一天不是活在思念他的痛苦中,她幾乎是日日夜夜的思念著他、記掛著他、深愛著他……
她就像是被魔鬼纏身般,發狂似的記憶著他的臉、他的笑、他的柔情、他的一切一切……
而現在他就在她的身邊、就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可是卻令她感到——他似乎離得更遙遠了……不,該說他與她從來沒有親近過——在心靈上。
她放棄了,真的放棄了,她沒有體力再等待了,她等不到他的一顆心……不管是以前、現在還是未來,她始終等不到的……
抬手抹去頰上的濕意,她笑了——笑得燦爛、笑得美麗也笑得決絕。
她決定了,再也不要忍受那些痛楚了,她所忍受的已經太多太多了,她再也負荷不了更多的傷害了……
他說——死,便能得到解月兌是嗎?那麼她也沒什麼好猶疑了,她決心要掙月兌出這個束縛……這個痛苦的束縛……
四下尋找著可以使用的工具,她扯開了所有的抽屜、櫃子,怛就是找不到任何可以用的東西。
「連想要尋死,都這麼困難嗎?」難道她注定得被折磨的更慘嗎?
不,她不要再承受任何椎心的痛苦了……一抹光亮突地射進她眼里,她緩慢調過視線,正對著白亮的全身鏡,她再度揚起一抹得意的笑。
除非死,是嗎……
緩緩的踱步走向鏡前,她仔細的打量著鏡中人——
一雙哭紅的眼楮,好丑;一張沒有血色的臉龐,好丑……可是,姐姐應該還是會認得她吧?
「姐,記得來接我哦,不要讓我一個人孤伶伶的……女乃女乃,對不起……請你原諒我的不孝,可是我真的再也受不住任何折磨了,請原諒我……」
使力推倒全身鏡,一聲巨響後,只見鏡面碎裂成片片,就像是她已經殘破不堪的心般。
緩慢的蹲子,她顫抖著拾起一面尖細的破璃……
「我死了,你就不會再牽絆住我了……死了,我就可以得到永恆的解月兌……你再也傷害不了我了……」她失神般的反復念著。
一陣強烈的拍打聲傳進她耳里,她將視線移轉到聲音來源——是易風氣急敗壞的怒吼聲……
這一次,她笑得更加燦爛了。
「不會了,你再也不會有機會可以傷害我了……再也不會了……」
她移動著拿著玻璃的右手,緩緩靠近左手腕……
銳利的玻璃劃上她白皙的手腕,流出的紅色液體,看起來是如此的怵目驚心、如此的美麗……她笑著連連劃下好幾道血痕。
很痛,真的很痛,可是她已經分不清到底是傷口在痛,抑或是心在痛了,但是,沒關系的,很快她就不會痛了……
一陣轟然大響,迫使她迷失的心志轉回到現實世界來。
她看到了被撞開來的門扉在撞到牆沿後,來回的抖動著,而門中央站了一個英挺的身影……
那是她心愛的人吶!她綻放出一抹最美的笑靨,就像是存心讓他記住這一刻、讓他永遠都忘不了她。
「不!你怎麼可以這麼做!」易風怒聲高喊著沖向她,不在乎是否會被鏡片割傷,他用力的抓下她手中的玻璃。
楚媛笑著癱倒在他懷里,貪婪嗅吸著他特有的男性氣息、汲取他懷里誘人的溫暖,她很滿足很滿足的閉上眼楮,唇角仍是那抹動人的笑。
「你不可以就這樣離開我!睜開眼,我要你睜開眼看著我!」易風扶起她軟弱無力的頭顱,想要她睜開眼看著自己。
楚媛慢慢的睜開眼,看見他又深皺的眉頭,她抬起右手撫上他眉間。
「你知道嗎?每當你眉宇深鎖的時候,我就好想把它熨平……我好愛你好愛你,所以不想看到你愁眉不展,可是你總是有很多很多的心事,我幫不了你……」
易風抓著她冰涼的小手,緊緊的壓貼在他心口。
「活下去,只要你活下去就可以幫得了我。」他焦急的說著,害怕的情緒全然涌現,他再也沒辦法否認心底那股已然成長的情愫。
楚媛輕笑著搖頭,想抽回被緊握住的手,但他卻不放。
「我幫不了你的。」她能幫他什麼呢?他不愛她啊……
「可以的,你可以的……」易風緊緊的抱住她愈來愈冰涼的身軀,他的恐懼愈來愈深。
「你不會愛我……永遠都不會愛我……在你身邊,我覺得好累,我再也不想為你所苦了,太累了……」她愛他,真的用心在愛他,卻愛得好累。
「不!你不可以跟楚婕一樣,用這種方式來對待我,你不可以!」她怎麼能夠像楚婕那樣用這種方式背叛他!不,他不接受!
易風放開她的身體,沖進浴室拿了條毛巾,快速的纏住她仍不斷泛著鮮血的手腕,然後迅速的抱起她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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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風在手術室外的長廊上不停的走來走去,焦急的視線不時掃向手術房上的燈光,他在心底不停的祈禱著,祈求上天能讓楚媛平安無事。
老天,求您保佑她可以快點月兌離險境……
他不能失去她,真的不能,如果失去她,那麼他的人生也毫無意義了……易風被這想法給震住好半晌。
失去她,他的人生就會毫無意義?!
老天,原來他真是這麼在意她?他忍不住用頭撞向堅硬的牆壁。
他是天字第一號的白痴!
明明這麼在乎她,卻仍舊對她說些冷言冷語;明明早為她動了心,卻刻意欺騙自己。
當他看見她手上、衣服上滿是鮮血時,心頭那股刺痛是這樣的明顯,他怎麼還能壓抑住自己的心情?
什麼報復、什麼仇恨那全都是屁話,他根本就只是用那些話來欺騙自己罷了。他忘不了她,從十年前的那一夜起,他就忘不了她了……
為什麼?為什麼他非得要把她逼上絕路,然後再自己忍受椎心般的痛楚?他為什麼非得把事情搞到這種地步?
為什麼?!他在心底厲聲咆哮著,掄拳狠狠的擊往冰冷的牆壁,他不在乎剛包扎好的傷口又再度滲出淡淡血跡,反正他的痛絕不會有她來得深……
「先生,請問你是病患的家屬嗎?」
一聲客氣有禮的詢問拉回了易風的心思,他趕忙回過頭注視穿著白衣的年輕醫師。
「是的,」易風連連點頭稱是,「她怎麼樣了?」緊張而顫抖的手急抓住醫生的白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