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生氣了,我現在就去看你,行了吧,大少爺?」
聞言,成介之欣喜若狂的問︰「妳決定不逛街了?」
「曄雯回家休息了。」
「站在原地別走,等我一分鐘,我馬上到。」不等她回答,成介之隨即掛了電話。
一分鐘?他不是在新竹加班嗎?怎麼可能一分鐘後馬上出現?就算他搭高鐵也沒這麼迅速。
卞姝尹百思不得其解,忽地,一個力量扣住她的肩膀,將她扳了過去,她還來不及發出詫異的聲音,蜻蜓點水的吻就踫上她的唇,讓她錯愕呆傻了許久。
他真的到了,而且不到一分鐘!
「看到我不需要露出這麼驚訝的表情吧?」成介之用食指戳戳她的臉龐,戳得她發疼。
「很痛耶!」撥去他惡作劇的手指。
「欸,妳說我們去哪玩好呢?想上山還是下海?」成介之瀟灑的側過身,用那迷死人的笑容睞著她的困惑。
「你不是在新竹加班嗎?怎麼……」
「我是加班啊,但是不在新竹。」
「那在哪里?」
「這里啊!」成介之拿出他的PDA晃了晃。
「你騙我。」
「我一分鐘前的確是還在跟園區的同仁討論工作,誰騙妳了,騙人的衰三年。」他強行攢勾過她的手,大搖大擺的在百貨公司里走著。
「所以你一直都跟著我?」
「誰又跟著妳了,我不能出來逛街嗎?逛街不是女人的專利好嗎。發什麼愣?快走,哩巴唆的,我肚子快餓死了,妳這沒幾兩肉的女人不要阻撓我吃飯,要不然就算嗑光了妳的骨頭,也起不了半點作用。」
成介之霸道任性的舉止足令人神共憤,可另一方面又不忘體貼的拿過她手中的大小提袋,把她當成受盡嬌寵的小女人,緊緊的護在懷里。
在美食街簡單吃了午餐,成介之習慣的把嘴湊了過去,讓卞姝尹幫他將嘴角擦拭干淨,這是他獨享的福利,不管在家或是在外頭,他都不願錯過。
「走了,回家去。」
「回家?」卞姝尹很訝異他竟是如此戀家的男人。
他又遲疑了一下,歪頭靜想半晌,「先去個地方拿件東西。」
不由分說,拉著她就走,然而眉目相交,又是一派多情甜蜜,讓她幾乎以為自己被浸在一缸蜜中,久久無法月兌身。
這男人叫人怎麼舍得放手?卞姝尹心底悵言。
近仁愛路的巷子里,一家深褐色調的古董家具店隱身于繁華,上頭寫著「玉生煙」三個字,那是古董家具店的店名,幾盞暈黃的古燈透過白色紗幔,令深褐色的木質家具散發出一股溫暖的柔和。
「有人在嗎?」成介之十分頑皮的掛在門上,大聲嚷嚷。
癟台里,一雙黠慧的眼楮抬起,女子快步的迎來,「成先生,真巧,你訂的東西剛到,我們正要打電話聯絡你。」
說話的是一名年約二十出頭的女子,渾身散發出跟這些雅致家具一樣的氣質,但眼神卻透露著頑皮。
「以玉生煙的效率,我猜想東西該到了,所以等不及通知就來了。」成介之拉著卞姝尹一道走進來,「只有妳在?」
「嗯,他盯車送貨去給一個老主顧。」
「這些事他還是習慣親力親為?」
「當作是去看看老朋友,反正他也愛。」容貌清素的女子睞了卞姝尹一眼,沖著她親切一笑,「第一次來吧!讓成先生帶妳去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東西,他可是個老行家。」
「卞姝尹,」他推了她上前幾步,「一個……不大盡責的女朋友。」
聞言,卞姝尹抗議的睨他一眼,卻說不出反駁的話。盡責,什麼樣的女朋友才是盡責?
女子掩嘴調侃,「你也未必是個盡責的男朋友,要不怎麼現在才帶她來?」
「素心,妳真是……回頭讓他給妳訓訓。」成介之報仇的說。
「千萬不要,我還是讓你快去瞧瞧你的東西,好讓人給你送去,要不然罵又得挨上一天。」白素心討好的說。
「少假慈悲了,我自個兒下去。」成介之拉著卞姝尹直往地下室走去。
扶著木梯,撲鼻而來的是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兒。
「你跟素心小姐很熟?」剛剛听到他喚她素心。
「嗯,很多年的朋友了,打從我買第一件仿古家具開始。」
「可你不是……」
失憶了。這三個字,卞姝尹活生生的梗在喉嚨。
「失憶?」他笑得無害,「可卻從一張訂貨單依線重新拉上了交情,她不知道我出了意外。」
來到地下室,琳瑯滿目的家具各顯風雅的陳列著,盡避包裝未卸,其中一張貴妃煙榻,叫卞姝尹都不免喜愛起來。
「哇,來瞧瞧我訂的好東西。」放下她的手,成介之對古物的喜愛之情瞬間展露無遺。
方方大大的貴妃煙榻,色彩顯得沉穩內斂,傳統的中國刻飾在細節處展露無遺,幾朵貝殼紋飾的花朵畫龍點楮,讓這張貴妃煙楊憑添一抹富貴。
「珍貴的紅豆杉木難得,所以用了柚木,妳瞧,這上頭的花紋有龍紋跟如意兩種。」成介之蹲在一旁,細細的用手撫過,隨即使勁扯開上頭的包裝泡棉,「來,快來坐看看。」他回頭伸手邀她。
「我?!」她驚喜的一呼。
「嗯,當然,我喜歡妳也喜歡它,所以當然要試坐看看。」
卞姝尹拗不過他的催促,小心翼翼的踩上木腳踏,緩緩的端坐而下。
「躺看看!」他又一股勁的催促。
她只得別別扭扭的半躺著,沒想過要躺在這古意盎然的家具上。木質給人一種安穩戚,足以穩住所有慌亂的心思,變得內斂沉穩。
成介之滿意的笑了笑,轉過身,又端詳起小茶幾上的刻紋,如痴如醉得叫人以為他是另一個成介之。
「姝尹,上樓去幫我向素心要支放大鏡,怏去。」他連回頭都沒有的說。
卞姝尹見他如此沉迷,便徑自上樓去,「抱歉,介之他……」
「又要放大鏡嗎?」白素心皺起眉頭,接著揶揄,「他真是夠仔細了,一絲一毫的紋路若不夠流暢優美,他鐵定又要退貨。」
她嘴里叨念著,不過還是轉身去拿一支仿青銅的放大鏡,交給卞姝尹,「我就說成先生變了,一定是有要好的女朋友,果然不出我所料。」
「變了?」她直覺抓住白素心的話,「他以前跟現在不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以前愣頭愣腦的,就是對這些玩意兒有一股熱忱,悶著頭潛心研究,不大讓人打擾他,即便發現紋路上有瑕疵,他也只是沉默不語,但現在不一樣,一來就先揶揄我幾句,要不就拉著店里的客人跟著他一塊賞析每一件作品,結果客人們因為他的教,個個成了專家,偶爾想唬弄打混幾句都不行,妳說,我這生意不是更難做了?」
「真抱歉,他就是這麼任性。」她歉赧。
白素心雅笑,「別這麼說,我只是當妳是自個人,隨口發發牢騷,成先生也替我們拉了不少客人,很多人都沖著他的專業來買東西,這先拿去給他吧,要不他又要吵吵鬧鬧說我拿喬不給他多看幾眼,回頭再上來聊,反正他沒有一、兩個小時是月兌不了身的。」
「謝謝。」卞姝尹拿著放大鏡,快步的重回地下室。
只見成介之閉著眼躺在貴妃煙榻上,身體蜷縮著,像個沉睡的孩子。
「介之?」她直覺以為他可能不舒服,不安的喚了他一句。
「姝尹,以後我們可以一塊躺在這貴妃煙榻上,說話、談天、喝茶,一定很愜意。」他睜開眼,眼中盡是萬般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