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個小結、收針,「好了。」侯競語露出得意的笑容,像個孩子。
一抬頭,兩人四目相接,那眼眸在不知不覺中傳遞著曖昧的情愫……
「咳,」範景涓清清喉嚨,「可以麻煩你送我回家嗎?」再這樣下去,她心都要變得酥軟了,那就不是自己所熟悉的範景涓了。
「喔,好。」把針線收納進盒子,順手關上耀眼的燈,侯競語才把手擱在車門把上,隨即又回過頭來,用低緩的語調說,「範景涓……」
「嗯?」她輕應一聲。
「這樣的你,讓人家很心動。」話落,他在她頰上偷了一抹香才離開,坐回駕駛座,佯裝平靜的將車開往範家。
到了範家門口,見一屋子的闃暗,兩人都松了口氣,家人應該都入睡了,那就不會惹出啥枝節才是;
「謝謝。」範景涓下車步上階梯,隨即又月兌下外套走了回來,她彎面對著駕駛座上的侯競語,「差點忘了還你外套。」
伸手接過,他不經意的指尖踫觸到,「原諒我今晚對你的不禮貌。」他忐忑的說。
她釋懷一笑,「我沒事。」她重新步上階梯,進門前,又是欲言又止的一瞥。
那一眼,讓侯競語不知在那兒呆坐多久,即使她進了門。
天啊!好像一切都不對勁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難道是因為吻了她,抑或是更早之前……
他竟然開始覺得這女人讓人心動!
第六章
下巴擱在辦公桌上,舌頭微吐,雙臂無力的垂在兩側,侯競語活像個尸體似的霸佔住一張椅子,不時的發出刺耳的無病申吟,
打從那晚,他這向來精明靈活的腦子,就會無時無刻的出現一張女人的臉,那女人應該是壓榨勞力、十惡不赦的死丫頭,可是他怎麼失了心的對她著迷起來,甚至是到了茶不思飯不想的地步。
可惡的是,那女人再也沒現身過,害他每天都對著手機發呆,連三更半夜他都滿心期待著她的召喚,可是,已經半個多月了,他的手機乏人問津得安靜,更是讓他扼腕!
瞥了眼桌上宛若機械死尸的手機一眼,侯競語只有更添郁悶。
冥想當下,一只女用皮包突地凌空而降,砸在那瀕臨死尸的軀體上,換來一聲悶哼。
「呃,我的臉……」
「侯競語,大哥人呢?」別恩渲大搖大擺的拉過椅子坐下。
「不在。」
「廢話,我當然知道他不在,去哪了?」她皺著眉,真想踹這落魄男一腳。
耳聞他已經有為期不短的時間都是這副鬼樣子,顯然是病入膏盲,不好好整治他一番,事務所的工作只會落在悲苦的大哥肩上。
「可能去拜訪客戶……」他頭依舊擱在桌上,「也可能去晃晃……」
「侯競語,你可不可以不要這副死樣子,看了很別扭唉。」不長進的笨蛋,看了會讓人手癢想扁他。
侯競語轉了些角度,將臉完全埋人桌面,「渲,你說我是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子,我的心髒忽冷忽熱,一下子快一下子慢,腦子只有一片空白。」他話咕咕噥噥的,叫人听不清楚。
「少爺,這要問你啊,怎麼會是問我?」別恩渲回說。
這家伙看來病得不輕,連講話都這樣顛三倒四的,埋在書本里說話,天知道他在說啥「天語」,听得清楚才有鬼力力氣!
難道這只活跳猴真的跟家里安靜的悶小泵擦出火花了?哇,天下奇聞。
忽地,侯競語正坐起身,一把抓住別恩渲的胳膊,「渲,我的手機有半個多月都沒響過了唉,這是為什麼?」
「你人緣差。」她斬釘截鐵的說。
「廠ㄆ,別恩渲,你實在太殘忍了,老天爺不會饒你的。」
別恩渲死命的掐住他兩頰,「你給我清醒一點,不要在這邊咳聲鬼叫,看了就討厭。」
侯競語完全沒有反抗,他也想振作些,可是就是提不起勁兒,這比之前被青青逃婚還要叫人沮喪。
「唉,還不放手啊,會疼唉。」這女人當真以為他是銅牆鐵壁喔,捏得他兩頰發疼。
「喂,青青逃婚的事情,你痊愈了沒?」
「沒,因為你股票還是不肯歸還給我,沒有金錢上的安慰,我的創傷就不會消失。」
「吱——」她啐他一口,冷冷的說︰「本來想,有個好東西要跟你分享……」
「啥,快說!」侯競語期待著。
既然手機死都不響,他干嗎痴等?听听別恩渲有啥好玩的東西要分享。
「你最近還有沒有認識其他女生?」
「你那惡魔小泵算是女生嗎?」揪著他的心的壞女人。
「媽一直希望你趕快結婚,好讓你定性些,那我婆婆這邊剛好有個好對象,你要不要來試試,大家出來吃個飯認識一下。」
「啥水平,優不優啊?」他的聲音終于生起些許火花。
「當然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婆婆的眼光,家世背景鐵不錯的,比逃婚的青青優上百倍呢!」
侯競語悻悻然說︰「最好是啦,那個青青不也是你婆婆啥十萬八千里遠的鬼朋友親戚的女兒,結果害我破財敗名聲。」
「不會啦,這次只會更優,不會差了。」
他瞥了眼手機,心想,唉,不要怪我花心,給你那麼多天的機會,理都不理我一回,完全漠視我少男純真的心。
不過,他該不會是生病了?竟會對那個殺千刀的女人動了心,他一定是鬼迷心竅了,為了證明自己還沒被範景涓給下蠱,他還是去相親試試,說不定會遇上識貨的女人也說不定。
「怎樣啦,考慮那麼久,龜龜毛毛的,是不是男人啊!」急驚風的別恩渲就是看不慣有人慢吞吞的猶豫思考,想那麼多,也沒有比較幸福啊!
「喔,好吧!為了不讓台灣的女人失望,我就姑且一試吧!」
「算你聰明!」她的掌心在他額上拍出一只紅印,「時間、地點我再告訴你。」
「喔……」是痛也是回答。
「所以請你現在恢復清醒,趕快幫忙大哥處理那些訴訟文件。我先走了,記得跟大哥說一聲。」
「喔。」侯競語抓抓頭。
他只是去相親,應該不為過吧!這不算腳踏兩條船吧?
ㄘㄟ,什麼跟什麼,他跟範景涓那個死丫頭根本八字沒一撇,所以他去相親是應該的。
「誰叫你這女人利用了我,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埋怨……
啪抬雜
一樣成堆的文件、簽呈,不一樣的是環境。是的,範景涓不在台灣,而是在美國。
別墅的房間里,一把拉開窗簾,範景涓任夕陽余暉灑滿了整個房間,在她白淨的瓜子臉上映著炫紅色彩。
例行性的到美國處理公司業務,順便進行視察,也好,當做是給她跟侯競語一個緩沖冷靜的時間。
內心深處的一隅有種詭異的情懷在蔓延,常常惹得她心神不寧卻又泛著甜蜜,是怎麼了她,怎麼會這樣反常?
接連十多天的馬不停蹄,換來這一天的休憩,原想好好大睡一場,卻怎麼也無法入睡。
闔上了眼,一個清晰的身影就這樣霸佔不走,是那個平時浪蕩輕浮,卻又偶爾正直溫柔的侯竟語,一個復雜矛盾的綜合體。
不對,她不需要男人的,她要永遠的堅強,永遠的邁步往前走去,有了侯競語,只會讓她學會女人最悲慘的惡習依賴。
鈴——電話聲打亂她的紊亂思緒。
「喂?」
「景涓,我是媽。」
「什麼事?」母親向來很少打電話給她的。
「你什麼時候回台灣?」
「下個禮拜四的下午四點半抵達機場,我秘書知道班機。」
「喔,我幫你安排了一個飯局,到時候我讓你助理直接接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