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你回去吧!」他的身子漸好,一定會控制不住踫她的。
「好啊!等你身體康復那天我便回去。」她賭氣地鼓著雙頰。他不會懂的,她多想待在他身邊繼續享受他的疼寵,她不要回家變回那只養在金屋里的籠中鳥,更不願嫁到仇家去,坐上那嚴肅又無趣的仇少夫人寶座。
「紫藤。」瞧著她泫然飲泣的小臉,他真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
「你不喜歡我陪著你嗎?」
「你以為我為何每月初一都非見你一面不可?」不喜歡?她真傻,他根本是愛慘她了!
「因為你想念我,如同我想念你的來訪一般。」她說得那樣誠懇真切。
他明知該拒絕的,卻仍失控地將她擁進懷里。「紫藤,我不該這麼做的,以後你一定會後悔!」
「那也是以後的事了。」雖然他的嘴唇是那樣地蒼白而干裂,但對她而言仍然充滿了誘人的吸引力,她忍不住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唇。
「啊!」屈無常低吼一聲,自制力霎時棄他而去,他情不自禁地俯下頭攫住那想望已久的香甜。
她嘗起來依舊是那樣甜美醉人,比他日前意外獲得的一壇百年女兒紅更加香醇美妙。
袁紫藤在他身會到騰雲駕霧的快感。他讓她覺得自己好像一件稀世珍寶,那樣為人所珍視、寶貝……她舒服地申吟一聲,以為自己會融化在他懷里。
然而屈無常卻正好相反,那記申吟喚醒了他的罪惡感。老天!他做了什麼?輕薄她?他以毀壞她名節來報答她的救命之恩?他簡直不是人。
他溫柔而堅定地推開她,然後給了自己重重的一巴掌,蒼白的頰上立時浮起一個紅似焰火的巴掌印,瞧來頗觸目驚心。
「你干什麼?」她心疼得眼前一黑。老天!他竟將自己的臉給打腫了。
「一點小懲罰。」他還覺得太輕了呢!
「胡說。」她眼眶泛超薄淚。「屈無常,你給我听著,你既承認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的命就已經是屬于我的了,你無權任意毀壞我的東西!」
他渾身一顫,這言辭打擊了他。
袁紫藤知道自己太強勢,這對他們兩人間的關系一點兒好處也沒有。但他是個血性漢子,只要義之所趨,他必會再干下蠢事。她永遠忘不了初接到他重傷的消息時,那份心碎腸斷的痛苦;當時她以為天地在她腳下崩裂了。幸好最後他好起來了,不過那份痛楚依然深烙她胸口,難以抹滅。她發誓不再承受一遍那種痛。
「我要你答應我,好好保護自己,永不再讓自己受傷。」
屈無常愕然張大眼,在她嚴肅的面容下瞧見一抹深沉的關懷。她是那麼擔心他,為了他不遠千里奔馳而來,只為救他一命!
他冷硬的心防龜裂得更加嚴重。她是如此地美好,叫他如何割舍得下?
咬緊牙根,他心痛得發抖。「我答應你。」他是配不上她,不過他可以擔任她的護衛,守護她一生。「我會好好保護自己,也會保護你。」
听著他的允諾,她趕緊再追加一句。「不論是身體或者精神上,你都會保護我?」
「你的平安、你的幸福、你的快樂……凡是你的一切我都會保護。」包括她未來的夫君以及孩子,雖然那會讓他心碎。
「君子一言既出馴馬難追。」她與他互擊一掌,立下盟約。
屈無常並不知道袁紫藤所希望的是何種保護?而如果他發現他最重要的任務將是保護她遠離她指月復為婚的未婚夫,他勢必會很後悔今日的一時失誤。
★★★
為了讓自己盡快痊愈,屈無常利用各種機會來鍛鏈他的身體。
他親自提水、砍柴、打獵……完全不要文判、武判的幫忙,並且每天泡兩個時辰的溫泉,終于,三個月後,他已隱約恢復了八成。
如今,他正赤果著上身跟一棵大樹奮戰著,那樹有三人合抱那麼粗,他必須將它們砍成燒柴適用的大小。
細碎的汗珠布滿他古銅色的肌膚,在太陽光的輝映下,發出璀璨的晶光。
袁紫藤趴在窗口上看得目瞪口呆。老天!他真是……他絕對是她生平僅見最威武英俊的男人。
她突然好想畫畫。如同每一位見著奇特景象的畫痴一樣,她迅速自房中搬來文房四寶,將桌子推近窗邊,看著他賣力地揮動斧頭,將那幕雄偉的畫面一點一滴描繪于紙上。
去張羅吃食的文判、武判正好回來,難得沒見她趴賴在屏榻上裝死,好奇地走近一瞧。
「天哪!」文判的下巴落到胸前。「你干麼畫少主的?」
「不行嗎?」她只空出一只眼瞄他。「或者我應該畫茅廁?」
「畫那玩意兒干什麼?」文判驚叫。
「那我該畫什麼?」
「山水花鳥,或者美人、明月啊!」
「為什麼要畫那些東西?」
「當然是因為那些東西好看啊!」
她擱下筆,要笑不笑地斜睨著他,當下將文判驚出了一身冷汗。相處數月,早知她不如外表般純真甜美,實在是比惡魔還要邪惡。
「我說錯了什麼嗎?」
「沒有。」袁紫藤越笑越開懷。「我只是想,咱們對于繪畫的理念其實滿相近的。」
「你也承認不該畫少主的了?對嘛!泵娘家怎能隨便畫男人身體,要畫就畫山水花鳥,這樣才文雅……」
「不,我不是那意思。」她一語打斷了他的話。「我只是覺得既然想畫,就該畫最好看的東西,而這‘魚居’里,我瞧不出有什麼東西能夠及得上你們少主的萬分之一魅力,你說我不畫他,要畫什麼?」
文判張口結舌,點頭不是、搖頭也不行。這「魚居」里確實就屬屈無常最有魅力,但由她來繪他,還是畫,這……他無言以對,求救的眼神瞄向身旁的武判。
後者輕哼一聲,自顧自地進廚房去準備午餐了。那位袁大小姐的伶牙俐齒也不是第一天了,只有傻瓜才會總是學不乖地逕去招惹她。
袁紫藤咧咧嘴,對他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邪笑。「你還有話說嗎?」
文判立刻搖頭。
「很好,那麼我是否可以假設,今天這件事永遠不會傳進屈大哥耳里?」
「當然。」
「謝謝。」看在他老實認錯的分上,她決定原諒他。「我想武判大哥已經在想念你了,你要不要去幫幫他?」
「我馬上去。」一得赦令,文判溜得像陣煙一樣快。
「哼!」她輕停了兩聲,收好畫作,端起桌上的涼茶走出大門。「屈大哥,累了吧?先休息一下喝杯茶嘛!」她倒了一杯茶送到他面前。
其實只要瞧見她清甜如蜜的微笑,再多的疲累屈無常也感受不到了。
「謝謝。」他接過茶水一口飲盡。
與他靠得這般近,他迷人的男人味兒盈滿她鼻端,他賁起的肌肉就在她眼前,不知不覺她心跳越來越快。
老天!這感覺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她想踫觸他、渴望親近他!娘親以前說過,她初遇上阿爹時就想緊緊貼著他,再也不分開了,因此才會拋棄公主的身分與阿爹私奔;那種沖動是否跟她現在的情況一樣?
她非常確定地感受到了自己對他的「愛」,沒有絲毫的虛假與欺瞞,它們純粹一如清晨的露珠。
只是不知道他對她的感覺又是如何?她可以確定他並不討厭她,甚至是喜歡她的,否則他不會費盡一切心力想要保護她、疼寵她!
但「愛」呢?他是否愛她到願意不擇一切手段從仇段手中搶過她?倘若他的情不到這地步,那不管她是如何喜愛他,以致不願下嫁仇段,她都逃月兌不了仇家的逼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