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拈青蓮 第11頁

霍青蓮施展輕功自「擎天樓」回到了客居的西廂,一路上,她小心翼翼未敢驚動任何人,怕自己這一身狼狽教人給瞧了去。

無奈人算不如天算,她的偷偷模模還是教人給發現了。于依人和雷春化就站在不遠處的花叢間,將她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邊瞧,直讓酡紅渲染了她們的臉。

第四章

月升日落,黑夜重新降臨大地。偌大的方府內,一條窈窕的黑色身影重新活躍于夜色中。

霍青蓮繼續日前的偵探工作,但願能在十日內完成方府的地形圖,順便找出方府的寶庫位置及開啟方法。

方悠然早準備好,端坐在「擎天樓」內,等著那只美麗的女狐自投羅網。

好不容易,更敲三響,一抹熟悉的山林氛圍點點滴滴滲透進周遭的空氣中,他敏感地一察覺,立刻推開窗戶,奔入黑夜中。

悠游于屋頂、樹梢間的霍青蓮忽覺外物靠近,三拳兩腳利落地攻了過去,卻意外發現來者也是個黑巾蒙面的黑衣人。

「你是什麼人?」千萬別是個同行才好,因為據她所知,曉得先踩盤子再下手的偷兒通常都不弱,行動時也十拿九穩。方府要真給這神偷洗劫過一遍,大概也剩不了多少殘湯給「黑風寨」撈了。

「主人。」冷靜淡笑的嗓音恁般地熟悉。

她腦筋一轉。「方悠……」

「嗯!」好快的動作,不過眨眼時間,他已侵近她身側,並伸手捂住她的嘴。「不過,千萬別說,你知道的,很多事情一說破麻煩就大了,所以乖乖地閉上嘴,好嗎?」

霍青蓮水眼一眯,危險的紅光隱隱射出。他都把她的嘴封住了,她還有什麼本事張嘴?

「嘖嘖嘖!」惟一露出黑中外的雙眼里寫滿戲謔,他用力將她帶進懷里。「你八成不常照鏡子,否則你會知道用這種眼神看男人是一件多麼誘惑的事!」

在黑巾覆面下,看不出她的臉色,但那雙朦朧氤氳的眼卻泄漏了她心底的羞怯。他這是在挑逗她嗎?真夠惡劣,但……為何他的語氣听起來如此溫柔與深情?

以憐惜替換了原有的嘲諷,方悠然松開對她櫻唇的禁錮,自由的手改而輕緩撫觸鵝蛋形的俏臉與縴細的柳腰。

霍青蓮渾身一震,只覺一把火在心底點燃了。他當她是什麼?沿街賣笑的妓女嗎?縮踞在屋頂上就想輕薄她?想都別想!

她屈起右腿,攻擊他胯下的重要部位。在強盜窩里學得的技藝哪有什麼道德、俠義可言,凡事只求迅速、準確地打倒敵人,至于用什麼方法、過程如何,不是重點。

方悠然在她身上真是嘗盡了驚訝。她打架時用的是不要命的拼命打法,攻擊敵人時一點兒男女之別都沒有,不擇手段也要達成目的;偏偏她又能言善道,一副飽讀詩書的模樣,不禁令人生疑,到底是怎樣的教養會培育出如此特殊的女人?

他並攏了雙腿,摟住她腰肢的雙手下滑擒住她不軌的右腿,回了一招之後,順勢月兌了她的鞋子。

「啊!」一擊未中,又失了只鞋,霍青蓮一下子失去平衡,險些跌下屋頂。

「小心!」方悠然眼明手快又將她撈回懷里。「唉呀!你舍不得我的懷抱就直說嘛,用這種手段吸引我的注意力太欠思慮了,萬一我一時失手,沒抱住你,你豈不是要摔得滿身傷?」

霍青蓮胸膛里的火差點燒裂了心髒。「你這個下流胚子,把鞋還給我!」

「鞋?」他大眼眨巴眨巴的,一副好生無辜的樣子,揚揚手中的黑鞋。「這不是要送我的?」

「誰會無緣無故將鞋送人?」怒吼已經壓抑不住地沖口而出。

方悠然見底下燈光一閃,怕是驚動府里侍衛了,遂趕緊摟住她飛離屋頂,往女客居住的西廂掠去。

「放我下……」她像只被激怒的貓咪,張牙舞爪掙扎著。

「噓——」他急忙點住她的穴道,直避過了巡邏中的守衛,抵達西廂,才解開她的穴道。「你想體驗方府侍衛能力的機會多得是,但請別拖我下水好嗎?」

霍青蓮用力深吸口氣、再嘆口氣,一面對這痞子,她向來引以為傲的心機就全消失了,只能任憤怒控制理智,做下一件件愚蠢至極的事。

懊死,他媽的該死透頂了!黑巾下,雪白的銀牙將她柔女敕的櫻唇都給咬出血絲了。不能再失控下去,她所剩的日子無幾,不該浪費在這混賬身上,她有更重要的事待辦,得冷靜一點兒才行。

「你先把鞋還我再說。」

「唔!」他把鞋捧在懷里,一副難分難舍的模樣。

「真的不能送我嗎?」

「還我!」冰冷的字句硬擠出齒縫。

眼看那失控的殺意又要飄出,方悠然識相地趕緊點頭。「悉听尊便。」他恭恭敬敬地蹲去,抬起她

赤果的右腳。

「你想干什麼?」霍青蓮大驚,慌得連忙跳離他身邊。

「把鞋還你啊!」容不得她退縮,他一下子攫住她的右腳,溫柔地幫她穿上黑鞋。

「你……」她掌刀一揚,已擊向他頭頂,卻發現他行動並無逾矩,反而……似水般溫柔,頓時掌刀停在他的發上,劈不下去了。

幫她穿好鞋後,他緩緩起身,漆黑如夜空的深瞳牢牢鎖住她。

霍青蓮心頭又是一動,慌忙撇開螓首,卻感覺一股熱氣沿著腳底直竄上她雙頰。怎麼回事?這股說不出的情緒,教人手足無措,卻又帶點兒甜蜜。

「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陪小姐夜游方府?」他突然又變得文質彬彬了。

霍青蓮實在被他前倔後恭的態度給搞混了。「你……我不需要人陪!」有哪個強盜在踩盤子時,會讓主人隨侍在側的?

「可是我對這里很熟悉,保證可以給你幫助喔!」方悠然自懷里構出一只紙卷在她面前晃著,邪惡的笑聲像魔鬼。

她眼神一閃。不會吧!那紙卷好像……

方悠然在她面前攤開了紙卷。

「地形圖!」他居然給她看方府的地形圖。老天!這男人到底是什麼鬼啊?

「我告訴你,這宅子是某位奇人異士設計建造的,沒有地形圖,你就算花上一年半載也休想搞懂里頭的位置。」他的語氣好生自傲。

她不禁心生疑竇。「我不曾听過天下間出了哪位巧手工匠。」

「嘖!」他那只討厭的大掌又自動爬上她腰肢。「你未免也太孤陋寡聞了!」

她瞪圓的雙眼中重燃火光。「願聞該工匠大名。」

「方悠然。」他抬頭挺胸,那模樣自大得不可一世。

她朝天翻一個白眼,拍拍站起身。今日時辰不吉,出門遇瘋子,她還是明天再來查探方府的位置吧!

「喂!」對于她的不屑一顧,他微惱地使勁握住她的手。「你給我看清楚,這屋子的建造合風水、順地勢,又隱含五行八卦,進可攻、退可守,哪里不好了?」

她瞄了一眼地形圖,神情一變。他說得沒錯,單一隅觀察此宅,只覺它龐大異常,看到了全副地形圖才發現這建築確實設計精良,但設計者竟是他?她委實無法相信。一個這樣促狹、定不下心的男人,如何有此能力與耐性建造出恁般完美的建築呢?

發現她還是不信,他轉怒為笑。「很好,你還是第一個懷疑我能力的女人,我就讓你瞧瞧我的本領究竟有多高?」開玩笑!若他沒有幾項絕招,皇上又不是傻子,因何不擇手段也要留下他為朝廷效力?

「誰說我懷疑了?沒有啊!」她輕聳肩。「我相信這宅于是你設計的。」男人的自尊心向來不容女人挑釁,她很清楚,所以不願意在這方面與他多做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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