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妻 第10頁

她閉上眼,打算假寐,省得還得同他一陣唇槍舌劍。

其實她不是一個喜歡跟人拼輸贏的人,最不愛與人爭辯,再說,這個男人極有可能要與她共度一生,倘若可以,她是打算同他和平共處一輩子,就算無情無愛也罷。

當初會決定來場偷天換日,是因為她知道他對她並無情愛,當然,她對他亦是沒有,只不過是為了昔日的婚約,才締結這門親事。

原本以為玨凰的性子和他較配,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終究是她成了他的妻。

既然老天這樣安排,她也就認了,只要他別老是想要軟禁她,其實兩人也是可以好好相處的。

她舒服地閉上眼,等著入夢鄉,等著那人的腳步聲離去,可是好一會兒,似乎沒有離去的腳步聲。

敝了,他怎麼還不走?

驀地睜大眼,一張放大的俊臉赫然出現在她眼前。

「啊!」她尖叫一聲,隨即往床內退,背脊抵上內牆。

見她如此慌張,臧夜爻微微挑起眉。「妳是見鬼了?」

「你……」她難受地咽了口口水,順順氣才道︰「你無聲無息地跑到我房里,湊得這般近,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拜托!人嚇人可是會嚇死人的。

誰會猜得到一張開眼便見著他坐在床畔,一雙大眼還直盯著她?

「我才想問妳到底是在搞什麼鬼。」他眉頭微攏,眸光仍鎖在那張染上嫣紅的麗顏。

「我?」傅廷鳳發愣。

「妳為何獨自跑回來,就連同岳丈說一聲都沒有?妳難道沒有想過別人替妳著急嗎?」臧夜爻眉頭緊鎖,黑沉的眸更顯陰騺。

「可是……」她不是向來如此嗎?

「沒有可是。」他強硬地打斷她的話。「往後要是沒有我的允許,哪里也不準妳去。」

「等等。」她忙抬手阻止。「你這麼說,我不能認同。」

別以為趁她有幾分睡意,便可以獨斷地決定關于她的大小事情。

「無關妳認不認同,這是妳的本分,我只是在告訴妳,身為臧府的當家主母,該要如何善盡本分。」

「這是什麼渾話?」她不禁發怒。「听你這麼說,好似我要做什麼,都得要經過你的允許;假如你不點頭,那我豈不是什麼事都不用做了?我的織造廠、我的茶樓要怎麼辦?」

難不成在他鞏固自家事業的同時,卻要扼殺她的生計?

「我會幫妳打理。」臧夜爻別開眼,決心不睬心頭上異樣的悸動,縮回按在床榻上的掌心,低頭沉思。

方才若不是她及時醒來,說不準他真要撫上她的臉。

這是怎生的情愫?以往不曾有過,為何在迎親之後,卻三番兩次地扣上他的心扉?煩得他不勝其擾,卻又無可奈何。

「那是我的生意,為何要交由你打理?」那可是她辛苦的成就,他倒是卑鄙地想要佔為已有,他會不會說得太過于理所當然了?

「那是妳的嫁妝,就是屬于妳夫家的。」

大明律法明載,女子是沒有嫁妝的。

「我听你在放屁!」

「傅廷鳳,妳嘴巴最好放干淨一些,別像個不知好歹的潑婦!」听著她口出穢語,他不由得攏眉瞪她。

「我像個不知好歹的潑婦?那你又像什麼了?你根本就是個打算要坐享其成的無賴!」居然想要奪走她辛辛苦苦經營的生意。就算要她把命給了他,她也絕對不放手自己單肩扛起的天下。

她想兩人相安無事共處,他卻老是莫名其妙的找碴,天曉得她多想要自由逍遙的快活日子,他偏是想要捆綁她。

就因為他是她的相公,他便可以肆無忌憚地約束她?

她都沒介入、干涉他的生活,他憑什麼這樣待她?

「妳說什麼?」他瞇起黑眸逼近她。

「我說你是……」她抿唇打算罵醒他,卻見他逐步逼近,她不禁防備的睇著他。「你……想要怎樣?」

「妳認為呢?」他幾乎已經爬上床榻了。

他再不端出相公的架子,這個女人永遠不會明白她該盡的本分到底是什麼。

天底下沒有一個男人會允許自己妻子到處拋頭露面,甚至和一票男人待在茶樓看戲听曲!

「你最好不要,要不然……」她抬腿打算一腳將他踹下,來個下馬威,誰知道腿是踹出去了,不僅沒踹著他,反倒被他抓個正著。

「你……」糟,忘了他也是個練家子,每次瞧見他一副商賈模樣,她倒忘了他也是出身臥龍坡。

「我是妳的相公,妳認為妳能這樣待我嗎?」她果真是個潑婦,竟妄想對他拳腳相向,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但是她錯了,他不是能夠任她放肆的人。

或許以往待在傅府,她就是這般的德行,可她現下已出閣,她就要放下以往的性情,只消專心地待在臧府里,照料這宅子便可。

「你放開啦!」可惡,這個臭無賴居然欺負她。

「想要我放開?」他挑眉,笑得邪氣。

她氣得粉拳緊握,大有同他痛快開打的打算。「你再不放開我,就不要怪我。」

記得多年以前曾經同他對過幾招,事隔多年後,她雖忙于生意,但也沒荒廢武功,可他呢?

他應該比她忙上許多,因為他忙著擴展事業,老是周旋在官宦商賈之間,搞不好連武功都荒廢了,說不定和他對招,她還能夠佔上風。

可惡!就因為他染上滿身銅臭,才會教她忘了他也是山賊出身,跟他簡直是有理說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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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夜爻逐漸逼近她,呵出淡淡的酒氣吹拂到她臉上;傅廷鳳不由得別開臉,壓根兒忘了握在身側的雙拳正蓄勢待發。

「你喝酒?」太過分了,罵她不該喝酒,他倒是喝得挺光明正大的。

托他的福,她現下一聞到酒味,就忍不住心底發毛。

只因酒能亂性,甭提洞房花燭夜那一事,他宴請洋人那一夜,她酒後失格動拳打人,不用他罰她,她已經決定這陣子絕對不沾酒;他卻沒有記取教訓,竟然還敢喝酒。

若是他酒量不佳,亂性了,她豈不是要遭殃?

「陪妳爹喝了幾盅。」若不是她一聲不響地離開,他也不會教岳父大人一把拉住。

「你沒事同他喝酒作啥?」她沒好氣地瞟他一眼,腦里閃過一抹靈光,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說,你方才去了我家?」

「妳現下才听懂。」

到底喝下酒的人是誰?他都已經說得這般明白,為何她卻直到現下才听懂?

「你沒事去那兒做什麼?」

「我去接妳。」

「接我?」傅廷鳳心頭一震,不由得瞪大眼,愣了下才道︰「你干嘛要去接我?」

「今天是妳歸寧的日子,既是我把妳送回娘家,自然得由我去接妳回府,這不是天經地義得很?」

「哦……」原來如此!「明明就不是挺贊同這門親事的人,也不是挺喜歡我的,怎麼會突然對我這麼好?」

她喃喃自語著,卻見床榻上的陰影又朝她逼近幾分,猛地抬起頭,竟與他四目」交接,就連唇瓣……

「啊……」她驚嚇地往後退,卻結實地撞上內牆,尖叫聲化為斷續的申吟。

「妳在搞什麼?」臧夜爻帶著幾分惱意的低吼,向來不形于色的神情顯得有些曖昧慌亂。

「我才想問你在干什麼!」她抱著頭咆哮。「你沒事靠得這麼近做什麼?你該不會對我有什麼不良的企圖吧?」

「有什麼不良的企圖?」他微挑起眉,低嗄著嗓音。「妳是我的娘子,這兒是咱們的喜房,這是我倆的床榻……妳說,我能有什麼不良的企圖?」

「你……」一陣寒意倏地爬上背脊,她已是無路可退。「該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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