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好女生 第19頁

鄭宇宙忽然無比虔誠,非常嚴肅地說︰「我確定那是神的聲音。」

「喔,神說了什麼?」

「神對我說三個字。」

「哪三個字?」

「費美里。」

指間香煙松月兌,燙傷宮蔚南的手,宮蔚南卻沒知覺。他瞪著鄭宇宙,神情復雜,好像「費美里」這三字,從浪蕩子鄭宇宙口中說出來,她就被玷污了。

「真的。」鄭宇宙很正經。「我感覺神跟我說了這三個字,費美里。」猛地,抓住爆蔚南肩膀,激動道︰「過去每次戀愛到最後,都只是一陣空虛,我忽然警覺到,是那些女人不對。我好累,我渴望家的溫暖了,然後我不斷、不斷地,腦海不斷浮現的,是費美里跟你兒子游戲追逐的畫面,我越想越心動,原來……」

鄭宇宙站起身,手插腰,望著夜空,浪蕩子開悟了。

「原來我鄭宇宙,需要的是費美里這種女人!她才是可以當我老婆的好女人,她會是好妻子好媽媽……」猛一回身,抓住爆蔚南雙臂問︰「所以我決定把她!你覺得呢?」

砰——

來不及覺得,宮蔚南先出拳揍他。

稍後,鄭宇宙躺在地上,掩著紅腫的額頭申吟。「為什麼揍我?」出手真重。

爆蔚南走近,蹲下,俯視他,警告道︰「听著,隨便你怎麼在外面亂,但不準踫我的員工。」因為這個揍好友?不,表面上狠著,心卻很虛,完全知道自己在毛躁什麼,只是不願對朋友承認。

「你的員工?」鄭宇宙申吟,坐起。看著宮蔚南,困惑了。「喂,她也是我員工吧?」我乃農場第二大股東啊!

對呴。宮蔚南怔怔盯著他,想著還有什麼借口阻止他靠近美里。鄭宇宙輕浮花心,美里要是跟他戀愛,一定會再受到傷害,她不像那些拜金女,把愛情當游戲做交易,可是……

「除非你也喜歡她,不然干麼不讓我追?」鄭宇宙揉著額頭。

「隨便你。」宮蔚南氣呼呼回屋子里。

鄭宇宙起身,追上去,發現門拉不開。鎖門了?他用力拍門。

「喂、喂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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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點,阿威上學去。

走廊餐桌前,宮蔚南和昆伯巡完農場回來,看報用餐。美里坐在一邊吃早餐,兩人經過昨日緊緊的擁抱,現在都有些尷尬。美里很認真地慢慢切蛋包,宮蔚南比平常更認真研讀報紙頭條。這是飄著細雨的早晨,白千層立在霧蒙蒙天氣里,綠色頭發,讓鳥兒們躲雨歌唱,雨聲滴滴答,空氣濕冷……

「呃……還要不要咖啡?」美里打破沉默。

「不用了,謝謝。」又一陣靜,換他忍不住,拿調味罐,問︰「肉桂粉?」

「謝謝。」美里正在斟咖啡,嗯,肉桂粉是不錯的話題,她永不拒絕肉桂粉。

他遞來肉桂粉時,她不小心觸到他的手。她僵住,他也感覺到她緊張,于是,兩人更尷尬。他努力想說些什麼打破這種不自在的氣氛。

「昨天睡得好嗎?」該死該死!什麼鳥話題,昨天睡得好嗎?干脆問她要不要一起睡算了!他暗罵自己。

「呃……」美里看他一眼,僵硬地笑著。「還好,你呢,有睡嗎?」啊要命要命啊,什麼有睡嗎?廢話,難道跟她一樣失眠?

「我有睡。」白痴,還認真回答咧。唉!

「噢,幾點睡?」荒謬,問這干麼?唉!

「嗯,差不多三點……」救命,聊不下去啦!

但有詭異的情緒在流動,在悶燒,使這兩個平日不聊也不感到奇怪的成年人,忽然卯起來非要隨便亂聊什麼才行,于是美里聊到最保險的話題上——

「今天天氣不大好。」

「是啊,」還真的跟她研究起天氣來了。「下雨了。」我白痴,真的白痴,白痴看都知道在下雨,說下雨干麼?

可是另一個人也煞有其事地復議,凝視天空。

「是啊,毛毛雨。」

「這種雨通常會下很久。」

「是啊,可憐的白千層……」

可憐的白千層?他愣住,轉頭望她。

她也瞄向他,認真解釋︰「是啊,它們淋著雨,多可憐……」

然後,都不說話了。他看著她,她也瞧著他,他忽然牽了牽嘴角,她看見了,她也咧咧嘴,然後她先哈哈笑開來了……而且,越笑越激動,格格笑彎腰,她自首了。「我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哈哈哈……」

他也是啊,他莞爾,也笑起來。這一笑,笑跑尷尬,氣氛驀地輕松了。他失神地望著她笑靨,她笑開懷,將那張平凡的臉笑亮,喔,他心頭一陣暖,他仿佛嗅到面粉的香氣,仿佛觸模白千層樹皮的粉感,想象中,她代表這些,他好想好想更接近……這渴望弄疼他,他目光忽然一凜,想起鄭宇宙要追美里的事,他緊張,緊張到胃都抽痛起來。

「妳……妳還會再去愛人嗎?」

美里被這唐突的問題駭住,他為什麼想知道?

她低頭笑了笑,以指尖按住叉子尖銳的叉角。「也許還會……假如遇到不錯的……」

「是嗎?上次傷得還不夠嗎?」還記得美里的朋友說過,她未婚夫拋棄她的理由是嫌她太悶。當然,宮蔚南不知道的是,背叛美里的,還不只她的未婚夫,還有她的親姊姊。

「噢,對喔。」美里揪住胸口。「那時真的很痛……記得嗎?我還染了粉紅色頭發,燙了爆炸頭,哈。」行為月兌序,鎮日只想使壞。

「既然這麼痛過,怎麼還敢再去愛?不怕再痛一次?」

「這種事怕也沒用吧?」美里低頭,臉趴在桌面,神情無奈,又很看開地,她拿出學理工的人的口吻,分析道︰「這件事的邏輯就是……好像每次我在路上,看到種子就一定要帶回家處理,種到土里。但平均百分之六十的種子都是壞的,不發芽的。可是不將它們種到土里,又怎麼知道它是可以長成養眼的盆栽?還是,是浪費心力跟時間的壞種子?」

爆蔚南心悸,深深凝視她,目光溫柔深情。

美里被他的目光看到暈眩,皮膚興起一陣愉悅的顫栗,心頭麻熱。那深情的眼神,怎麼可能來自一個趕走妻子的男人?她困惑了,在他注目下,呼吸亂,身體熱……看他撇開報紙,身體湊近,他的暗影蓋住她的面容,感受到他身體熱力,美里身體繃緊了,小手握拳。

他想做什麼?她心跳如狂,又有那種感覺,他想吻她!他熱熱的呼息拂到面上,她聞到刮胡水味,混雜他的氣味……她看出他逼近的雙眸,目光在燃燒,她呼吸一窒……老天,他真的要吻她?要讓他吻嗎?吻了以後關系就改變了,可是,宮蔚南對女人不好,他對他前妻很……當下巴觸到他粗糙的下顎,美里別開臉了。

她拒絕的動作,教宮蔚南熱情驟冷。然後,他心痛地听見她惱道——

「說到愛的傷害,你不也狠狠傷過你前妻,我覺得你還滿可惡的。」這男人不值得托付,費美里,清醒點,他不是會珍惜老婆的男人。

爆蔚南眼色驟暗。「對,我很混蛋。」知道自己離婚,有孩子,條件不好,但自尊不準他示弱,反而更惡劣道;「費美里,跟妳聊天還真掃興。」

她抬起臉,瞪住他。「你講話一定要這麼讓人生氣嗎?」

他揚起一眉,冷笑,反唇譏諷道︰「這樣就生氣?開玩笑的行不行?我總算理解妳未婚夫當初的心情了,這麼老古板,我看一輩子都嫁不出去——」

「宮蔚南!」

啪!巴掌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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