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君無反顧 第5頁

就算只是一夜風流,只要纏綿過,免不了要烙下痕跡。

她的發,他心上刻痕。她的溫度,他肌膚觸感。她的柔軟,他的強硬。她緊緊縛住餅他,他也深深探索過她。在她如蛇般緊窒的束縛中,他狂喜地釋放過自己。

第三章

立在關著的門扉前,彤愛君揪緊拳頭。

門內,母親哭泣的聲音加深她的恐懼,她遲疑著沒敢開門。

「郡主——」身後丫鬟解釋著。「大夫已進去好一會兒,教主也在里邊。」

愛君望著那片褐色門扉,每次開這扇門都需要很大的勇氣,尤其在這種出其不意的夜半時分。

彤愛君深吸口氣,咬牙推開門。

坐在床邊的方笙回頭,一見到愛君慘白的臉色,立即說道︰一他沒事。」

听方笙這麼說,愛君一顆心才放下。她踱近床畔,彤母正細心地用錦帕擦拭床上少年額間冷汗。

「青銘差點就走了……」彤母一臉憔悴,抽抽噎噎地直責備愛君。「你大半夜去哪?」她瞥了愛君一眼。「你弟弟差點就救不回來了,還好是方爺……」說著,又蒙住臉哭。

愛君望著床上慘白著臉的少年,他異常地瘦弱,連血脈都可以清楚看見。多年惡疾纏著她的弟弟,每一發病便是一次驚天動地的浩劫,和提心吊膽的恐懼。

這次又勉強從閻王手中救下。

方笙溫柔地向彤夫人保證道︰「夫人,我找的大夫是最頂尖的,你放心,青銘沒事了。」他看了愛君一眼,又對彤夫人說︰「別惱愛君,我差她去辦事,所以這麼晚才回來。」他替愛君解圍道。

一听女兒是幫方爺辦事,彤夫人立即拍拍愛君的手。「原來如此。愛君,方爺是咱的大恩人,他交代的事,你可要給他辦好了。這些年要不是方爺,我們……」

「愛君是我最信任的下屬,你放心,她一直表現得很好。」方絕溫和笑道。

彤夫人抽出帕子拭淚。「那就好,那就好。唉!我們彤家也沒什麼可以報答您了,只要您方爺有需要,您盡避交代愛君,她一定會盡力完成。」

彤愛君一直很沉默,俯望母親哭泣的臉,靜靜听著。

然後方笙朝愛君使了眼色,兩人離開廂房。

一輪明月映著花苑,花團錦簇中,彤愛君仿佛也艷成了一朵花,只是這朵花蘊藏著重重心事,美麗的臉龐斂著化不開的愁。

她徒手拈下一朵紅花,垂眸凝睇。「不問我去哪嗎?」

方笙順過發鬢,一身白衫,玉樹臨風。「不必問,也知道你去哪。」他斂眉,表情嚴肅。「我提醒過你,展雲飛不是好應付的。」那對深不見底的黑眸打量著愛君。「相信,這趟你並沒有佔到便宜。」看見她頸上明顯的紅痕,他的眼楮暗了,嗓音更溫柔。「你……沒事吧?」

一直把玩著手里紅花的形愛君,忽然抬起臉來迎視他關切的眸光。

不知何故,她急著沖口保證。「這回殺他不成,下回一定行。」愛君肅然道。「我承認我是太輕敵。」

「他不怕鞭毒。」方笙提醒道。「我說過,斬情鞭一年只能練一式,你七成的功力,頂多和他打成平手。要殺他除非練完余下一式——」他溫柔叮囑。「你知道躁進的後果,我不願你冒險。」

紅花被那皎白的手捻碎,愛君垂眸。「你說一聲,哪怕豁出命,我也幫你殺他。」

「不。」方笙溫柔地拍拍她。「我不要你殺他,反而希望你盡量避免和他沖突。」他用一種罕見的憂慮口氣認真道。「難道……你以為我會舍得你冒險?」

愛君心悸,紅色花瓣自掌心滑落。他這話的意思是?

方笙又說︰「如果為了報恩,令你犧牲了自己,那麼我情願沒出手救過你們。」

愛君抬頭,仰望方笙清俊的臉,他永遠那麼溫柔,那麼高貴得遙不可及。他對她的好,他對彤家的恩情,恐怕不是她犧牲生命就能償還的。

「我……我們欠你太多……」十年前的救命之恩,弟弟染病時他花費的金錢和遍尋名醫的心力,照顧他們一家的恩情,太多太多……這世上唯獨在方笙面前,令她意識到自己有多麼渺小及微不足道,她如今的天地都是他慷慨贈與的,就算有朝一日,哪怕是要她為他粉身碎骨,她也絕不會有第二句話。

方笙黑眸閃爍。「何必說誰欠誰?」他按住愛君右肩。「也許……在我心中,你的重要,遠比你自己想像得多。愛君,你是師父最珍視的徒兒,下回貿然行動前,先冷靜想想,這回你讓我擔心了一夜。」

「那展雲飛……」

「別惹他。」方笙緩緩道。「百羅門教徒眾多,現下碩王府的勢力已不足懼。」他垂眸思索。「師父的功體被封在碩王府,‘石中火’查了幾年已有眉目,只是還不確定封在碩王府哪個地方。暫且按兵不動,與碩王府和平相處。」

「一旦‘隙中駒’查出封印埋處,我立即去幫你偷來。」

方笙寬慰一笑。「只怕,沒那麼容易。」他尋思道。「碩王府宛如迷城,以奇門陣勢排列樓閣,一般人進入是自尋死路。‘石中火’正設法尋人破解陣勢,屆時我才能放心讓你偷封印。」

「都听你的。」

「愛君。」方笙眯眼打量她略顯蒼白的臉。「你看來好似很疲倦。」

在方笙那雙精明的眼楮注視下,愛君面頰微紅,心虛地別過臉去,回避他的凝視。

如果……她在心底嘆息。如果,今夜和她纏綿的是方笙……

「愛君?」方笙低喊。

彤愛君抬起臉,表情恍惚。一陣風將一撮發絲吹上她唇畔,他伸手溫柔地幫她拂去,指尖踫觸到她臉頰肌膚。

他輕聲道︰「你的體溫……比平時高?」因為練斬情鞭,照理說,她的體溫會逐日往下降,罕有似今夜這樣高的溫度。方笙疑惑,注視愛君。

愛君回避他的視線,徑自轉身離開,聲音里有掩不住的悵然。

「不必……對我這麼溫柔。」不愛她,再多的溫柔呵護,只是枉然。

方笙凝視她離去背影,她行過處,花朵搖曳。一縷縴紅,無限風情,漸被彌漫的霧氣吞噬。她走後,方笙垂眸,肅然思索起來。是什麼令她體溫驟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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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芳樓艷冠京城,白日披院里姑娘們懶懶睡去。

艷陽映照後花苑,一群小孩正爭先恐後玩著秋千,女孩在秋千上蕩,男孩子們爭先恐後搶著幫她推秋千,一群孩子們哈哈大笑,唱著濫情的詩。

「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

秋千晃得好高,小女孩興奮尖叫。

「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花苑里,孩子們嬉鬧。

沿著布滿青苔的階梯,草色人簾。高台上廂房門扉開敞,展雲飛倚在虎皮墊上,懶洋洋地斜靠椅背。天熱,他沒系上腰帶,敞著衫,袒露黝黑結實的胸膛。

他的隨性,與坐于案前,衣著華麗,舉止雍雅的男子宛如天壤地別。

那男子頻頻皺眉,局促不安,語帶責備。「這種地方?」他惱怒,用一種很壓抑的聲音抗議。「我不是已經安排好你的住處?為什麼又搬進這里?!」妓院,墮落的下三濫地方。

「王爺。」展雲飛黑眸閃爍有趣的狡光,身子傳向案前,嗓音慵懶。「相信你本就明白,展雲飛不適合你供的高貴地方。」他好笑地看碩王爺惱怒地扇扇風,案上的水杯,他一口也沒敢踫,仿佛這里連水都是髒的。

碩王爺繃著臉提醒他。「你出身卑微,我們王府待你不薄,你大可不必再回這種地方,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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