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夢想了,你跟柏恩打的賭是輸定了。」何秉碁幸災樂禍地說。
「誰說的?事情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輕言放棄。」
「我看你還是放棄吧,她已經跟柏恩在一起兩個月了,你早該認輸了,」張漢霖公平地評論道。
朱毅不平地申辯︰「嘿,她跟柏恩在一起兩個月,可不代表她愛上了柏恩。當初我們是打賭讓她愛上柏恩。」
何秉碁挖苦說︰「朱毅,‘願賭服輸’這四個字你認不認得呀?」
「這是科學時代,凡事都要看證據。」朱毅一副道貌岸然、正經八百的。
「你需要什麼證據?」江柏恩懶洋洋地問。
「讓我想想──」朱毅皺著眉思考著。「該怎麼證明她是真的愛上你呢?」
「慢慢想吧。」她當然是愛它的。只要想到她彷佛把他當作全世界的痴傻眼神,他心中就冒出一股奇妙的滿足感。江柏恩心里想著,毫不自覺自己臉上也露出個痴傻的笑。
朱毅眼尖地發現手上端了滿滿一盤食物,正向他們走來的錢曉竺。
「喲,眼前不就是我們的女主角過來了嗎?想不到她打扮打扮還滿上眼的。」
「小心,別把口水滴在地上,隨地吐痰可是要罰錢的。」何秉碁一逮到機會就取笑朱毅。
「你以為我水準那麼低呀?」朱毅沒好氣地給何秉碁一拳,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轉身對江柏恩說︰「如果你有辦法讓她現在當著我們大家的面說‘我愛你’,明天我立刻把音響送到你家去。」
江柏恩猶豫的視線游移在一臉單純稚笑的錢曉竺跟面帶挑戰笑容的朱毅之間。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膽?」
被朱毅挑釁的話語激起的好勝心,淹滅了江柏恩內心的掙扎與愧疚,他決意贏得勝利。他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頭一揚,說︰「你看著吧。」
錢曉竺如往常,一見到朱毅就賞他個大白眼,然後徹底忽視他,徑自興奮地對江柏恩說︰「哇,你應該過去看看,今年的自助餐點真不是蓋的!每道菜看起來都足那麼賞心悅目、美味可口,讓人看了食欲大開;每道菜我都想嘗嘗看,所以全拿了,你想吃什麼自己拿。」
她將堆滿食物的餐盤捧到江柏恩眼前,迫不及待就拎起一尾蝦子。
「嗯,真好吃,就好象上了天堂一樣。決定了,以後我要開一家好好吃的餐廳,名字就叫‘天堂滋味’。」她一臉陶醉、天馬行空地幻想著。「這樣我每天都可以吃到好好吃的東西,而且不必付錢,真是太棒了。」
「以你這種食量,不出兩天餐廳就會被你吃垮了。」
真是晴天霹靂。
錢曉竺惱火地轉頭瞪視多嘴打破她美夢的朱毅。
「狗嘴,哼。」一扭頭,望著江柏恩說︰「人家說︰有兩種店是穩賺不賠的,一個是服飾店,另一個就是餐廳。以我這顆金頭腦,不開則已,一開肯定是暢銷連鎖餐廳。以後你可以天天到我的餐廳吃飯;至于那個姓朱的,哼,拒絕往來戶,休想踏進我的餐廳一步。」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太……太過分……」
江柏恩不顧朱毅喋喋嚷嚷,接過錢曉竺手中的餐盤,隨意塞給身旁的何秉碁,叫回她全部的注意。
「你愛不愛我?」他突然開口。
錢曉竺嚇了一跳,失聲問︰「你說什麼?」
江柏恩慵懶的眼神轉為專注,唇角隱著誘惑的笑意。「你愛不愛我?」
他炯炯的眼神令她心口發熱,錢曉竺心一慌,垂下頭、扭捏著手指,以幾不可聞的聲音說︰「你為什麼……現在問我?」
「就當是你送我的聖誕禮物。」
她無辜地說︰「可是,我已經預備好別的禮物了。」
「我只想知道你愛不愛我。」他執意要在今晚得到答案,低啞富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勸誘︰「說,你到底愛不愛我?」
錢曉竺急速跳動的心,仿佛要跳出胸口般,她雙手緊按著胸前,一顆頭垂得更低了。遲疑了好半晌,才自口中顫抖地溢出個字︰
「……愛……」
听到她親口說出已知的事實,仍令江柏恩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滿足感。他勉強克制自己的情緒,投給無聲懊惱的朱毅勝利的一瞥,刻意地再對錢曉竺說︰
「音樂太吵了,我听不見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我說我愛你──」
錢曉竺听話地加大音量喊著,條然覺得不對勁,一抬頭,惶然對上圍觀者的笑臉。她為自己的大膽羞紅了臉,哀呼一聲,兩手摀住臉頰,再也不敢抬頭。
這動作惹得別人再也憋不住笑意,放聲哄然大笑。
※※※
罷停好車的朱毅倚在他的紅色敞篷跑車旁,等待剛到達的江柏恩把車停好。江柏恩一跨下車,他就迫不及待地問︰
「她送了你什麼聖誕禮物?」
江柏恩鑽回車里,取出一個包里好的紙盒,拋給朱毅。「自己拆開來看。」
「我只是好奇。」朱毅揚揚手中的紙盒聲明。
江柏恩兩手一張,故作不在意。「喜歡可以送給你,只要記得明天把音響送到我家就行了。」
朱毅一聲哀號,然後咬牙切齒地說︰「多謝你的提醒。」
「早听到你們車子的聲音了,還不進來?漢霖已經快把一瓶酒喝光了,待會兒沒酒喝,可別怪我。」何秉碁打開大門,探出頭說道。
「去,想不到你這麼小器。」張漢霖自他身後敲了下他的頭。
何秉碁回手拐了一下張漢霖的月復部,望見朱毅手中拿的禮盒,夸張地嚷著︰「人來就好,干嘛這麼客套。」
「別傻了,」朱毅迎面給他一擊。「這是錢曉竺送給柏恩的。」
張漢霖招呼著︰「先進來。何老爸這兩瓶七八年份的威士忌還真是好貨。」
這正是他們一伙人在學校舞會結束後,轉移陣地到何家的原因──何父嗜好搜集世界名酒,這次自法國帶回了兩箱頂級珍品,特別拿出兩瓶來供他們品嘗。
四人涌進何家寬敞的前廳,到二樓的小餐室去。
一番品評之後,朱毅憶起適才帶上樓的紙盒,兩三下扯破了包裝──
「哈,這是什麼怪東西!」
他抖開手中灰色毛衣一看──那毛衣上身因為針線不齊而顯得皺巴巴的,倒是兩只袖子織工完美捆密。只是兩相對比下,更令人覺得荒謬可笑──朱毅噗哧一聲噴笑而出。
其余三人也忍俊不禁噴口大笑。何秉碁拂拭身上溢灑出來的酒液,打趣道︰
「柏恩,我看這是你這輩子收到最奇特的禮物。」
「我跟朱毅說過了,喜歡就送給他了。」江伯恩邊笑邊撇清關系。
「拜托,這東西誰要。」朱毅嫌惡地將毛衣拋在沙發上。
「好歹那也是我學妹親手做的,你就給我面子收下吧。」張漢霖也湊上一腳來取笑朱毅。
對他們的戲謔,朱毅反常地不動氣,豪氣大方地說︰「好,看在漢霖的面子,我就收下了。」
「既然是這樣,你就穿上去讓我們欣賞欣賞。」
何秉碁撿起毛衣拋回朱毅身上。
朱毅扯下掛在他肩上的毛衣,舉手制止三人的笑鬧。
「你們先听我把話說完。」他故弄玄虛地清清喉嚨。「我記得我們社團正缺塊抹布,我就慷慨一點,把它捐出來,你們一定很感佩我犧牲的精神,哪里,哪里。」說完,他還雙手抱拳回禮。
得到的響應是噓聲四起。大伙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張漢霖突然開口︰
「柏恩,這次打的賭你已經贏了,你打算怎麼解決那個小學妹?」
朱毅搶先說︰「直接告訴她你們完了,結束了,我等不及要看她听到這話時的表情了,誰叫她老是給我臉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