踫!踫上鬼靈精 第20頁

「那只是玩笑,我發誓。」

「發五發六都沒用,你就會欺侮人……」委屈的淚怎麼也停不下來。「喜歡那女掌櫃就下樓去啊!被她當種馬一樣折騰到面黃饑瘦、形容枯槁、不成人形也是你活該自找,我才不在乎嗚嗚……」

面黃饑瘦、形容枯槁……噗哧!沈宜蒼搖頭失笑。

「笑?!你還笑得出來?!」小拳恨恨地捶上他腰背,雖然氣惱,但知他不諳武功,薛霞飛仍不忘要收斂勁道。

「是是,在下萬分感謝薛女俠的拯救貞操之恩。」沈宜蒼空出一手,將她一雙粉拳壓在腰側。「你有沒有發現自己在罵人的時候特別會引經據典?」

她淚眼氣惱地殺向他。「你還戲弄我!」

「別氣了。」低頭親吻她的額,沈宜蒼放柔聲音安撫。「我對那女掌櫃一開始就不存任何遐想。」

「那是一開始,誰曉得你現在有沒有!」

「開始不會有,現在也沒有,以後更不可能有。」一口氣說完,不給她鬼扯的機會,沈宜蒼握住她的小拳頭,摩挲片刻,才將她一指一指慢慢扳開,在淺蜜色的掌心落下一個個輕吻。「因為我有你。」

滿腔的怒氣就因為這句話,頓時煙消雲散。

為什麼?濃濃的疑雲在沉默中籠罩薛霞飛心頭。

只是那麼簡單的一句話,為什麼她會覺得開心?對他的滿腔憤怒就這麼呼的一聲全給吹散了?

薛霞飛實在不懂自己怎會如此輕易被安撫,就為了那一句「因為我有你」?

慢!因為我有你?!

不,不對!他不只有她!

「騙人!」珠淚再度奪眶而出,「你在南京城還有個蓉兒!」說什麼只有她,全是謊言!這個可惡的花心大蘿卜、風流薄幸郎!

「蓉兒?」

「我不過是她的替身!」他以為她沒有听見嗎?他曾說她的脾氣跟那個蓉兒很像。「你只是把我當作她,嗚嗚……」

這是哪門子的誤會?沈宜蒼嘆氣。「蓉兒是我妹妹。」

悲上心頭,薛霞飛哽咽道︰「我當然知道蓉兒是你的妹──啊?你剛說什麼?」淚眼眨落兩大滴淚,抽了抽鼻子。「妹、妹妹?」

「我家小妹,年方十歲。」難怪她在流芳鎮會嚷出蓉兒的名,之後時而露出古怪的表情,用一種他不明白的輕視眼光看他。「別告訴我,你一路上都在吃蓉兒的醋。」

「誰、誰吃你家小妹的醋?」她嚷,殊不知酡紅的圓臉早出賣了她的心思。「我、我為啥要吃你的醋?」

「我倒很高興你因為我灌了一肚子醋呵。」

「我才沒──晤……」狡辯的話被他壓下的唇封緘,薛霞飛覺得自己的腦袋又開始昏了。

不能讓他這樣下去!再怎麼遲鈍、再怎麼粗枝大葉,她也知道這是何等親匿的舉動,更清楚自己不該任他胡作非為,但……

全身無力……除了展臂攀住他肩頸,薛霞飛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明明她武功高強,而他只是文弱書生,為何老是讓他輕易得逞,猛吃她豆腐?

終于,一吻暫歇,沈宜蒼好心地給她喘息的空間,閃動的濕潤眼眸,灼亮地盯視懷中人。

薛霞飛困難地吞咽了下,在他的眸光下,她覺得自己像是獵人眼中易捕的可憐小動物,鼻翼輕掀,嗅進的淨是他身上的男子氣息。

識時務者為俊杰,行走江湖多年的經驗教會她,兩方交手,打得過就打,敵不過就──逃!

可惜,沈宜蒼看出了她的心思,將她壓倒在床上,阻斷了她的去路。

薛霞飛一顆芳心緊張得猛跳,只差沒從嘴里蹦出來。

須臾,耳畔傳來他低沉如磁石的嗓音──

「你顧全了我的貞操,有沒有想過──」

「想、想過什麼?」

「你自個兒的貞操怎麼顧?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以為我不會對你做什麼嗎?我未來的妻?」既然她方才在女掌櫃面前大剌剌地宣告兩人關系,他若不順水推舟就太對不起她一番美意了。

他未來的……妻?「真的?」

「什麼?」他明知故問。

「你說的是真心話?」

「我剛說了什麼?」擺明吊人胃口。

「沈宜蒼!」

「唉,得此蠻妻,真是我的不幸。」

「誰蠻了?!你什麼都不說,我又不是住在你肚子里的蛔蟲,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如果……如果你只是戲弄我,最好就此收手,我、我、我……」「我」了老半天,薛霞飛發現自己說不下去。

她無法想像他若只是在戲弄她,自己該怎麼辦?

在這念頭浮上心頭之際,她已熱淚盈眶,透露傷心顏色。

自十五歲起,她孤身闖蕩江湖,後來因緣際會加入「找」,因為「找」的差使其實與四處游歷並無二致,是以她從不覺得有什麼束縛或羈絆,直到遇上了他。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麼的不自由,情感投注得愈深,這份牽絆便纏得愈緊──因他喜、為他怒,只要有他在,她幾乎看不見其他事物,除了他。

她頭一遭這麼喜歡一個人,可他是怎麼對她的?!

知道她大字不識幾個,卻總愛作弄她!

好可惡!他是不會武功、不懂得用拳腳傷人,但有時口舌之利更甚刀劍,他的戲謔讓她覺得很受傷。

「傻丫頭。」見她如此傷心,沈宜蒼又笑又嘆地摟她入懷,兩人面對面側躺在床上,一手拍撫她微顫的背脊。「是不是真心,你難道听不出來?」

胸前的小腦袋左右猛搖。

「就算听不出,至少那日我的舉動也說明了一切。」

「哪日?」

「在擎虎山,你受傷往下墜時,我想也不想就跟著你跳下去,這樣你難道還不懂?」回憶當時目睹短戟刺進她右臂的驚駭畫面,恐懼如漲潮的江海洶涌地襲向心坎,他收臂摟緊懷中人。

薛霞飛不假思索道︰「你是笨蛋,沈宜蒼。」

下一刻,她被推開些許,男人染上的眸子轉而夾帶怒火。「說清楚、講明白,我哪里笨了?」

「不過就那麼一把小小的短戟,若我薛霞飛因為這點小傷落敗,豈不成了江湖第一大笑話?再說,你明明不會武功還跳下來,嚇了我好大一跳!」事後想想,仍心有余悸。「要不是我輕功卓越,已經練到江湖上我自稱第二、還沒人敢說他是第一的境界,怎麼帶你月兌險?」

「敢情在下還成了薛女俠的累贅,嗯?」最後這聲「嗯」冷冷發出,先前的憐疼已不復聞。

「說累贅就太嚴重了。」小手拍上他肩膀,好心安慰。「只不過輕功是靠經年累月練出來的,普通人不可能在瞬間學得這門功夫,我知道你的心意,沖著這點,我能體諒啦。」

「多謝你的體諒。」六個字從緊咬牙關的齒縫間迸出。

至此,再听不出他話中真意就太遲鈍了!

但顯然的,沈宜蒼低估了薛霞飛遲鈍之境界,像是故意要惹惱他似的,她又補上一句──

「真的是太笨了。」

簡單一句話,徹底摧毀沈宜蒼斯文有禮的謙謙風範。

咬牙再咬牙,他終于明白爹被娘氣得怒極攻心,又因愛妻心切而不得發作的苦悶。

「是,我是做了蠢事,」事後平心靜氣想想,他的確蠢,可在當時卻是做得毫不遲疑,這也是他自己完全沒料到的。「但即便是蠢,與你同生共死的心意卻是再明顯不過,你應當明白。」

薛霞飛默不作聲好一會兒,就在沈宜蒼決心舍棄「君子動口不動手」的戒律,將雙手放在她可愛的小脖子上要緊緊收攏之前,她主動鑽進他懷里,縴細手臂溜過他頸項兩側,緊緊地將他圈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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