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它的確豐富了你的人生。」鄧肯相信陳小竹是個快樂的人,在她身上找不到任何痛苦、壓力的因子,或許她也有不為人知的痛苦和壓力,但是在她身邊卻完全感受不到這些令人神經衰弱的觸媒。
「豐富?」琳達一听到鄧肯附和她的話,心里老大不快。「你難道不覺得它只會使得你的視野更狹窄嗎?好像人生命的意義,就只為了這些不切實際的風花雪月。」
「那就要看你從哪方面看這本書。」陳小竹寫了不少的言情小說,可她不覺得自己完全活在小說世界裏,好像一天沒有愛情就會枯萎、凋零似的。如果說沒了愛情,她的生活就無以為繼的話,那麼她早八百年前就暍了孟婆湯,重新投胎去了。「我只是覺得羅曼史的娛樂效果不錯,可以舒解生活的壓力,而且看著書中男、女主角的愛恨糾葛,也可以間接滿足自己的幻想,是個很不錯的消遣啊!」
原本是琳達開啟的話題,到最後反倒成了陳小竹和鄧肯兩人的交談。或許是因為琳達對她的敵意讓她自然而然的想躲避,所以她才不斷的和鄧肯交談,再加上他對羅曼史小說也顯現了某方面的興趣;哪一方面她是不清楚,但至少她可以肯定他並不會對它有負面評語,而她也樂得和他交談。
車子行駛了約莫二十來分鐘,終於抵達陳小竹的落腳處。她原本打算站在路旁目送他們離去,不過,鄧肯堅持將她送到飯店的門口。
既然對方堅持,那她何必反對?其實,她樂得有他的陪伴,而且琳達並沒有隨行而來;也就是說,她有機會向他要張名片,以供日後聯絡之用。
「謝謝你送我回來。」陳小竹站在飯店門前,腦袋裏正下停的轉動,心忖要如何才能不著痕跡的向他討張名片。
「我的榮幸。」鄧肯也不急著離開,他就這麼的陪她站在門門。「很抱歉,沒法子帶你去看夜景,不過,如果你願意的話,我非常希望能再次邀你共游,而我希望你第一次欣賞紐約的夜景是在我的陪伴之下。」同時,他期待這是個完美的開始。「當然,這次我會把所有的約會排開。」言下之意,是不會有像今天相同的情形發生。「現在,就只等著你的首肯。」
「當然,我很樂意。」嘿、嘿、嘿,她的幸運之神果然是在紐約市。她腦袋裏才在想著要怎麼向他要名片,好敲定下次見面的時間,沒想到她還沒開口,他就已經開口邀她一起夜游了……呵、呵、呵,真的是太幸運了。
「那麼,不知道你明天晚上有沒有空?」打鐵要趁熱,鄧肯連忙問道。
「我每天晚上都有空。」這話听起來是很迫不急待,但這可不是假話,而是她每天晚上的活動完全是隨機狀態;也就是說,她若是白天逛得太累,便早點回房休息︰如果還有余力的話,就可以去看場音樂劇什麼的……總而言之,在夜晚時分,她是沒有硬性規定、完全不可更改的計畫。
「那好,明天七點,我會過來接你。那麼我們明天見。」鄧肯在她的臉頰留下一個晚安吻。「希望你會有一個好夢。」然後,向後退了一步,轉身離開。
陳小竹一直站在原地,直到車子完全消失在她面前,她才若有所思的撫著剛才他留下印記的地方。
「這是個什麼感覺啊?」一種飄飄欲仙、渾然忘我的情愫席卷了她全身、很快的她發現到自己的臉頰居然熱得有些燙手,她試著用冰涼的手搗住紅得發燙的兩頰,好讓它能降點溫度;但是,不論她怎麼做,這紅潮始終未曾散去。
於是乎,她帶著滿臉的笑意,走進了飯店……直到她上床前,這笑意一直停留在她臉上未曾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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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佛要金裝,人要衣裝」,一個平常看來毫不起眼的女孩子,也可以在服飾、化樁、造型三方面齊做努力的情形下月兌胎換骨。
她陳小竹雖然算不上什麼天生麗質難自棄型的美女,好歹在路上行走時也還嚇不了路人,因此,光憑父母將她生成四肢健全的這一點上,她就應該心存感激,不應該在容貌上有太多的要求。
所以,在她以往的人生裏,她相當安於自己的皮相,對於每天鏡中所見到的自己也不曾有過怨言;但是,這是平常時候,一個對異性無欲無求、無得失之心的平常時候。
今晚,她想要給鄧肯一個好印象。如果可能的話,她更希望他在看到她的時候有種驚艷的感覺,所以她努力營造這種「錯覺」。所以,她大費周章的想買幾件漂亮的衣服、化粧品,還打算上美發沙龍也說不一定。
她猜想她已經愛上鄧肯了……嗯,這應該不只是「猜想」,而是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
「愛,這是件多麼神奇的事啊!」當陳小竹往二十一世紀百貨公司前進時,她突然有此領悟。「想想,我昨天醒來時,還在想著要再到大都會博物館逛逛,沒想到居然在麥迪遜大道上遇著了鄧肯……然後,很多事都因此而改觀了。」她是不明白鄧肯對她是不是有相同的感受,但是目前縈繞在她心裏,可全是些以往她所未曾經歷過的美妙感覺。
不說別的,光想到這世上居然有一個男人幾近百分之百的符合她夢中情人的條件一事,她便能為此而興奮許久!甭提這個男人不但願意讓她親近他,同時還對她相當的和善,而今晚他們便要展開第一次的約會。
「真棒!」她臉上的笑容清晰可見,對照她身邊繃著瞼快速前進的紐約人來講,她可真是異數。抬頭看向幾乎快被高樓大廈給遮蔽殆盡的天空,還好露出了一小片藍天,但是她卻發現自己從沒看過如此美麗的天空;是那麼明亮、充滿了生命力,而且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藍色調高掛天際。「真的太棒了!」此時,她的笑容又加深了。
昨晚,為了鄧肯的那一吻,她幾乎是徹夜難眼,每回只要眼楮一閉上,她的腦袋便自動將她帶回兩人相處時的情形。所以,她不論是醒著或者是在夢中,腦海裏全是他的身影。
在床上反覆輾轉了兩、三個小時仍未成眠,她突然自床上跳了起來,發現了一件相當嚴重的事情——她沒有合適的衣服可穿。
原本,在她的旅游計畫裏,壓根沒想到要去什麼需要正式服裝的場所,所以在她的行李箱裏,全是些相當休閑的衣服。唯一的一件裙裝,還是那種運動型的款式;也就是說,如果明天鄧肯要帶她去的地方是比較高級的餐廳或場所的話,她一定會因為這一身打扮而被拒於門外。
不成,不僅她丟不起這個臉,她相信鄧肯也是。為了不讓自己丟臉,也為了不讓鄧肯感到為難,她決定太手筆的添購幾件小禮服。
有了這個決定後,她馬上拿出在台灣時做好的資料,按照上頭的指示,她找到一個她應該負擔得起,又能買到比較高級貨色的地方——二十一世紀百貨公司。
進了百貨公司,只見每個人都忙著埋頭東挑西揀,陳小竹也立刻加入東挑西揀的行列,想要努力的從排列得有些雜亂的衣物中,找出幾件適合她、同時她能穿的衣服及配件,或許這些東西會讓她的信用卡有爆掉的可能,下過現在她可管不了那麼多了。
錢花了可以再賺,但是這樣的經驗搞不好是此生難得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