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童心妙真想下逐客令,但這麼一來的話,阿姨或許會昏倒吧!
結果她只是靜靜听著阿姨描述著婚禮會有多麼盛大,並暗示屆時她不需要參加,以免得向女方親戚多做解釋雲雲,童心妙又有朝她大吼的沖動。
她才不想參加凌非和那個女孩子的婚禮,她很想這麼嚷回去,真的很想。
誰來救救她?有誰能來救救她?梅蘭的影像浮現在腦中,令童心妙眼眶發熱。
忽然間門鈴大響,她差點沒跪下來感謝老天爺,不管來的人是誰都好,至少她能暫時擺月兌阿姨的疲勞轟炸,稍微喘一口氣。
她跟阿姨道了歉,匆忙跑去開門,沒想到,來「解救」她的竟然是凌非。
「管理室伯伯認得我,就直接讓我上來了。他說你有客人,是誰?」凌非一見她劈頭就問,童心妙則是頻頻眨眼以緩和心理上受到的沖擊。
「你——」她深吸了口氣︰「你知道我有客人就別這麼貿然沖上樓來啊!」她說。
「你的兩位客人究竟是誰?」凌非堅持問。
童心妙則是苦心想阻上凌非進屋,盡避之前不斷祈禱著有人能來救救她,但這時候讓他們三個人踫面的話,又會是什麼情況呢?一定很尷尬吧?
問題是凌非哪里是這麼好說話,他想要進去的話誰又攔得住?
丙然她才想著,凌非已經推開她進屋去了。看見客廳里坐著的兩個人時,他臉上的表情連童心妙見了都不免要打個冷顫。
吧嘛對自己的母親和未來的老婆擺出這種嚇人的姿態呢?她很想問他,但當然是不敢開口。
「你們在這里做什麼?」凌非寒聲問。
「小非!」
「凌非!」
客廳里的兩個人同時站起來喊,她們臉上的神情則更奇怪,應該算是錯愕吧,也許還夾雜著些許驚惶。
「你們究竟到這里來做什麼?」凌非又問,這次的語氣更加凌厲,童心妙看見兩位「客人」都畏縮了下。
于是,她扯扯凌非的衣服。
「阿姨和這位小姐是特地來看我的。」童心妙說,並以眼神暗示他注意一下禮貌。
然而凌非恍若未聞,一逕以冰冷的眼神瞪著面前兩位女客。
「你們來找她有什麼事?」他還是問。
「小非!」凌高千惠終于開口,她朝他靠近一步說︰「媽媽想來看看心妙……」
「為什麼?這麼多年了你從來沒有來看過她不是嗎?」
「那是因為……」
「那是因為你根本沒有費事找過她。」凌非看著母親,眼神依舊是那麼冷,大概只有童心妙在他眸中看出了那一點點的哀傷。「你是藉由我找到她的吧?是跟蹤我的人向你報告的?」
凌高千惠的身子大幅度地搖晃了下,她臉上毫無血色,雙唇微微泛紫。
「小非!你……」聲音也顫抖得非常厲害。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凌非揚揚嘴角,卻未顯現任何笑意。
凌高千惠神情恍惚,但隨即一轉頭,兩道怨恨的眼神射向童心妙。
「是你說的?你居然跟小非撒這種謊,挑撥我們母子之間……」
「跟她無關。」凌非閉了閉眼楮。「你可以找人監視我,我就不能找人跟蹤那個監視我的人嗎?」
「你……」凌高千惠扶住沙發以平衡自己搖搖欲墜的身軀。
凌非嘲諷地笑道︰
「太可笑了,我們這算什麼母子?」
凌高千惠以手絹擦拭眼角。
「媽媽這麼做也是因為關心你。」
「我寧可不要這種關心。」凌非冷冷道,接著將視線掃向一直站在一旁,蒼白著臉沒有說半句話的徐露婷。
「你又是來做什麼的?」對于自己的「女友」,凌非說起話來更不客氣。「你跟我媽怎麼搭上線的?是你找她還是她找你?」
「是……」徐露婷不斷揉著手里的皮包帶子。「我跟凌媽媽本來就認識。」她說。
「鬼話!」凌非不留情道︰「你們兩個會聚在一起肯定有什麼原因。如果我猜的沒錯,今天是你們兩個第一次踫面吧?」
徐露婷臉更白了,凌高千惠雙唇顫抖,但仍挺身擋在凌非和女孩之間說道︰
「是我找到她的,因為你們似乎也交往了一段時間。」
「我跟很多女孩子都玩過。」凌非甚至不願意用「交往」兩個字。
「我知道,」凌高千惠急于安撫兒子。「我知道你還年輕,喜歡刺激,比較缺乏定性。」
「我故意做給你看的。」凌非說,然後將話題拉回原處。「那麼你究竟找上她做什麼?在這麼多女孩子中她有什麼特別嗎?」
凌高千惠和徐露婷都很難堪的樣子,童心妙不由抬頭看了凌非一眼。
有事好好說嘛,何必搞得烏煙瘴氣的?這里可是她的家耶,做主的應該是她才對。
「你怎麼這麼說話?」凌高千惠皺起眉︰「露婷她對你是認真的。」
「那麼她犯規了,我們說好不認真的。」
「小非!」
「你為什麼找上她?」凌非再度逼問母親。
這時候徐露婷捂著臉哭了起來,童心妙則是以手肘狠狠撞了凌非的腰。
「你給我差不多一點,這是對母親和女朋友講話應有的態度嗎?」她低聲對他說。
凌非揉著疼痛的腰際,皺起眉錯愕地瞪著童心妙。
「她早就不是我女朋友了。」他咬牙道。
「阿姨總是你母親吧?」童心妙也瞪了回去。「要在我的地盤『問案』就給我客氣點,否則馬上就給我滾。」
凌非連嘴巴都張開了。
「你到底是哪一邊的?」他問。
「我是中立的。」她說︰「我不希望你們在我家里吵架。」
凌非臉色難看,卻不曾多說什麼,既沒有勃然大怒也沒有奪門而出,看見凌非這不同于平常的另一面,徐露婷掩面哭得更厲害了。
凌非見了非常不耐,咒罵的話都到了嘴邊了,忽然想起剛才才受到嚴厲的警告,于是把詞匯稍微修飾了下才開口︰
「你該死的究竟在哭什麼?」
沒想到這樣的修飾程度還不能令童心妙滿意,她隨即踹了凌非一腳,咬牙切齒地瞪著他道︰
「你懂不懂尊重女性啊?女朋友哭了不會過去安慰一下,還這麼惡聲惡氣的,以前你不是這樣的。」
凌非抬頭望了望天花板,強壓下怒意說︰
「不要再提十歲以前的我好嗎?還有,你要我說幾次才懂?她早就已經不是我的女朋友,遇見你那一天我們就分手了。」
「咦?你的意思是我是第三者了?」童心妙閉了閉眼楮。「老天!我最討厭的就是破壞人家婚姻幸福的第三者,我自己是絕對不能成為那種人的,絕對不能。」她直搖頭。
凌非很想狠狠把她抓起來搖晃一頓,深呼吸了數次總算壓下了那股沖動。
「你是腦袋里哪根筋不對了?」換他咬著牙問︰「什麼叫做破壞人家婚姻的第三者?我什麼時候結婚了?」
童心妙靜了靜,繼而幽幽地說︰
「快了不是嗎?」
凌非一听挑起眉。
「你說什麼?」他問。
「恭喜你就要做爸爸了。」說這句話時,童心妙才對這件事有了一些真實感,她的腦子清楚了點,心卻悶悶得仿佛透不過氣來。
爸爸?誰啊?
凌非懷疑自己听錯了,然而只要看看三個女人的表情,再加上一些連續劇的劇情來推斷,這鬧劇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用不著再問也能模出個八、九分來。
凌非兩道足以凍死人的目光又掃向客廳沙發旁的兩個女人,之後發生的慘劇連童心妙都無法阻止。事實上,她自己也很害怕,根本就不敢插手或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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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在百貨公司門口,童心妙呵欠連連地跟梅蘭打招呼,梅蘭則眯起眼楮朝著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