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不是要你好好休息嗎?你怎麼愈睡愈憔悴了。」她戳戳童心妙的臉頰問。
「唉——」長長地嘆了口氣,童心妙可憐兮兮道︰「我真命苦耶,梅蘭,想好好睡個覺好象比登天還難似的。」
「又怎麼了?」
「爆發大戰了,戰場就在我家。」
梅蘭听了皺眉。
「又怎麼了?」她問。
「太精采了。你听我說,先是阿姨帶著個女孩子來找我,沒多久凌非也來了,然後……」童心妙以快轉速度描述了昨天的情況,愈說愈熱烈,愈說愈激動,梅蘭也在一旁听得興致盎然。
「結果凌非發飆了,你不知道那有多可怕,我從來沒見過他那個樣子。」
梅蘭一听點頭道︰
「我也無法想象十歲以前的凌非發飆起來是什麼模樣。」
童心妙轉頭給了她一個白眼。
「我是說真的,真的很可怕。」想起那一幕她到現在都還心有餘悸呢!
「怎麼?他是拿刀亂砍還是持槍掃射了?瞧你敬畏成那副德性。」梅蘭哼了聲。
「你不憧,他是另外一類的可怕。」童心妙打了個冷顫。「他發飆起來變得更沉著、更冷靜,不管是表情還是聲音都冷得像冰一樣,不知道他在學校學的是什麼,質詢起來簡直跟電影里的律師沒什麼兩樣。你都不知道阿姨跟那個女孩子有多可憐,別說要開口辯解了,根本就只乖乖有被欺凌的分。」
「這倒是大快人心。」
「你有點人性好不好?人家不過老婦人跟小女孩。」
「你誰都同情,就是不知道誰來同情你。」
「我好端端地干嘛要人家同情?」
梅蘭搖頭嘆息。
「那麼那個女孩子究竟是不是真的懷了凌非的孩子?」她問。
「我不知道。」童心妙回答。「凌非說得挺狠的,說她就算懷孕,孩子也不會是他的,他這不是擺明了指那女孩腳踏兩條船嗎?」
「不見得啦!現在的女孩子腳踏多條船的比比皆是。」
「咦?可是一個人只有兩只腳不是嗎?」
梅蘭翻白眼地回說︰
「那是技術問題。」
「是嗎?我怎麼想都覺得很難耶!」童心妙還是納悶。
「喂!都出了這種事了,你不擔心嗎?」
「擔心什麼?」童心妙又打了個呵欠。
「有沒有搞錯啊你?人家都大個肚子找上門來了你還不緊張?」
「我?我哪有什麼立場緊張啊?我還不就跟那個女孩子一樣,是凌非生命中的一個過客。」
「天哪!多麼文縐縐的句子,很難想象竟然是出自你這張嘴巴。」梅蘭扯了扯嘴角,看著睡眼惺忪的童心妙說︰「如果你是這種想法,預防措施可不要忘了做,有了才說要墮胎,我是不會同意的。」
童心妙霎時紅了臉。
「別扯了,我才不會再跟凌非上床。」她說。
「別太肯定比較好,這種干柴烈火的事是很難說的。」梅蘭不以為然地拍拍她的背。
第八章
女孩接弟弟放學時被欺負了,壞孩子拿石頭扔女孩,在她額頭邊劃出了一道傷口,血沿著女孩的長發流下,在雪白的制服上染出朵朵紅花。
女孩忿怒地瞪著那個打傷了她,還在對她挑釁嘲弄的壞孩子,一旁剛上幼稚園的弟弟卻開始嚎啕大哭。
「流血了,姐姐流血了!」他邊哭邊以童稚的聲音喊道。
女孩忙蹲子把弟弟擁進懷里︰
「不要哭,姐姐不痛,一點都不痛。」她安慰著年幼的小男孩。
「可是你流了好多血。」
「只流了一點點,擦一擦就沒事了。」女孩空出了只手掏出手帕壓在傷口上,那種熾熱的灼痛還是令她忍不住畏縮了下。
壞孩子尚未離去,還在那兒又跳又唱。
「羞羞臉,羞羞臉,女生愛男生!」
「你胡說什麼?」女孩倏地站起來朝他嚷︰「他是我弟弟。」
「你說謊,我媽媽說小非沒有姊姊,你不姓凌,根本就不是凌家的人。」壞孩子說著朝她吐吐舌頭。
女孩忍著淚狠狠瞪他。
「我姓童,但我是小非的姐姐。」她喊道。
童心妙倏地睜開眼楮,隨即便明白她作了個夢。
對于已經二十五歲的她來說,夢見她小時候的事情倒還挺稀奇的,夢中的情景是真的,但幾乎已經在她記憶里褪色淡去了,此刻卻又在夢里真實地呈現,想起來實在有點不可思議。
和凌非重逢後有太多預料之外的事發生。
童心妙抓過床頭的鬧鐘看了看,七點不到,時間還早,應該可以再睡個回籠覺。只不過她現在沒那麼好睡了,就算感到疲倦也無法立刻睡著,通常得折幾十只紙鶴才能喚來睡意。
這會兒醒都醒了,想再和周公約會去談何容易?
童心妙想,也不在床上賴著,掀開了被子伸了伸懶腰,爬下閣樓替自己倒了杯鮮乳,在里頭加了些玉米片當作早餐。
拿遙控器打開電視電源,在幾十個頻道里轉過來轉過去,最後在某出熱門韓劇停了下來。
這就是那個所謂「帥到不行」的男主角啊?看起來也挺普通的嘛,真要說起來,凌非可比他好看多了。
童心妙舀了口鮮乳加玉米片放進嘴里,隨即一臉驚愕地皺起眉來。
倒不是說她的早餐味道有什麼問題,而是她怎麼會有這種惡心的想法?在和凌非,呃……在他們的關系改變之前,她從來沒把他跟其它男人比較過,畢竟弟弟就是弟弟,美丑都一樣的凌非,為什麼才上了一次床,她就開始注意起他的外表來了?
嗯!好個虛偽的女人,太要不得了。
她在心里責備自己,又開始按起遙控器來,之後她看了下新聞報導,直到她吃完早餐才關掉電視進浴室梳洗,甚至興致一來還泡了個奢侈的香精澡。
走出浴室的她覺得神清氣爽,雖然只是短短幾個小時,但能擁有這麼輕松悠閑的時光是她最近想都不敢想的,而這幸運全都是拜一個神奇的夢所賜。
童心妙坐回沙發椅上,滿足地輕嘆一聲,沒想到電話鈴聲很殺風景地響了起來。
她皺眉,瞪著話機彷佛想以意志力引爆它。
終究童心妙還是沒有拒接電話的率性,于是她不情不願地抓起話筒,不情不願地應了聲︰
「喂。」
「又是響了這麼久才接電話,你還在睡?」電話那端果然是凌非,童心妙更為冒火。
「知道我在睡覺還打電話來?」她沒好氣道。
「已經八點了啊!」
「那又怎麼樣?我可以睡到十點再起床,如果你不打電話來吵我的話。」童心妙故意說。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之後凌非的聲音听起來挺壓抑的。
「我們不要吵架好不好?」他說。
「我沒要跟你吵架。」童心妙想想又說︰「我才不敢呢!」
「喂!」
「別喊我『喂』,我多少也算得上是你的長輩。」
「長輩個屁!」
「你——」童心妙深吸了口氣。「等你刷過牙再打電話來。」她說完「啪」地一聲掛斷了電話。
電話鈴再度響起,這回童心妙瞪了話機一眼,吐吐舌頭轉身回閣樓去。
她才不接電話呢!幾秒鐘的時間根本就不夠讓那家伙去好好刷個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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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到,童心妙準時出門上班,帶著愉快的心情和梅蘭打招呼,掛著親切的微笑接待前來的客人。一個早上下來,業績還算不錯,她也就更加眉開眼笑了。
在員工餐廳吃午餐時,阿嬌端著餐盤過來坐在她旁邊,以一種打探什麼的曖昧眼神看著她。
「我說妙妙,你今天神采飛揚的,是不是有什麼喜事啊?」她問。
童心妙早在阿嬌一坐下就有了心理準備,對于這個問題她不過是微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