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簾子見客 第24頁

杏花反倒是三人中最安靜的,她看著應無涯,臉上的驚愕表情已經消失無蹤。

「您是不是醉糊涂了?大爺。」杏花揚起一抹笑容對應無涯道︰「說我有個女兒,怎麼我自個兒竟不知道有這回事?」

應無涯看著她,半晌後開口︰

「雖然你已經不再年輕、相貌也改變了,但你的確是畫里的女子吧?」他說著由懷中取出畫像,在杏花面前攤了開來。

杏花看了看那幅畫,眨眨眼說︰

「嗯,跟我年輕時是有那麼點像,不過還及不上我就是了。」

如茵和桂花听了這話都不由皺眉,無動于衷的就依舊只有應無涯一個。

「姑娘為何不肯承認自己就是畫中女子?」他問。

輪到杏花盯著他看了。

「我說大爺,您究竟找我——呃,我是說您找這位女子有什麼要緊事嗎?她是不是什麼地方對不起您了?」

「不,與我無關,單純是受人之托。」應無涯回答。

「受人之托?意思是有人托您找這位女子?」杏花又問。

應無涯則是點了點頭。

「咦?是誰呢?」杏花皺著眉努力思索著,那張臉看起來還真有些恐怖。

看著眉頭深鎖的杏花,看著在一旁心急如焚的桂花和如茵……

應無涯心里已有了譜。他的猜測應當沒有錯,這位叫杏花的姑娘就是他要找的人。

問題是她的女兒呢?那位「公主」此刻又在什麼地方?

杏花聲稱她從未懷孕生子,在場兩人也明白表示沒有這個所謂的女兒存在,如果真是如此,那麼究竟是哪一個環節出了錯?

應無涯蹙眉思索,從皇上交付這件差事開始,到現在這一團混亂,把每一個細節都仔細推敲了一番。

這原是應無涯相當擅長的事,很快他就從這團紊亂中理出了些許端倪,然後再抽絲剝繭,從中找出一個最合理的假設。

當他轉身想求證,發現杏花正被如茵和桂花推著往外溜,他看了著實想笑。

應無涯手一揮,木門踫地一聲就這麼關上了,把三個女人給嚇得全跳了起來。

「這……也不見刮什麼風,門怎麼會關上的?」桂花撫著胸問。

「真是嚇死人了,我的心差點沒從胸口跳出來。」杏花也喘著氣說。

而如茵雖說也給嚇著了,卻是下意識轉頭瞧了瞧應無涯。不知道怎麼著,她隱隱覺得門會莫名其妙關上根本就是這位爺的杰作。

應無涯的眼楮對上了她的,朝她揚了揚嘴角,然後轉頭對杏花說道︰

「姑娘何不再仔細看看這張畫像?」

杏花一怔,隨即搖頭道︰

「不用了,我已經看得夠清楚——」

「再看看,看看她額頭上那顆痣。」應無涯再次將畫像拿到她眼前。

杏花于是有些不耐煩。

「我知道那顆痣跟我額頭上的一樣,我剛剛就看過了。」她說。

「是嗎?跟你額頭上的一樣啊?那麼你應該很清楚,這顆痣雖然不大,又經常藏在頭發之後,但是它的形狀很特別。」

「形狀?」杏花呢喃,伸手模了模額頭,神情有些恍惚。

「這圖上的女子,額頭上有顆水滴狀的痣,你也是吧?杏花姑娘。」應無涯問。

杏花不語,良久後才輕嘆一聲道︰

「我額上的痣是水滴狀,這事應當只有一個人注意到,是他——他讓您來找我的嗎?」

「或許。」應無涯挑起眉︰「你確定只有一個人知道你額上那顆痣的形狀?」

杏花點頭︰

「您也說過了,這痣小,又藏在頭發後,誰會去注意它的形狀?」

「那麼那人又為何就注意到了?」

杏花一听臉紅,她怎麼能說那人曾經深情款款、無數次親吻過她的額頭?

「這……我哪里知道他怎麼會注意到的?」她胡亂揮著手說。

見她臉紅又冒汗,個中原因應無涯自然是猜著了幾分,于是他也不再逼問,轉了個彎又回到正題︰

「這麼說來,畫中女子就是姑娘你沒錯吧?」

再否認似乎也沒有意義了,杏花于是點了頭;如茵和桂花一看不約而同發出驚呼。

應無涯瞥了兩人一眼,將她們呼之欲出的警告聲給硬逼了回去,這才又轉頭看著杏花。

「既然姑娘就是畫中女子,那麼你就應該有個女兒。我再問你一次,她現在在什麼地方?」

杏花聞言一驚,但隨即又鎮靜下來︰

「您要找的不是我嗎?怎麼會扯上什麼我的女兒?不知道是您,還是『他』弄錯了,我從沒大過肚子,也沒有什麼兒子女兒。」

「是這樣嗎?」應無涯因無表情問。「可我非常確定姑娘有個女兒,而且我還知道你女兒身上有著跟你相同的記號。」

「記號?」

「姑娘額頭上的痣其實是胎記吧?你女兒身上也有一模一樣的胎記,就在她的背上。」

杏花臉上白色盡失,但仍勉強擠出笑容,

「別開玩笑了,大爺,瞧您說得好象真有那麼回事。」

「我可沒有太多耐性跟你這麼耗下去。」應無涯說著,突然伸手抓過如茵,無視于她的掙扎呼喊,一使勁扯破了她的上衣,露出了那瘦小、仍留有青紫色鞭痕的背部。

那兒也有個較大、水滴狀的青色胎記……

§§§

應無涯突如其來的舉動簡直嚇壞了在場三個女人!

如茵哭著掙扎,桂花則在愣了愣之後沖上前去︰

「喂!你……你想對如茵做什麼?放開她!快放開她!」

杏花是在听見桂花的喊叫聲才回過神來的。她看見如茵被擁在應無涯懷里,上衣被撕裂、背部正著,這才跟著桂花一起沖上前︰

「你這個惡棍,居然這麼對一個未出嫁的姑娘——你快放開如茵!否則我對你不客氣了!」杏花邊說邊以拳頭槌打應無涯,可惜這一拳拳就像打在石頭上似的,絲毫起不了作用。

「到現在姑娘還不肯說出事實嗎?」應無涯問,竟伸手在如茵的背上輕撫起來。

如茵正低聲啜泣著,她被緊箍在一雙鋼鐵般的手臂中,不管怎麼掙扎都動彈不得,那種無助的感覺是她從來沒有過的,即使是在李府她都不曾這麼害怕過。

為什麼他要這麼對她?她還在一團謎團中,什麼都搞不清楚,他就這麼把她扯進懷里,還撕破了她的衣服,這會兒更是伸手模她的背佔盡了便宜,她……早知道這位爺這麼壞,真該贊同姊姊和桂花姐的意思將他趕出百花閣的!

如茵邊哭邊想著,一時忘了自己身處何處,還把頭往應無涯懷里又鑽了鑽。

而護著懷里的人,又得抵擋兩個「瘋女人」毫無章法的拳打腳踢,應無涯有限的耐性已經蕩然無存。

他再次擋開杏花揮過來的一拳,抱著如茵躍上桌子︰

「只要姑娘說出事實,應某立刻就放了她。」他說。

「我向來說的就是實話!」杏花則激動回應。「如茵是我妹妹,她跟我有相同的胎記又有什麼好奇怪的?更何況你找的是我,與如茵無關,為什麼要為難她?瞧瞧你把她嚇成什麼樣子了!」

應無涯低頭一看,就見懷中人兒白著張臉,涕淚縱橫地抽泣著,不由胸口一緊。

「你哭什麼?難不成我會摔著你?」他問。

杏花和桂花听了都以怪異的神情瞪他。

如茵也瞪他,她羞愧得根本說不出話來。

應無涯挑起眉,不是很清楚自己為何受此對待,那兩個女人仇視他也就罷了,為何連小廚娘都給他白眼瞧?他不是自始至終都護著她嗎?否則她早被那兩個失去理智的女人以亂拳擊倒了。

你究竟在氣什麼?應無涯很想這麼問,但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一切即將水落石出,此刻將話題扯遠了對他絕無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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