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繼續向前走,就在要進薛紫兒房間時,宋緯濂忽然發出低呼。
"又怎了﹖"長岡皇子皺著眉回頭。
"原來你剛才那副表情不是因為愧疚。"
"我干嘛愧疚﹖"他兩道濃眉挑得更高。
"這說來你是為薛小姐的病情而擔心嘍﹖"宋緯濂笑著說︰"我從沒見過你為什事緊張過,怎﹖知道了薛小姐的情況,你還是決心要她當女主角﹖"
長岡皇子瞪著他,半晌後道︰"知道嗎﹖你愈來愈像高崎朔那家伙了。"
"真的﹖"宋緯濂喜出望外。"你指的是談吐還是氣質﹖"
"是精神,"長岡皇子邊說邊推開門朝薛紫兒房里走。"你在精神上愈來愈像他,愈來愈討人厭了。"
§§§§§§§§§"你應該讓我順道帶晚餐過來的,"宋緯濂正彎著腰在冰箱前尋寶。"這附近什都沒有。想買個東西都有問題,薛小姐一個人住在這里一定很不方便。"
經過一番搜尋,宋緯濂手拿雞蛋和豬肉對長岡皇子說︰"我來做肉絲蛋炒飯吧,冰箱里只有這些東西了。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泡面,我看過了,有各種口味的。"
"我想吃稀飯。"長岡皇子說。
宋緯濂有些驚訝,眼鏡下的雙眼睜得很大。
稀飯﹖殿下幾乎可以說是半個美國人,居然會想吃那種軟棉棉的東西﹖宋緯濂納悶地想,但隨即就露出了笑容,原來原因這簡單,只要注意著殿下的神情就能明白,他的視線總會不自覺地飄向薛紫兒的房間,執意要吃稀飯只怕也是為了她這個病人。
"那就吃稀飯吧。"宋緯濂微笑著走向後頭的小廚房。"我會熬久一點。看能不能讓薛小姐也試著吃一些。病人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和營養的食物了。"
"還是應該送她到醫院去比較好吧﹖"長岡皇子又朝薛紫兒房間看了一眼。
"她吃了藥就一直睡到現在,這樣子真的不要緊嗎﹖"
"是薛小姐堅持不去醫院的啊。"宋緯濂的回答從廚房傳來,其間還夾雜著切菜聲。"睡得著對她來說是好的,充分的休息可以幫助她早些恢復體力,她已經退燒了,應該沒事的。"
宋緯濂的話依舊無法讓他安心,趁著他在廚房,長岡皇子又一次進房去察看薛紫兒。她輕蹙眉頭,睡的似乎並不安穩,額頭冒著汗珠,偶爾還發出囈語,幸而她那燙人的高熱已經退了,咳嗽也緩和了些,這讓他稍稍打消了送她上醫院的念頭。
他回到客廳,宋緯濂剛好端著剛煮好的稀飯出來。那鍋粥里只有一些肉絲、一些青菜和打散的雞蛋,非常簡單,卻飄著濃濃的香味。
"很懷念吧﹖"宋緯濂笑著對他說︰"記得嗎﹖在美國,懶得出去買東西時我們就吃這個,把剩下的東西全扔進鍋里煮,三個人吃個精光。"
看著熱騰騰的稀飯,長岡皇子皺起的眉頭放松了。
"的確教人懷念。"他露出微笑。
"來吃吧,順便回味一下學生時代。"
兩個人于是盛了稀飯開始吃,邊吃邊找些話題閑聊著。
"不通知薛靜文嗎﹖說她妹妹病了。"宋緯濂突然問道。
"不。"長岡皇子毫不考慮道。"我和她還沒有機會談電影的事,讓那暴力女知道的話豈不是又沒完沒了﹖"
"她沒那壞。"
"反正我跟她就是不合。"
想讓殿下改變主意是難如登天,深知此點的宋緯濂只能嘆息。
"那今晚怎辦﹖"他按著問。"感冒雖不是什大病,但她的情況也不算輕微,還是要有個人照料比較好吧﹖"
"我。"長岡皇子又替自己盛了碗粥。"你吃過晚餐就可以滾了,我會留下來照顧她。"
§§§§§§§§§"這樣好嗎﹖真的好嗎﹖"宋緯濂才問著,人已經被長岡皇子推出屋外,大門隨即當著他的面被關上,差點撞歪了他的鼻梁。
"還是一樣,完全不理會別人的話。"宋緯濂嘆息,推了推眼鏡朝自己的車子走去。
確定宋緯濂已經離開,長岡皇子回到桌前模了模那鋼粥,發現它還熱著,于是盛了碗到薛紫兒房里去。
"喂,吃點東西再睡吧。"他說,將稀飯擱在床邊的茶幾上,一回頭見她動都不動,似乎仍熟睡著,只得伸手推推她。
"醒醒啊你,再睡就把你送進醫院去。"
"醫院﹖"薛紫兒倏地坐了起來,皺著眉嚷︰"我說過不去的,絕對不去。"
"那就吃粥吧。"長岡皇子指指床邊的茶幾。
"粥﹖你煮的嗎﹖"薛紫兒揉著疼痛的太陽穴﹐細致的五官全皺在一塊。"你離我太近了,我很不舒服,頭昏而且全身酸痛。"
"再說就送你去醫院。"長岡皇子冷聲道。"你會頭昏,身子酸痛是因為感冒,重感冒。"
薛紫兒聞言發出申吟。
"叫你不要太靠近我的,頭昏、嘔吐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連感冒都來了,我看我的痛是愈來愈嚴重,說不定一輩子都不會好了。"她說著連打了幾個噴嚏。
長岡皇子閉上眼楮。
"感冒而已,沒幾天就會好的。"結果這女人根本就沒把他的話听進去,他真想打得她滿地找牙。
薛紫兒因為鼻塞而張開嘴巴呼吸。
"我好難過,真的好難過。"
"吃過東西就會好一點的。"
"你走遠一點我才好得了。"薛紫兒端起那碗粥開始吃,每吃幾口就得停下來並張開嘴巴呼吸。
長岡皇子看著她──邊吃東西邊流鼻水的,這家伙真的就是他要的女主角嗎﹖這樣的疑惑忽然竄上腦際。
"很好吃,還有嗎﹖"薛紫兒吸吸鼻子問,長岡皇子這才發現那碗粥已經被她兩三下一掃而光了。
"吃慢點,小心噎著了。"他皺眉說。
"不知道為什﹐我很餓。"
長岡皇子靜了靜,之後問︰"你平常都吃些什﹖"
"面。"她回答。
"你喜歡面食﹖"
"沖了熱水就能吃,很方便。"
"你指的是方便面﹖"
"嗯,放著也不會壞,而且有很多口味。"
"不吃其它東西嗎﹖"
"我姊姊來的時候就吃飯,炒飯或咖哩飯。"
"其它的呢﹖"
"沒有了。"
長岡皇子挑挑眉,最後了解地點點頭。
"原來是一對不擅廚藝的姊妹花。"他說。
薛紫兒無法對這事實做任何反駁,只有沉默了。而長岡皇子在這時候走向她,令她恐懼地縮向牆邊。
吧脆一拳打得她粘在牆上算了。長岡皇子想,但還是壓下怒氣向她伸出手︰"不是還要稀飯嗎﹖把碗拿過來啊﹗"
于是她怯怯地將碗遞給他,活像踫了他便會感染狂牛癥或口蹄疫似的,長岡皇子臉都青了。
看在她是病人的分上。掐死她的事就往後延吧,他替她再盛了碗粥,看著她吃完後還倒了開水讓她服菜。
"我想睡了。"吃了藥也喝光了水後,薛紫兒說。
"會吃會睡的,很好。"
"我──"薛紫兒抬頭瞄了瞄他。"我要睡了耶,你不回家嗎﹖"
"嗯。"
"嗯是什意思﹖"
"不回去的意思,總得有人留下來注意你的情況。"
"什﹗﹖"薛紫兒沙啞著聲音喊著,只差沒跳起來。"你要留下來﹖那我豈不是一輩子都好不了了﹖"
長岡皇子眯起眼楮。
"很、快、就、會、好、的。"他咬著牙道。
"用不著留下來,真的,你還是回去比較好吧﹖長岡先生。"
"留下你一個人,萬一你半夜又發燒了呢﹖"長岡皇子看了她一眼。"不如這樣吧,送你上醫院我再回家,兩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