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樣?辛少敏一臉他不說清楚,就跟他耗到底的狠勁。
夏侯歡無奈嘆口氣,輕柔地扶著她到錦榻上坐下。
「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有點意見相左罷了。」夏侯歡粉飾太平地笑著。
辛少敏也笑了,隨即斂笑的微眯起眼,你當我今年三歲?
夏侯歡撇了撇唇。「真的沒什麼事,只是跟他說了些難听話,他就沉不住氣的打我,你瞧我這個皇帝當得多窩囊。」
你如果沒做錯事,他反應不會這麼大,說,你做了什麼?辛少敏無視他扮無辜,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夏侯歡哼了聲。「你就這般維護他?我這個挨打的人難道就活該?」
別傻了,你又不是任人打罵不還手的人。辛少敏實在不想吐槽他,可他又很喜歡逼她吐槽。我覺得你對我有所誤解,我只是不能說話,但是我的耳力一直很好,你們剛才吼了什麼,我都有听見好不好,要不然我跑來干麼?
說到底,還不是這對兄弟又吵架,逼得她宵夜吃到一半就抓著筷子跑來「勸架」。
夏侯歡咂著嘴。「這事你不要插手,吃完宵夜趕緊去歇息。」
辛少敏隨緊水眸,很不客氣地拍著他的胸膛。大哥,你今天沒讓我出席宮宴,害我沒吃到好料,我就已經很不開心了,現在再瞞著我,我真的要翻臉了。
他像是忘了孕婦的脾氣都不太好,把她從東暖閣搬到西暖閣,又禁止她踏出一步,隨隨便便拿了幾道菜騙她肚子,還要兩個嬤嬤四個宮女盯著她,她為此已經不爽到極點,現在鬧了事又瞞著她,她真的不知道她氣極了會怎麼做呀。
「就跟你說沒事。」夏侯歡正色道。
辛少敏哼了聲,本想再從他嘴里挖出一點什麼,余光卻瞥見錦榻邊的小幾上擱了個油紙袋,她快手翻開,取出一塊餅干,不禁有點傻眼。
餅干……這里也有餅干嗎?而且這上頭壓模的形狀……
「別吃。」夏侯歡一把撥開她手上的餅。
辛少敏愣了下,緩緩抬眼,兩泡淚已經在眸底待命。
「少敏,你誤會了,實在是這餅……」
趁他解釋當頭,辛少敏充分利用她靈巧的身手,快手翻出一塊餅直接塞進嘴里,嚇得他動手要扳她的嘴,她卻是抿住唇嚼了幾下,接著整個人呆住。
「你!這里頭說不定有毒,朕都還沒試毒,你……平安,把救命丸拿來!」夏侯歡吼著,沒了尋常的冷靜從容。
殿外的祝平安快步沖進殿內,就見辛少敏緩緩地掉落一滴淚,抬眼無聲問著︰誰給你這個餅的,做餅的人在哪?
「……嗄?」
第十四章真心的求死(1)
夏侯歆一夜未歸。
「王爺還沒回來嗎?」連若華擔憂地問。
「還沒呢。」采織低聲回答。「還是我再請貴叔差人到宮里問問?」
「先不用。」連若華沒了食欲,將筷子一放便走出寢房。
會不會是宮里發生什麼事了?會不會昨天的事牽連了他,所以皇上把他給扣在宮里?她問過阿貴,阿貴也說了,皇上與王爺感情深厚,在皇後有喜之前,常常三更半夜帶著皇後到易水樓後院吃宵夜。
但畢竟是身在皇家,會因為什麼事而一夕翻臉也不是不可能。
看了看正午的日光,她暗下決定,只要再一個時辰他還不回來,她就進宮去找他。
正打算上跨橋的涼亭等人時,余光瞥見一抹高大的身影走姿有些不穩,有些踉蹌,她趕緊迎向前去。
「成歆,你……喝酒了?」才剛攙上他的手臂,那濃得刺鼻的酒味,教她有些反胃地別開臉。
夏侯歆垂睫直睇她半晌,輕輕地拉開她的手,徑自往水榭走。
連若華愣了下,三步並作兩步地追上他的腳步,然他沒進兩人的寢房,而是走到隔壁的書房。
「成歆,發生什麼事了?」見他疲憊地躺在錦榻上,她趕忙替他倒了杯茶。
夏侯歆望著她手中的茶杯,目光有些迷離,手動了動,終究還是捺下撥開茶杯的沖動,疲憊地閉上雙眼。
「我累了,想睡一會,別吵我。」
「好,如果你有什麼事想說,等睡醒再告訴我。」瞧他額頭都汗濕了,便回房端來水盆,擰了手巾替他拭臉,再為他拭手。
微涼的水溫教他舒服地微眯起眼,探手輕抓著她滑下的一綹發絲。
他不想跟大哥一樣被仇恨蒙蔽了眼,但是如果這一份仇恨會傷害到他的家人,甚至是藉由他的手傷了他最重要的人……
她噙著恬柔的笑,凝睇著他。「怎麼了?」
「你愛我嗎?」他突然問。
連若華皺起眉,沒好氣地道︰「這還需要問嗎?」
「你愛我嗎?」他執意的重復一次,甚至微扯痛她的發。
她撫了撫頭皮,心想喝醉酒的男人心里大概都藏著小男孩,所以俯近他耳邊道︰「愛,可以了嗎,成歆弟弟?」
「多愛?」
連若華閉了閉眼。「愛是無形,所以無法計量,但是只要心里有愛的人,就可以把愛變成有形。」用行動讓被愛的人感受滿滿的愛。
「不懂。」他嘖聲道。
「是啊,因為你喝醉了,等你睡醒了我們再聊。」
「嗯。」
見他乖乖閉眼,放開她的發絲,她才松了口氣,慶幸他酒品還不錯,喝醉了就只會撒嬌,還挺可愛的。
在錦榻邊坐了一會,確定他已經入睡,她才起身往外走,暗忖著眼下是不是該去找申仲隱。既然成歆已經回來,雖然宮中的事依然不明,但至少他能回來,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反觀眼前最重要的是,她得要先搞清楚原主的一切,如此一來,她才會知道昨晚皇上那般試探到底是為了什麼。
吩咐采織照顧夏侯歆後,她隨即出門赴約。
連若華一走,采織便進書房看了下夏侯歆,確定他還在睡,正打算去忙其它的活,然才剛踏出房門——
「采織。」
「哇!」采織嚇了一跳,趕忙回頭。「王爺,我把你吵醒了?」
華姊明明說王爺喝醉才剛睡而已,怎麼一下子就醒了?
「若華呢?」
「華姊……」糟,華姊說赴約的事不能跟王爺說,可是王爺醒了……
「嗯?」他懶懶倚在錦榻,布滿血絲的黑眸目光異常冷厲。
金招客棧。
連若華一踏進客棧,正要和掌櫃問人,就見申仲隱適巧拾階而下。
「申仲隱。」她朝他走去。
申仲隱一見,神色微愕。「你怎麼來了?」
「不是你約我的嗎?」
「我?」
「不是你,那會是誰仿了你的字跡?」連若華邊問邊從懷里取出一張字條。
申仲隱接過一瞧,思緒飛快運轉,趕忙道︰「你先回去,趕快回去。」
「等一下,你先跟我說,我到底是什麼身分?」如果這字條不是他所傳,她猜測這也許又是一樁嫁禍陷害,但嫁禍也好,陷害也罷,她得先問出個結果不可。
申仲隱想了下,跟小二要了個角落的位子,點了一壺茶,再低聲對她道︰「近來有發生什麼事?」
「很多事但我很難解釋,我只想知道為什麼皇上好像在試探我。」時間不多,她只能揀重點發問。
申仲隱眉頭緊攏。「看來是姬榮顯打算出賣你了。」
「什麼意思?」
「你……你雖是姬榮顯之妹,但你也不過是他手上的一顆棋子,兩年前他為了拉攏權傾朝野的攝政王,把你送進了攝政王府。」
「夏侯決?」
「正是。」
連若華瞪著他良久,通體生寒。
糟了,怎會是這麼差勁的身分?!成歆說過,他之所以會被困在宮中十年,就是因為夏侯決當年奪權政變,他們兩兄弟對夏侯決恨之入骨,隱忍了十年才將夏侯決除去,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