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孕小王妃(上) 第21頁

「我的四娘說的是,那賤人沒有娘親教導,就像地里的爛泥,是個扶不上牆的,不懂什麼叫敬老扶幼,什麼叫德言容功,我是該好好教她一些規矩了。」

鳳氏明艷亮麗的眉眼居然泛出幾許的陰森和猙獰,只不過她把下巴頂在沈綰的頭上,所以沈綰什麼都沒看見。

「娘說得對,要是不爭,咱們可就什麼都沒有了。」沈綰忿忿說道。

鳳氏一陣心酸,被小女兒的話戳進心里,心里也燃起一族火苗。

不錯,做娘的不能為兒女爭取,還做人家什麼娘親?

當初她要是不爭,不離間謝氏和沈瑛的感情,又怎能使兩人感情日漸冷淡,讓謝氏抑郁到連孩子都差點生不下來,最後血崩過世,又怎麼可能這麼早就讓出主母的位置來?

鳳氏對沈瑛的不滿突然燃燒了起來,她為沈家做牛做馬這些年來,卻從未得到過他對謝氏那般的尊重。

「可是娘,您能不能退了忠懿侯府這門親事,雖說做世子夫人也還可以,但我真不想進那家子的門,那家子沒幾個善茬,再說那世子就是個輕佻浮浪的人,與他有染的女子還少嗎?女兒嫁過去會受苦遭罪的,您舍得嗎?」

忠懿侯府這家子她當然知道,當初她娘為沈瑯嬛定下這門親事的時候也沒避著她,就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破落戶,她清楚得很。

哪里知道風水輪流轉,也不知沈瑯嬛用了什麼法子讓爹退了這門親,卻不想這門親事轉來轉去,因為那該死的崔繼善救了她,最後落到她的頭上。

女兒的死纏爛打鳳氏也很頭疼。「孩子,娘知道你心里苦,不過你只要認準一件事,不管你嫁的那個是不是良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手里要有銀錢,你和忠懿侯府的親事若推掉了,只會壞了名聲,倒不如安心嫁過去。

「娘給你準備的嫁妝夠你一輩子在侯府呼風喚雨,稱心如意,不用看婆母臉色,不用擔心妯娌,更不用將小泵子放在眼里,女人要有錢,在任何地方說話才有分量,人家才不敢來招惹你,這樣的日子豈不快活?」

沈綰被鳳氏描繪的遠景說動了,低下頭點點頭,「但是,娘,擁有一個知冷知熱的夫婿不是所有女子所想望的嗎?」

「男人的情愛就像一疋布,初時,你看著喜歡,非要不可,他也待你如珠如寶,可是時間久了,男女的感情最容易褪色,相看兩相厭,是禁不起考驗的。」

人心吶,有真心的時候,想著榮華富貴,等有了金錢地位,又想著真心難得,她和沈瑛不就那麼一回事,等她回頭想要他的真心,卻叫他覺得自己貪得無厭。

天下哪來這麼好的事,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要男人的真心,有了錢財,想要什麼沒有?

沈綰看著她娘神色復雜的臉,彷佛懂了些什麼,又有些看不懂,曾經對未來夫君那些個向往的綺思,在不知不覺中被鳳氏灌輸的思想取代了。

「我听說沈瑯嬛要把娘手上的鋪子收回去,娘,那幾間鋪子可是金雞母,很能來錢的,您怎麼能讓她說收回去就收回去?」既然母親都說錢財重過一切,關系到她的嫁妝,計較些也是應該的,那鋪子可是她將來的本錢和底氣,過問一聲也不為過。

「她以為她說要就能輕易的拿回去?可沒那麼容易。」那些可都是她的東西,既然她視為己有,哪可能再吐出來?沒門!「銀錢的事不用你擔心,有娘替你張羅,陪嫁一定少不了你,一定讓你風光的嫁入忠懿侯府。」

因為得了鳳氏的保證,沈綰當真兩耳不聞窗外事,開始乖乖的待在院子里繡嫁妝備嫁。

第七章  兄姊的關懷(1)

石斛院這邊難得的熱鬧,不時听見千兒的吆喝聲。

千兒拿著紙筆可忙翻了,她指揮著那些二等丫鬟們搬聘禮,從垂花門往里搬,也就是說雍王的侍衛們全止步于院子門口,至于那些個二等丫鬟不用說都是鳳氏派來的人。

當初個兒想全部攆走了事,是沈瑯嬛說人既然來了,擱著就是了,換一茬又來一茬,倒不如留下干點粗活,諒她們也翻不出浪花。

于是千兒也樂得指使她們干活兒。

上輩子嫁過人的沈瑯嬛對那些聘禮並沒有太多關注,她把四位教引嬤嬤引進了屋子,親手用紫砂壺沖泡君山銀針,茶碗用的是青花瓷,茶葉是今年剛由洞庭湖快馬送過來的新茶。

相較于講究情趣的點茶,她喜歡這種較世俗的以茶壺沖泡出來的茶湯。

幾個嬤嬤都是宮中積年老人,雖說享用的是主子的殘渣,但絕對不會比王公貴族們差,她們來到這里,也知道這位娘子便是將來要教導的未來雍王妃,仍多少自恃身分,對于她用紫砂茶壺泡出來的茶水還是頗有微詞。

哪里知道一入口,一個個表情全變了,這茶湯完全不輸點茶點出來的口感,而且更加甘純,入口回甘,喝上幾杯都不覺得膩。

沈瑯嬛像是知道四位嬤嬤的想法,她從容的落坐,不經意的說道︰「我喜歡用這壺泡出來的茶湯,幾位嬤嬤可能一開始吃不慣,不過我覺得簡單又方便。」

這是她上一世的喜好,到了這一世便一直延續下來。

「娘子要是入了王府,要知道禮不可廢,該遵守的皇室規矩要遵守,可不能把個人喜好放在最上頭。」

沈瑯嬛維持著完美的笑容,「不如先請這位嬤嬤自我介紹一下吧?」

這是沒把她放眼里吧。也難怪,她回家有段日子了,就算沒參加過任何宴會,她相信鳳姨娘也會不遺余力替她宣傳,說她就是個鄉下地方出來的人,鄉下人能有什麼見識?禮儀更是不可能。

听了這些傳聞,這幾個宮里的老油條又怎麼可能把她放在眼里?

如果因為這樣她就必須對她們唯唯諾諾,抱歉,她還真做不到,何況她也不是真的鄉下人。

幾個嬤嬤自我介紹後,她對其中一位姓奇的嬤嬤倒是留了個心眼,這位無論其他三人說了什麼,她都只板著一張好像人家欠她幾百萬的臉,和其他三人更是全無交流。

來日方長,沈瑯嬛便讓瀟瀟領著幾人去安置。

然後她去了沈雲驤的院子,在院門處就踫到剛從沈素心那里回來的沈雲驤。

會在這時間點踫到三娘,沈雲驤臉上的錯愕微微閃過,他如今也模熱了這個三妹不按牌理出牌的性子,男方來下聘的大日子,哪個娘子不是含羞帶怯的待在屋子里,可她不是,去接了旨意不說,听說還神色自若地領了四個宮里來的嬤嬤回院子去,結果一轉頭,她人又在這里了。

這麼活躍的性子,真待得了王府那和深宮大院沒差多少的地方嗎?但是,她也沒有選擇了。

「你怎麼來了?屋里坐。」

兩人進了屋,沈瑯嬛淡淡將擺設掃過幾眼,只見長案桌上擺了好幾本翻開的書,墨香淡淡,掛著青紗帳的瓷枕邊也放了六藝書,顯然是睡前看的,她這哥哥真的把她的話听進去,開始發憤圖強的讀書了。

她也不嗦,將謝氏的陪嫁單子給了沈雲驤,他看了後頗為吃驚,那些個妝奩雖然稱不上十里紅妝,可也不少了。

沈瑯嬛這邊早早就吩咐拾兒將成本和盈余分開,兄姊不會知道她有多少私房,她取用了母親的嫁妝多少銀錢,她也如實還上,甚至這些年都照著金額給了三分的利錢。

「說起來當年若不是我留在巴陵,母親那些嫁妝也不該分給我打理,如今我也進了衛京,我想,自己終究年紀較小,這些嫁妝還是勞煩兄姊多操心了,只是姊姊那邊可能暫時不上手,哥哥勞累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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