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中夜,屋里的炭火應該滅了,怎麼還能覺得暖呼呼地,活像一只火盆就煨在自個後背上一樣?
睜開眼,她越想越不對勁……
忽然間,身後那只「火盆」不僅貼著她後背,還「緊箍著」她的胸月復!
這下子,原本還睡意甚濃的馥容,完全清醒了!
她立刻便明白,是誰在夜里潛進了她的被窩里!
可是這會兒,她卻連一動也不敢動,只能僵著身子窩在炕上。
因為兩人現在這樣的姿勢,實在太過于敏感而且曖昧了!
倘若他忽然醒了,發現他們的肢體如此交纏著,那麼到時她要如何自處?該如何解釋?
可是,也不能就這樣任由他抱著,因為他總有醒來的那一刻……
想到這里,馥容身上發熱,既焦慮又擔心。
她心事重重地想了又想,等了又等,終于等到他如鐵桿一般壯碩的臂膀略微松開一丁點——趁此時,她趕緊以肩頭輕輕頂開他的環抱,試著從兩人身體交纏的縫隙間悄悄鑽出去……
他忽然申吟一聲。
以為他就要醒了,馥容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不僅如此,她還用力閉起雙眼裝睡,以防他忽然醒過來,至少可以來個裝死不認帳。
可不料……
他他他——
他卻突然翻身,不但死死壓住她,讓她再也尋不著空子溜下炕,兩條鐵臂還淨往她懷里探……
這刻,她床上這男人,這雙跟她作對的大掌……
就這麼順勢抱住了她。
當下,馥容嗚咽一聲,已經來不及摀住自己的嘴。
第2章
當她醒過來的時候,兩人交纏的姿勢已經不僅僅曖昧。
甚至……
他、他他……
他那雙大掌,竟然還動了兩下。
馥容嚶嚀一聲,悲慘地發出第二下申吟。
可那雙掌的主人卻沒任何知覺,還不斷作孽……
她決定,再也不能坐以待斃。
「你,你壓得我喘不過氣了!」貼著兆臣的耳朵,她喊。
終于,他睜眼……
總算稍微清醒了。
「嗯?」睡意甚濃地低哼一聲,他定眼看懷中獵物。
「你快放手!」她難堪地對他低喊。
「放手?」他低喃,睡意似乎仍濃。
「對,你快點放開我。」她力圖鎮定。
吁口氣,他凝眼看她,見她眸色堅定,這才慢慢松手,卻欲縱故擒,戀著掌上馨軟,似有些不情不願。
馥容瞠著眸子……
一顆心幾乎要跳出胸口了!
她紅著臉兒等待著,可他卻一直不肯干脆地放手,她只好使勁拉開他的手自行掙月兌!費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她才掙月兌那雙魔掌,可不掙月兌還好,這一掙月兌反而把她嚇傻……
當她回頭瞪一眼那雙襲擊她的「凶手」,這才發現,他他他——
他竟然果著身子,與她里在同條被子里!
這會兒她不僅嚇傻,還嚇得差點吞了舌頭,連嗚咽都發不出來了。
耙情……
耙情他自昨夜出浴後,便未著一絲半縷?
只見男人勾起唇角,用濃濃的鼻音慵懶的誘道︰「外頭凍,快回被窩里睡。」那彎成一弧的嘴角,甚是詭異。
馥容睜眼瞪他……
睡?
她還能與他一塊睡嗎?
「你,」回了神,她心驚問︰「你為什麼不蓋自己的被子?」她非但未回那暖被窩里,還在炕上退離他整整一尺遠。
「嗯?」他哼一聲,然後伸懶腰……
馥容倒吸口氣,連忙轉過臉不夠,還得抬手擋住視線,避免余光螫眼。
「你睡得早,我看被子暖,便一起用了。」他慵懶解釋。
馥容傻眼。這什麼話?
「你怎能……你怎能與我蓋同一條被子?更何況、更何況你身上還不著寸縷!」她羞了臉兒指控歷歷,視線還得小心避開炕上那結實壯碩的男色。
此時他卻忽然坐起,被子像溜滑梯一樣,瞬間褪到腰際——
「天呀!」馥容倒吸口氣,忙不迭避開臉,如受驚小鹿,在這一方炕床上欲避無從避,只能圓睜著雙眼哀怨地睨著他。
他發噱,噙笑勾視她慌亂的模樣。「干嘛?」
「你你你……我才問你在干嘛?」她臉兒紅得像熱炭。
他咧嘴。
「過來。」眼角勾著她。
「什、什麼?」馥容不去。
因為膽戰心驚。
「過來,我有話對你說。」他道,語調低柔不已。
「有話,這樣也能說。」她堅持抗拒。
「好,我明白了。」他忽然道。
明白?「你明白什麼?」她愣。
他咧嘴笑。
那笑看來沒啥好意。
「你不來,意即要我過去。」話才剛落,他精壯的身軀已經翻至她身畔——
馥容嬌喘一聲,還來不及逃開,便教丈夫一掌攫住她柳腰,輕而易舉地抱住她縴柔的身子。
她驚喘,小手抵住他厚壯的胸膛,又羞又窘。
「我才沒有!」她喊冤。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他咧嘴,當沒听見她冤。「昨夜原本有件東西要交給你,但我回屋時你已熟睡,所以沒辦法把那東西交給你。」說話間,將她壓上了牆角。
她喘著氣,胸口發漲。「你先放手再說……」
「何必多此一舉?」他眼色一黯,如夜深沉。「我是你的丈夫,你是我的妻,需要如此見外?」
「阿瑪飽讀詩書,向來教導馥容,夫妻之間,更須以禮相待。」她不安,隱隱感覺,他似已不能按捺。
他沉下眼。「那麼岳父大人必定也教過你,為人妻者以婦順為德。」
「如此為人妻太難了!既要和順還要拘禮,天下的男人,該娶仙女而非凡婦。」她月兌口而出。
他眯眼。「你太伶牙俐齒。」
回神,她垂下臉,小心藏起眸中思想。
「你是我的妻子,任何理由,都不能成為逃避圓房的藉口。」他說。
「我明白,可是——」
「沒有可是。」他打斷她,眸色堅毅果決。「真理倘若有兩個,天下就會大亂。」他沉聲道。
她屏息,抬眸看他。
他灰濁的眼神讓她不安,那雙大掌逐漸加重的力道也教她心慌……
醞釀在兩人間的譎詭逐漸沉重,忽然,他俯首貼向她的唇——
「你答應過我的!」她喊一聲,慌忙別開螓首,緊緊閉上雙眸。
但許久過去,她預期中將來臨的事,並沒有發生。
于是,她睜開星眸,恰恰望進他黑潭深的眼底。
「你,便如此不願?」他說,眼色很濃,讓人捉模不透。
她輕喘,喃喃對他說︰「你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男人與女人,妻子與丈夫,我很清楚,我做的,是咱們早就該做的事。」
听他將男女之事說得如此坦蕩,她忍不住臉紅,仍力持鎮定與他講理︰「男人要的,必定是一名愛夫摯深的妻子,而不僅是一名床上的妻子。」
他挑眉,淡笑。「男人要的,你未必清楚。」
听懂他的弦外之音,她臉兒又紅。「好,我承認,某些部分我確實不清楚。」直視他,她吸口氣,找回自己的勇氣。「也許,有些話我說的不對,但是你不能否認,我剛才所說的並不全盤皆錯,對嗎?」
他沉默,未置可否。
「我,」凝望丈夫,她懇切地說︰「我希望的是,除了你想要、以及我所要的,我們還能考慮到你與我共同想要的。」
「一再拒絕自己的丈夫,這樣做並不聰明。」他警告她。
馥容屏息。「確實是我不好,我並不否認,因為我求的比別人多。倘若你願給我這份包容,即使世上所有的黃金,都比不上這個珍貴的禮物。」她誠摯地說。
他凝望她片刻,慢慢松手。
馥容安靜地靠在炕邊,這回她不閃不躲。
因為她明白,倘若他一定要她,她絕對逃不開,與其避他,不如靜下心與他說理。
「剛才,我說有件東西要交給你。」他道,眼色如霧般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