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郎 第12頁

上回在蘭園她同傅思成見過一面,自然認得他。

「少夫人有事吩咐?」傳思成站在房門口恭問。

「我……」明月望向西門炎,眸光中有一絲懇求。

「有什麼話妳就說吧,」西門炎道。

「我……如果、如果我求你放過她……」明月垂下瞼,囁嚅地低語,等著他的嘲諷和冷笑。

她心中壓根兒沒有一絲把握,他會依著自己的話放過海棠。只是她見海棠實在太可憐了,雖然明知不可為,仍然厚著臉皮把請求的話說出口。

想不到西門炎居然開口道︰「暫且把那丫頭關起來,明日再發落她。」他面無表情地盯著明月垂下的眼,嘴角勾出一抹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笑痕。

暗思成微微挑超眉,回道︰「是。」隨即掩門退下。

听見他說的話,明月倏地抬起了眼,立即同他薄誚的眼光對視。

雖然他仍然關起了海棠,可已明顯是開恩了。明月不信地睜大了眼,怔怔地瞅住了他。

「真有趣,前夜妳怎麼也不肯開口替自己說一個『求』字,現下竟然為了一個欺主的賤婢開口求我。」他咧開嘴,一字一句、輕緩低嘎地道。

「你肯放過她?」明月問他,清瑩的眸底鐫滿驚訝。

西門炎斂下眼,嘴角勾起一撇笑痕。「她的命運,決定在妳手上。」他道。

明月的眸子輕輕昀動,她不懂他的意思。

「不明白?」他低笑,將她虛軟的身子扯向自己。

「妳還是不相信我會依著妳的話,當真放人吧?」他低嘎地笑道。

明月垂下眼,避開他灼亮逼人的眸子,沒回答他。

「怎麼?不回答就是默認了?」挑起她的臉,他盯視她避開的眼楮,灼熱的氣息噴拂在明月瞼上。

「我感謝你放了海棠,可我很明白………你不會是因為我請求的緣故,我還不至于自欺欺人……」她的視線凝在被褥上,輕輕地說。

西門炎挑起眉。「自欺欺人?」他咧開嘴道︰「看來妳對自己一點自信也沒有,對我也沒有分毫的信心!」

明月眉心輕擰,凝視著床面。

或者他說得對,一部分是起因于自己的沒有自信,可她清清楚地記得那天在小綁內,他見到她臉上的胎痕時那嫌惡的眼神………他要自己怎麼相信他?怎麼對待他?以及對自己有信心?

「看著我!」他道,再一次抬起她的臉,迫她迎上他的視線。

明月的眸子掠過一絲彷徨、一絲怔沖、更有幾許不安……怔怔地盯著被褥,她垂著眼,不肯同他對視,她好害怕自個心頭那漸漸擴大的不安感,特別是迎視他那雙灼烈的眼神時,那再也壓抑不住的、胸口那一絲虛弱的酸疼………偏偏他不許她別開瞼。

「妳似乎完全忘記自己是我西門炎之妻的身分了!」見她默然無語地別開眼,他挑起眉,低嘎地笑道。

盯視著她別開的眸子,他捏住她下顎的手輕輕施力,迫她瞬移不定的眸子迎向他灼烈的眼神。

「我說過,我們之間是有名無實的夫妻。」明月被他手中愈來愈強的力道,迫得不得不開口。

她不要他這樣捉弄她,不要他把目光施舍在自個兒瞼上。

「有名無實?」西門炎玩味著這句話。「原來妳介意的是咱們這場『有名無實』的關系!」他咧開嘴,唇角的笑痕夾了一抹促狹的意味。

在說話同時,他將明月壓倒在床上,沉重的男人身軀壓向一身嬌軟的她——

「啊!」

明月驚呼,來不及防下,她的唇已經被他的堵上……

第六章

「唔……」

明月在一陣鈴愕下已失了先機,待想要掙開他的箝制已經不能,何況她還生著病,身上壓根兒擠不出一絲力氣。

西門炎笑著以自己的體重壓制她,故意欺負她的虛弱,知道她來不及避開,于是,如雨點般綿密的吻落在她的眉上、頰上、唇上、頸上……恣意妄為。

「不………」她抗拒。

「為什麼不?我是妳的夫君!」西門炎貼著她的耳畔低語。

他低嘎的話語讓明月心顫。

「你……你不會是當真的……」她不信──不敢讓自個兒相信……「不會當真?」他咧開嘴,堅硬的身體沉重地貼上她柔軟的胸脯。「那麼,現下壓在妳身上的男人是誰?」

明月再也說不出話,因為西門炎的嘴又堵上她的唇,他粗糲的大掌沿著她的衣襬下探索,潛入一片溜滑細膩的小骯………「啊,別……別這樣……」她紅著臉別開眼,小手握住他粗大的腕骨,胡亂搖著頭。

西門炎眸底掠過一抹隱斂的得色。她沒再如同上回一般,寧願折傷自己也不讓他踫她分毫。

不過這還不夠──他要的更多!

這麼怕羞,以也總得學會人事。」

★★★

當明月醒來的時候,西門炎已經不在房里了。

「少夫人,您醒了?起來洗把瞼,用早膳了!」明月才從床上坐起來,已經看到海棠笑吟吟地候在房里。

「海棠?」明月的瞼一紅。「妳、妳沒事?」

她身上一絲衣物也沒有,只好拿起被褥在胸前遮掩。

「托少夫人的福,海棠沒事了。」海棠笑嘻嘻地福個身,接著卻忸忸怩怩地說︰「少夫人,以前我那樣待您,您卻一點也不計較,您真的是海棠見過最善良的人,這回要不是您,我可就慘了…………」

雖然她很幸運,沒有少夫人那般殘缺的面容,可少夫人卻是那麼善良,相對的,自己的心腸還真不是普通的壞!

海棠現下一想起自個兒過往的行為,就有說不出的慚愧。經過昨日九死一生,海棠現下對明月,已經死心場地折服。

「快別這麼說了。」明月不好意思地搖頭。「我也沒幫上什麼忙,是……是爺放了妳的。」

「少夫人不必謙虛了,我知道,爺是因為您才放過海棠的!」海棠笑道︰「昨晚爺不就宿在您這兒嗎?事實已經證明一切了!

明月垂著螓首,紅著臉說不出話。

瞧見少夫人那害羞的模樣,海棠掩起嘴笑。

原本她還以為爺不喜歡少夫人呢,可現下證明她壓根兒就猜錯了!

知道爺原來是喜歡少夫人,海棠心底比明月還高興。

明月怔怔地凝視床頭,昨夜就像一場夢般滑過她的記憶………「我………我也不知道。」明月輕聲回答,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撫模自個兒的臉,心頭仍然有一絲茫然。

「少夫人,您別想太多了,以前我听府里的嬸嬸說,爺要是不愛一個女人,是不會上那女人的房的!」海棠做個鬼瞼,鬼靈精怪地安慰少夫人。

她其實很聰明,看到明月征沖的臉色,她一下便情到明月的心思。

明月又紅了臉。「妳快別胡說了。」她低聲嚅語。

「本來就是嘛!」海棠嘻嘻笑。「少夫人,我知道您介意自個兒的瞼,可那又如何呢?有些小姐雖然長得美,可是既不體諒人,又愛指使、糟蹋咱們這些底下人,每個人都是人生父母養的,誰能禁得起這些個?也只有心地善良、處處替人著想的主子,才會教人真正愛她又敬她,」這是海棠的由衷之言,一方面也是在懺悔自個兒前些時的小心眼。

可想而知,海棠話里的「王子」指的就是明月了。

明月知道海棠是在安慰自己。她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海棠的話雖然有道理,但畢竟是拿來安慰人的話。事實上,這世上有誰能以德論品,而不以貌取人?

至少明月遇到的人,全都沒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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